楚怀玉是青龙之身,若是他没有猜错,只怕朱雀,玄武,白虎都会出现,这四个可是传说中镇守一方的神shòu,莫非眼前之人,也是神shòu之身?
高歌闻言也是一怔,他睁开眼,看着趴在剑上的青色小身子,它是什么?
为什么会开口说人话?
见他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想到幼时曾在古书上看到的记载,高歌双目微微放光,像是黑暗之中骤然亮起的明灯,突然间充满了希望,青龙已现,说明凤凰已出世。
他看着眼前的昀凰,顾不上疼痛,眸里的亮光越来越大,难道……昀凰就是他要找的命定之人?
会是她吗?会吗?
他的眼眸在对上昀凰的冷眸之时,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他如今杀了她的舅舅,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难以复原了……
昀凰在看到来人是楚怀玉时,眉头拧了起来,楚怀玉不可能认识高歌,他现在突然跑出来,是要做什么?
她开口,声音冰冷,“为什么?”
楚怀玉好不容易在剑上趴稳了,剑上的血腥味涌来,呛得他皱着小鼻子,一脸嫌弃,这血可真是臭,还是凰姐姐的血最好闻了,清香中带着甜味,吃起来更香,就像是琼汁玉液,美好得让他喝不够,可惜他不敢多喝,凰姐姐的血很宝贵……
闻言,他呆了呆,小脑袋一垂,他此刻整条龙趴在剑上,上面沾染着高歌的血液,那血液中涌动着的古老的力量让他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这人就是白泽的转世!
至于为什么不能杀他呢?
因为他是白泽啊,是凰姐姐的千万年的好友啊。
白泽与他一样都是神shòu,靠着凰姐姐的鲜血而苏醒,他能够出现在此,绝对不简单。
说不定凰姐姐找回真身,回归仙界,还需要他的帮助,若是此刻杀了他,还不知道他会投胎到哪一家,到时候再找出来,只怕是难上加难。
可是这话,他却不知该怎么和昀凰说。
这若是解释起来,怕是要从千万年前的那场浩劫说起,这些事qíng尚且遥远,他就算是说了,凰姐姐信不信是一回事qíng,说不定只会是徒添烦恼,毕竟凰姐姐现在血脉尚未苏醒,一切都还早着呢。
楚怀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盯着昀凰冰冷的目光,他小脑袋一缩,喃喃道:“凰姐姐,我看得出来你是在乎他的,如今舅舅生死未卜,说不定他还能存活下来呢,当前还是去寻找舅舅更重要,至于他……你打了打了,刺也刺了,他这样子怕是不死也半条命没了,你就饶过他吧……”,留着他,对你以后很重要。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昀凰睫毛轻眨了几下,眸光落在高歌惨白的面上,想到几年前的qíng景,心莫名的抽痛,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朋友兵刃相见,她眸光落在他的胸膛上方,她刚才失去理智之下,都没有舍得真的杀死他,而是刺偏了角度,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对人体的构造极其清楚,那处没有重要的人体器官,伤口看上去恐怖,却不致命,只要涂上药,止住了血,休养几天就好。
她知道,他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知道,这件事qíng说白了,跟他并没有关系。
其实是不是他又有何关系呢,皇上真的要杀舅舅,就算不是他动手,也会是别人动手,不管是谁,舅舅他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昀凰怅然一笑,笑容里尽是苦涩和悲痛,手一松,剑掉落到了地上,发出铮铮的响声,看着他身上的伤,想关心他的话语在舌头打了一个转,脱口就变了味道:“这一剑,是你杀了我舅舅,应得的惩罚,此后,我们两不相欠!”
楚怀玉及时溜到了她的衣袖上,担忧地看着她。
高歌静静地站在那里,见昀凰丢掉了剑,闻言,心头剧震,满脑子就只剩下她这一句绝qíng的话。
好比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只剩下那一个声音,其他的他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觉得这句话给他带来的伤害远远胜过身上的疼痛,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昀凰的手,但是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忽然有些退缩,不敢再去看她,口中只是喃喃道:“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什么两不相欠,根本没有两不相欠,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岂是这一剑就能还的清的!”
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又带着祈求,“昀凰……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还是朋友,我让你多捅几下,不要这样好吗,不要这样……”
做杀手本就不需要多余的感qíng,只管服从命令就好,他向来木讷,不善言语,如今这般,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更不知该说什么,来来回回只会说这一句,祈求昀凰不要这样。
高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昀凰,见昀凰的眸光似有松动,连忙追加了一句,“昀…凰…好吗?”
声音小心翼翼,眼神中满是恳求,那眼中的期翼那么明显,好似昀凰拒绝,他眼中的光芒就会彻底熄灭一般。
昀凰抬头,双目通红,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深深地……
思绪仿佛回到了以往,那是几年前,她带着墨林和墨衣出任务,她为了追赶领头的人,冲进了深山之中,跟墨林她们走散了,当时已快深夜,她在深山之中兜兜转转走了很久也未能找到出口,便打算先猎杀几只野兔子,升起篝火,先把肚子填饱了,再想办法过夜。
因为在深山之中过夜很是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凶狠的猛shòu。
第三百九十三章 终究是错过了
她身形极快,在深山之中穿梭,好不容易看到一只野兔子,因为身边没有箭,她就直接扑了过去,手刚一碰到兔子,一把利箭直直地she了过来,一箭击穿了野兔子,她扭头,就见一黑衣男子踏着晚霞而来,冷峻的面上没有一丝的表qíng,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当时因着那只兔子,二话不说直接和他打了起来,最后惹来了野láng……
往事已随烟云而散,回忆不可追。
昀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她抬头,双目通红的看着他,神色复杂,刚一开口,却忽然眼前一黑,晕过去的那一刻,感觉到一个坚硬的胸膛,熟悉的清香味传来,她便彻底陷入无知觉的黑暗之中。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刹那,高歌正想上前抱住她,岂料他快,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快,慕容瑾飞身而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高歌伸出去的手尴尬的落在半空中,他眼眸一垂,闪过一丝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是落寞,还是悲痛,又或许,是遗憾……
他终究是错过了。
慕容瑾抬头,凌厉的眼眸审视般得落在高歌身上,问道:“皇上为何要派你杀世子?”
高歌在见到慕容瑾之时,就收起了面上的悲痛,面上恢复了一片漠然之色,闻言,将那日御书房内发生的qíng景讲了一遍。
慕容瑾面色一冷,浑身弥散开来浓郁的杀气:“你说有人呈上了即墨府的令牌,皇上怀疑当日劫囚之人是世子,才动了杀意?”
高歌点了点头。
慕容瑾周身的杀意更浓,三里以内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qiáng者的压迫,这股压迫即便是高歌,都免不了心惊,他的武功究竟qiáng大到什么地步?
慕容瑾眼眸微眯,果然是他啊……
那位可真是心狠手辣,为了巩固皇位,仅仅是因着一个不确定的证据,就能够痛下杀手,跟当年对待君家有什么分别。
他沉了沉心思,问道:“报密之人是谁?”
“一个小官差,姓王名富qiáng,家住京城以南的和硕街梧桐口,家里有一年迈的老母,还有一结发夫妻,膝下有一五岁的小女儿”。
慕容瑾闻言,扭头看向玄北,“都记住了?”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都不需要公子开口多说什么,玄北连忙应道。
“嗯”,慕容瑾眸光落在高歌的伤处,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扔给他,“这是上好的金创药,里面有一颗保命丹,你先服下,然后回去复命,等过两日,将金创药涂在伤口处,五日便能痊愈”。
话落,人已经抱着昀凰走远。
在他身后,高歌呆呆的矗立在那里,捏着手中的药瓶,神色复杂。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转身,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有两个活口,也是奄奄一息,就算救下来也活不过三日,其他暗卫都已经气绝身亡,很多都是一招致命,他盯着其中一人脖子处的牙印看了半饷,若是他没有猜错,这便是青龙留下的痕迹。
他从地上拿起刀,将所有脖颈处有牙印的暗卫的伤口处都划烂了,将牙印遮掩掉。
一剑封喉只能说明对方武艺高qiáng,这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这样未知的恐惧,一条身形微小,一口就能将人咬死的青龙,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只怕会给昀凰带来灭顶的灾难。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下的伤痕和满身的鲜血,叹了一口气,从药瓶中倒出金丹服了下去,倘若昀凰不动手,他也会拿刀在身上多捅几刀。
此次伤亡惨重,若是他完好无损的回去,怕是都走不出御书房的大门,皇上疑心病极重,他回去复命,唯有身受重伤,才有活命的机会。
京城,和硕街。
王富qiáng哼着小曲儿,拎着两斤酱肘子往家走。
这人有了钱,就是不一样,走路都仰首挺胸了,想他王富qiáng什么时候这么威风过,以往他在衙门内都是被人瞧不起的存在,可是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得了贵人的帮助,于仕途上也开始节节高升,今日大人还特意知会他,说是打算让他去做一个牢头。
别看这小小的牢头,官职不大,却是个肥差事,但凡犯了事qíng进了牢房的人,谁还没有个亲朋好友?那些人要想进来探监,可不就得通过他吗?
这能不能放行,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qíng。
到时候,他就坐等着收银子收到手软吧,哈哈哈……
王富qiáng垂首,看了看手中的酱肘子,闻了闻,可真是香呢,这可是醉宵楼做出来的上等美味,以往他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因为醉宵楼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有了银子,什么事qíng办不成?什么样的美味吃不到?
别说是这二斤酱肘子了,日后,他王富qiáng想吃什么没有?等他当上牢头,谁想探监,都要先给他送上醉宵楼的美酒美菜!要最上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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