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昀凰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怎么寻找?京城这么大,我们连她们的容貌如何都不知晓,怎么找?若是依照衣裳去寻找,她们逃出去大可换一件衣裳便是,唯一能够查到的就是她们住在何处,既然找不到,那就坐等,她们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人逃走而无半份动静,既然她们的目标是天山雪莲,知道我们在这里,自然会用六皇子来要挟我们jiāo出天山雪莲,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便是!”
“嗯”,墨衣点了点头,“或许楚公子会传来消息也说不定”。
“不管她们来自何处,来京城有何目的,就冲她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六皇子”,昀凰眼眸中闪过一丝很辣,不含半份温度,“我定要她们有来无回!”
……
皇宫中。
玄北小跑着追上慕容瑾,“公子你去哪里?那里可是后宫的方向啊,大门在那边!”
慕容瑾脚步一顿,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自然知晓,你先出去,我去会会那个兰贵妃”。
他得皇上恩准,可以随意出入后宫,这个特权,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
“啊?什么?”,玄北先是一惊,待反应过来公子所说的话之后,嘴角抽搐,“公子你……你怎么想不开了?”,虽然皇上特允,可是公子就这样前去找兰贵妃,这件事qíng闹大了,皇上必然动怒,对公子可是半份好处都没有。
慕容瑾眼眸微深,他自然知道此举对他不利,可如今qíng势bī人,如若他没有估错,就在这两日,萧正郡就会举兵造反,而他之所以还在观望,一来是等待着四方的军队到位,二来,就是他这一面。
既然如此,他就来为这场戏添一把火,先发制人。
兰贵妃身为皇上的人,如今竟然把手伸到了昀凰身上,这个火,就先从兰贵妃身上烧起!
慕容瑾深邃的眼眸冰冷,他开口,声音清冷,道:“简少堂他们也该回来了,吩咐下去,让人通知萧正郡,就说宁州,祁州的军队已经化整为零,攻上京城,加上他手上延安的军队和驻扎在京城郊外的巡防营,时机已到,至于今日早朝上的事qíng,想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其他,莫要再多说,多说既是错”。
他说着,顿了一下,眸光撇向宫外,接着道:“安排好之后,你就呆在昀凰身边,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如若我入狱,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太子那处就不必过问了,东宫自有太子安排,宫中有王大统领,无须担忧”。
玄北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见慕容瑾已经提步离去,他挠了挠头,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公子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安排他自己,他将一切都考虑在内,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
他仰望着蓝天,这京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没想到他玄北有一日,竟然能够亲身经历这一切。
玄北向来带着玩世不恭的面上浮现出少有的凝重,公子这一步棋,甚为惊险,如若成功,一切都好,可如若哪一环节出了差错,公子怕是要背上谋逆的大罪,一辈子不得翻身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qíng况!绝对不能!
玄北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飞速向着宫门口奔去。
后宫,慕容瑾一路沿着小路,刻意避开了宫人,来到长信宫门口,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长信宫”,长信宫位置偏远,是一坐落在树丛之中的宫殿,周围种满了花糙植物,在树枝之中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整个宫殿像是一个建在森林之中的城堡。
世人都觉得长信宫与冷宫无异,皇后的景仁宫和萧贵妃的华清宫都是伫立在后宫的正中心,而长信宫,这里地势偏远,周围又都是树木,鲜有人迹,可又怎知,这其实是皇上对她的一种保护,因着皇上有令,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出入长信宫,因此,长信宫门口仅有两位宫女守着,她们在见到慕容瑾的时候一楞,眼看着慕容瑾一步一步的走进,其中一宫女弯腰行礼道:“左相大人请留步,此处是宫中禁地,不能入内”。
“禁地?”,慕容瑾眸光沉沉,面上的银色面具发着冰冷的光芒,“兰贵妃被囚禁了吗?”
守门的宫女一楞,许是没料到左相大人会如此理解,她连忙解释道:“回左相大人的话,兰贵妃没有被囚禁,是皇上下令,后宫任何人在没有命令下,不得进入长信宫”。
慕容瑾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本相是后宫中人?”
小宫女愣住了,她……她何时说过这句话?
左相大人xing格乖张,脾气bào戾,宫中盛宴当日她虽不曾亲临现场,可也听其他宫女谈论过,说是一个尚书夫人只因在宴会上对昀凰公主出言不敬,侮rǔ她已故的娘亲,左相大人就令人当场打瞎了她的双目,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bào戾。
谁若是得罪了左相大人,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此刻被左相大人那一双冰冷的眼眸盯着,小宫女有些腿软,她咽了咽口水,qiáng装镇定,道:“奴婢……奴婢从未说过此话,左相大人乃是人中龙凤,自然不是后宫中人”。
“你说后宫中人不得入内,既然本相不是,那还不让开!”
他一派的君子风范,声音也是温润无比,可是其中包含的冷意却让人心惊,听在小宫女的耳中,犹如魔咒,小宫女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咬着牙,如若今日她让左相大人进去了,只怕皇上那里,她罪责难逃,这得罪左相大人不好,得罪皇上也不行,她该怎么办?
小宫女还待说什么,慕容瑾眼眸一厉,不愿再与她们多言,直接伸手点了她们的xué道,一掀衣袍,向着宫内走去。
在他身后,两个宫女保持着吃惊的状态站在那里,迎着风泪流满面,心里却感激左相大人,如若左相大人不如此做,她们二人今日怕是难逃一死。
第四百五十章 此时相望不相识
与其他宫殿不同,长信宫,进了大门便是一座花园,花园内遍种奇花异糙,十分鲜艳好看,沿着徜徉小道,种满了花树,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已至冬季,梅花飘动,千朵万朵,铺地数层,进处是梅花飘香,远处是亭台,假山流水,更为优美。
待入了长信宫,里面的装扮华丽,云顶檀木作梁,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如明月一般倾洒下来,熠熠生光,地铺白玉,内嵌金珠,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可是其中的装扮却又是雅致至极,大殿四周摆满了花盆,以兰花居多,淡紫色,粉色,白色,淡绿色……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颜色,似染似天成,煞是好看。
慕容瑾缓缓踱步进屋,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榻上的美人。
她身穿浅蓝色拖地长裙,裙摆处绣着淡雅的兰花,一头的青丝散开,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散散的系在发尾,身材瘦弱,皮肤光滑洁白,挺俏的鼻子,光是见到侧颜,便惊为天人,可以想见,正颜是如何的绝色。
慕容瑾眼眸微眯,眸光在一旁案桌上的药碗上划过,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内有huáng芪,百合,沙参……仅凭这几样,尚不能断定她是何种病因。
兰贵妃斜靠在贵妃榻上,听到脚步声,她咳嗽了几下,放下手中的书卷,柔声道:“小桃,几更了?”
话落,不等慕容瑾回答,她率先开了口,“也不知启儿现在在何处,那个皮猴儿,怕是要玩疯了,但愿他能够乖巧听话一点,莫惹事生非……”
她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察觉到不对,以往小桃总是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怎么今日如此安静,她扭头,正对上一双如墨的双眸,这双眸子深邃似海,一眼望去无风无波,像极了那个人。
六年了……
乍然看到和那人一模一样的眼眸,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兰贵妃心头一颤,qiáng压下心中的qíng绪,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身姿修长,仿若玉雕,面上带着银色面具,遮住了容貌,他就这样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清贵出尘的气质,这通身的气质与那人也有六分相像。
君彦渝,心中念着这三个字,兰贵妃心中仿若被重锤一击打,生生的疼着,那个淡漠如霁月清风一般的男子再也不在了,她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她心中犹如海啸,面上却还是那温婉的模样,一双如水的眼眸望着慕容瑾,她虽身在后宫,倒也听说了不少前朝的事qíng,眼前之人的打扮和小桃口中的左相大人很像,兰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试探道:“不知左相大人来我长信宫,有何贵gān?”
在兰贵妃打量慕容瑾的同时,慕容瑾也在打量着兰贵妃,她面上不施粉黛,峨眉淡扫,略显苍白的脸庞昭示着她的身子虚弱,一双漂亮的眼眸似水,里面带着淡淡的哀愁,果真如昀凰所说,是一个温婉如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女子,一眼看去让人心生怜惜。
有别于其他妃子,她浑身上下透露出清淡高雅的韵味,仿若是误入凡尘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看这殿内的布置便知她的日常生活极为闲适,置身事外,每日里焚香煮茶,看书养花,不理朝夕。
慕容瑾眼眸微眯,如若她真如看上去这般简单,在这风云四起,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恐怕早已被人生吞活剥了,能够隐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沉寂多年,不争不抢,面前的女子不可小觑。
他微微向后退开一步,躬身行礼之后起身,眸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良久,开口,不曾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兰贵妃似是身子不适?”
“嗯,不过是旧疾,稍微注意就好”。
兰贵妃从榻上起身,缓步走至主殿,“左相大人请坐”,她眼眸放远,看了看门外,没有任何的动静,殿中来了男客,按理说宫女也该传唤一声,小桃也不知去了何处,若是她没有记错,大臣没有传唤,是不得随意进出后宫的,左相大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她心中起了疑惑,也就问了出声,“左相大人前来,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瑾摇了摇头,眸光一直不曾离开她的面容,“是微臣自己来寻你的”,声音温润。
他的态度谈不上恭敬,甚至可以说是无礼,没有通报下只身闯入后宫妃子殿中,光这一条,就足够给他治罪,左相大人官居一品,传言他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满腹经纶,不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如今这番,怕是有所图谋,兰贵妃如水的双眸微沉,问道:“不知左相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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