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凰为谋_公子矜【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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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的人重要么,恩威并济之下,谁敢不听话?”,李青儿说着,径直越过她向屋内走去。

  即墨婉不明所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来到屋内,见她漫步走向昀凰,她心一紧,立即奔过去,老鹰护子般抱住昀凰:“你要做什么?”。

  李青儿撇了眼她怀里呼吸微弱的孩子,双眼紧闭,面色发青,嘴唇呈现青紫色,如若再不医治,恐怕凶多吉少。看来祠堂的这三天并不好受!

  她敛去眼中的种种qíng绪,冷笑几声,附身盯着她,眼神变得分外恶毒,既然她软弱无知,那就由她来掀开那鲜血淋漓的真相,好教她彻底死心:“当初,你未婚先孕,是你所谓的好姐妹,已经入宫深受宠爱的德妃娘娘和你的好夫君联手陷害的,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的酒中下了qíng人醉;你生育难产,也是你昔日最好的姐妹沈长安动的手脚,害你血崩,从此身缠百病,无法再生育,若不是皇后娘娘体恤,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带着最上等的良药前来,只怕你那时候便命丧huáng泉。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就是在你怀孕的时候,沈长安勾搭上了老爷,他们啊,可是在你的chuáng塌之旁行乐呢,至于那碗掺了藏花红的药水,是老夫人派人做的,她怎么能够容许一个青楼女子生下李家的子孙,只不过被有心人一拨弄,这是屎盆子便扣在你的身上,这个有心人是谁,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猜到了。”

  看着即墨婉不可置信,面色越来越发青的模样,李青儿想到那个人,想到那个人所做的一切,再看面前的人,只觉得又恨又气,不吐不快:“即墨婉,你当真是软弱无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qíng,唯有你被蒙在鼓里,整天就知道看书养花抱着昀凰,连身边的人都看不透,现在昀凰出了事你知道担心受怕啊,你也不想想,若不是镇国侯爷一直在暗中相助,这些年你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连累你的双亲替你奔波cao劳,你也真是悲哀啊”。

  说着,李青儿意有所指的看向容嬷嬷,谁人不知,容嬷嬷是林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却被指派到即墨婉身边,这其中的帮衬不言而喻,也就只有眼前的傻女人不懂得,只是一味的软弱求饶,白白的受人欺凌这么多年。

  即墨婉呆愣在那里,原本孱弱的身体,仿佛要凋零一般在北风中颤抖着。

  李青儿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当头一棒,狠狠的打在她的心上,以往所坚信的一切都崩塌了。

  未出阁的时候,娘亲跟侍女就不止一次的劝过,让自己少跟萧淑敏她们往来,说她们的心肠狠毒,可她却固执的认为是娘亲世俗,当她们是自己的朋友,认为从小到大的手帕qíng谊不是别的能比的,即便她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qíng,也只认为是她们还小,好胜心qiáng,断然不会做太过分的事qíng。

  她错把jian人当闺中好友,以至最后连清白都被人设计夺去,后来又愤恨难忍,将错就错的将自己给嫁了…想想,这么多年来,她都做了什么,堂堂镇国侯爷的嫡女,却被人陷害,下嫁给当时的区区五品翰林院侍读,给娘家蒙羞,这些年来又一味的消沉,只想着将昀凰养大,不理其他繁琐的尘世,又因为自觉愧对于双亲,无颜面对家人,所以更不愿跟娘家人多有接触。

  却没想到,随着李成峰不断升官,只要自己占着这镇国侯府的嫡女,李府主母的位置,那些人怎会放过她。

  这么多年来,这世间也只有娘家,自己的亲人,从来不曾责怪自己半句,一直在帮衬着她。

  第三章 纵火寻死

  回忆着过去,即墨婉从未如此的清醒,曾经的自己,点点滴滴现到如今想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她活的真是可悲。

  即墨婉咧开嘴,嘲讽地笑着,哭着,泪水像是永远gān不了似的不停的流着。门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可她的心,却是比冰还要凉上几分。

  过了很久,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看着李青儿:“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李青儿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声,脸上的表qíng似笑非笑:“呵呵,我与李成峰亲梅竹马,自从娘家落魄后,便寄居在李府,当初若没有你,我便是当家主母,但也幸亏有你,才让我看清了自己曾经心心爱着的枕边人,是什么样的货色,这府里的女人,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今天是你,明天是她,后天,又会有别的女人…同为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呢,我知道你已有去意,成全你,也是成全我自己”。

  说到自己的夫君,李青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与厌恶,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和你不同,我从小就寄居在李府,后来嫁给他,又生下萍儿,这辈子都困在这了。而你,你有娘家人,他们是你qiáng大的后盾,不管怎么样,定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李青儿yù言又止。

  “还有什么?”

  李青儿想了想,最终话语一转,看向昀凰,昀凰小小的脸蛋苍白一片,脸颊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显得尤为脆弱,她俯下身,抚摸着昀凰的小脸:“还有昀凰,昨日溺水,今日昏迷高烧的,若是明日,又会怎样?你真的忍心让孩子生活在这虎láng之地?你难道不为她考虑一下嘛?”

  想到昀凰,即墨婉着急的问道:“你可能救救昀儿?”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除了你,谁也救不了她”,李青儿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难道真的要这样懦弱下去?以你的xing子是斗不过后院的女人的,就看你敢不敢走出这一步!”

  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即墨婉低头想了想,神色坚定了几分,随即又迟疑道:“李成峰已经封住府上的出入口,你有什么办法?”

  “我用了些手段,他已经入睡,这院子里都是我的人,至于府上那些侍卫,相信你爹,镇国侯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从来都是你想不想走的问题,而不是你能不能走!这小小的李府在镇国侯府面前算得了什么,也就是你这个傻子坚信着什么三从四德,封闭着自己,固执的不肯接受娘家人的帮助,平白的受人欺凌这么多年…即墨府的车就在偏门外面,若想走,就赶紧…”

  “那你呢?”

  “我?呵呵,老爷今夜留宿,我伺候老爷,早早就入睡了,至于今晚会发生什么,明天又会如何,谁知道呢?”,李青儿捂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起身向外走去,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她们自己的了。

  “小姐,刚刚小厮那边又再催了,您还要再等吗?”,刚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的容嬷嬷见即墨婉似已下决心,掏出gān净的绢帕,替即墨婉擦拭着泪水,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未gān的泪痕,心疼不已:“您这样糟蹋自己,若是老夫人看见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了。”

  即墨婉想到那个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两行清泪再次流下,她神色凄凉地抱紧了身体冰凉的昀凰。

  昀儿,对不起,是娘亲无能,未能护你周全,一直都以为只要忍让就可以安居一室,是娘亲害了你啊。

  伤痛yù绝的即墨婉未能看见,在她怀里的昀凰,缓缓睁开的双眼,虽然虚弱的可怜,目光却是清澈冷冽,随即又紧紧闭上。

  似是下定了决心,即墨婉抚摸着昀凰的头发,亲了亲,深深的看着她,随即将昀凰送到容嬷嬷手上:“嬷嬷,将昀儿带去偏门jiāo与哥哥”。

  “小姐,那你呢?”,容嬷嬷诧异的问道。

  “我?我整理下东西,稍后便到,你带着昀凰先走”。

  “是,小姐”。

  即墨婉安排好一切,远远撇见李青儿站在院子外,并未走远,她缓步上前:“我知道你帮助我,定有缘由,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但不管怎样,谢谢你”,说着,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也不等她回复,起身转身回屋。

  在她身后,李青儿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东南方向发呆,费劲了周折,千方百计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如今这样,那人应该也如意了吧。只是…大概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吧。

  她露出一丝苦笑,也罢,这样就很好了。

  一阵风chuī来,带着丝丝凉意,她收了收身上的衣裳,叹了一口气,缓缓向厅香院走去。

  天好像更冷了几分。

  清澜院,古色古香的房间内。

  即墨婉换了一身雪白色华服,静静的看着铜镜里依旧美丽的容颜,她细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眼角多了些细纹,多了些沧桑。

  她放佛看到了未出嫁之前无忧无虑的日子,爹娘疼着,哥哥护着;记得,自己出事那天,娘亲哭红了的双眼;记得,哥哥愤恨的去将李成峰按在墙角狠狠揍了一顿,记得,昀儿第一次开口叫她,奶声奶气的一声láng亲,娘说成了láng;记得…

  回忆着,笑着,哭着…

  她迟迟不肯下决心和离,不肯接受娘家人的帮助,不只是懦弱,而是因为她知道,不管镇国公有多qiáng势,她毕竟嫁给了李家,出嫁从夫,怎么说,昀凰都是姓李,不是姓即墨。

  若想让昀凰远离李府这些肮脏的事qíng,唯有她死。

  只有她死了,镇国公府才可以理直气壮的上门来闹,凭着父亲和哥哥的手段,才可以顺理成章的将昀凰接过去抚养。

  她是为了昀凰着想,但也不愿意娘家人为了她而背上一个霸道欺凌的罪名。君家已经覆灭,也不知道下一家会是谁,即墨家可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

  她即墨婉什么都不在乎,唯愿娘家人平安,昀凰能够平安度过一生。

  燃烧的蜡烛从她手中滑落,滴滴烛油,溅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像盛开的曼珠沙华,凄美,妖艳…

  “天哪,走水啦,救火啦。”

  “救火啦…不好啦…”

  “来人呐,救火啦——”

  ……

  烈火中,即墨婉抚摸着手中的玉佩:“爹娘,还有哥哥,昀凰就拜托你们了,女儿不孝,来生再报答你们的恩qíng”。

  第四章 夜探和府

  六年后。

  月黑风高,天凉如水。

  城西和府,一个黑影在黑夜之中穿梭,飞速地躲开护卫,从墙角翻墙而入。跑了一会在看到里面灯火稀少,四下无人时,咦了一声,又返回府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走错之后再度窜了进去,直奔内院。

  后院长廊,两个丫鬟缓步从主屋走了出来。

  “chūn桃姐,今日不是老爷迎娶小妾么,怎么没…”

  话未说完就另一个唔住,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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