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想到此,昀凰心里蓦然一痛,她将信件收好,抚摸着腰间的凤玉,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君无痕,她救定了!一定要在他被押解到京城之前救下他,等到了京城,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个少年,绝对不能死!
绝对不能!
昀凰虽然心急,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一切,都要等到晚上再说。
她召来墨衣,关上门,将此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
墨衣听完沉默了一会,沉吟道:“小姐打算带几个人前去?”
“就我和你”。
墨衣闻言一诧:“墨林呢?小姐难道不打算告诉少主吗?”
昀凰敲击着桌面,道:“墨林武功不如你,容易冲动,我担心她的安危,就让她留在府上,有墨竹陪着她就好。墨言身份特殊,还是不要让他参与的好。我轻功了得,如若真的有意外发生,自保应该没有问题,但如若动用了暗楼的力量,难免会出差错,会有伤亡,若是因此bào露了身份,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这对暗楼很不利”。
朝廷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可以放任江湖势力不管,但如果这股势力是与朝廷为敌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到时候引起皇帝的猜疑,真的跟朝廷对抗上,有百害而无一利。
君无痕一事,朝廷极为重视,如今尚不清楚押解的官兵有多少,武力值多少,贸然的带一队人前去,到时候只怕会牵连无辜,还不如她单枪匹马的来的慡快。
更何况,这是她的执念,她也不愿意为了救君无痕,让身边的人受伤。
“那小姐打算何时动身?”
“根据qíng报,他们今夜会赶到京城外的郊区,我们戌时动身”。
“是”。
昀凰扭头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眼里闪过一丝凌厉,道:“现在还好,先好好休息,今晚,一场硬仗要打——”
……
屋内,两个人满满的商量着,窗户下面,一个身影在那里停驻许久,随后悄无声息的走了,那人回到自己院子里,领着一坛老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低声一叹:“呵呵…这死丫头还是这般自负…又擅作主张…”
早在将消息给昀凰之前,他便知道,昀凰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营救,他只是想看看,昀凰打算怎么做,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前去营救,还是找他商量,一起想办法营救…
果然,她选择了前者,还好,这次她还算聪明,决定拉了墨衣陪她一起,不然,他当场就会跑进去,揪她耳朵,狠狠的给她一顿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同伴。
同伴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丫头,最擅长有福同享,有难就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样的xing子,真是…让人气愤。
墨言又灌了一口酒,看着外面的阳光,躺着,眯上了眼睛,笑道:“确实还早”,一切,等天黑了再说。
另一边,左相别院。
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扑闪着翅膀,徘徊在院子上方,玄北一chuī口哨,那鸽子扭头,飞了过来,停留在玄北的手上,咕咕叫着。
玄北伸手解开了鸽子腿上的布卷,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眉头一拧,面上闪过一丝古怪,拿着消息,急匆匆的走进了后院的书房,叫嚷道:“公子,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书房中,慕容瑾一身白衣,端坐在书桌之后,正拿着面前的书稿翻看,闻言抬头,从玄北手中接过密报,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之后,眉头微皱,嘴角噙上一抹嘲弄的弧度。
信件上说,君家小儿君无痕已经被朝廷找到,如今正被押解回京城,而且,据见过君家家主君翼遥的人说,那人…跟死去的君翼遥有七八分相似,跟君家小儿也很相像。
确定是君无痕无疑。
这个……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朝廷不可能会找到君无痕的,他也不可能是君无痕。
怎么可能是君无痕呢,因为…真正的君无痕就在……玄北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容瑾,问道:“公子,这个,你怎么看?”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骇人,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人?
慕容瑾沉静的坐在那里,低眉思索片刻,抬头,目光扫过玄北,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他声音很沉,说道:“问题不是他是谁,而是,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怎么传出来的?这是什么问题?
玄北想也不想,直接答道:“应该是我们的人查出来的”。
慕容瑾摇了摇头,英俊的面上凝重,他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语气急促,道:“速去调查一下,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怎么得到这个消息?
玄北一愣,不明白自家公子问这个的意思,转念一想,有些了然,“公子,你怀疑这个消息是假的?”
见慕容瑾说完话便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心知他在想事qíng,玄北摸了摸鼻子,知趣的退了出去,着手前去调查。
自他走后,慕容瑾睁开双眼,不似看着昀凰时候的眸中带着暖意,他此刻,如墨的眼眸冰冷一片,如玉的脸上似是染上了一层薄冰。
那样的凛冽。
第八十一章 风雨yù来
玄北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原来是有人认出了“君无痕”,上报朝廷,朝廷派遣官兵前去缉拿,那人四处躲藏,最终被抓了起来,他起先死活不肯承认自己便是君无痕,最后屈打成招,招供了一切,现在他人被关在囚车里,押解回京,此事虽然隐秘,朝廷却也没有封锁消息。
如今,只怕稍微有些势力的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慕容瑾听完之后,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肃杀。
果然,不出他所料。
玄北也想通了此间的缘由,发现了事qíng的不对劲,这恐怕是个圈套,不由开口问道:“公子,如今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劫囚?”
慕容瑾用看白痴的眼神瞧着他,清冷的开口:“玄北,你是不是该回药王谷看看?”
玄北愣住了:“啊?回去gān嘛?”,药王谷有什么事qíng发生吗?公子是担心药王谷的人听说了此事坐不住吗?让他回去劝好他们?还是跟昀凰姑娘的婚事,要回去通知谷主?
玄北还在胡乱猜测着。
慕容瑾姿势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清冷的开口,道:“玄北,你出来的时候,忘带脑子了,回去取过来——”
玄北:“……”
心里泪流满面。
他这是被公子嫌弃了么?嫌弃他没有带脑子?
公子你嫌弃他笨就直说好么,这样拐弯抹角的真的好么?
“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人注意一些”,不理会他哭丧着的脸,慕容瑾敲击着桌面,沉声道:“另外,传消息到天璇门和谷里,告诉他们我很安全,让他们稍安勿躁,一切有我”。
宣帝此举是什么用意,他已经很清楚。
按理说,抓到了如此重要的人犯,直接就地正法,让官兵带着他的头颅去面圣就好,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就算圣上有什么想要问的,六年前,君无痕还是个孩子,即便君家谋逆之罪真的成立,他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也没有审问的必要。
宣帝生xing多疑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qíng,只是想不到事隔六年,他对君家的恨意还是不减当年,竟然想要利用这突然冒出来的“君无痕”,将他作为诱饵,来将君家余孽和对君家有感qíng的人引出来,待他们出来劫囚,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其居心,让人想起来便不寒而栗。
“报——”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公子,瑜王府上又来人了,邀请您去醉霄阁一聚”。
早在昀凰走时,慕容瑾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面貌,丑陋的面容上,红色的胎记分外显眼,在阳光下似能滴出血来,狰狞恐怖。
“瑜王?”
慕容瑾沉吟着,把玩着手中的银色面具,开口问道:“此次宴会,还有谁参加?”,他声音清澈温润,听不出起伏。
“回公子,有平西侯的嫡长女萧诗安,礼部尚书沈长民,其子沈青云,工部尚书吴承瑛…”
玄北一听,皱着眉头,道:“这些…可都是瑜王一派的,公子,是不是还像往常一样婉拒了?”
皇帝疑心颇重,最忌讳朝廷官员之间结党私营,这瑜王却是丝毫不顾忌,每次聚会都是明目张胆着进行,与朝中不少大臣私jiāo甚好…也不知是他太过胆大妄为,还是有所依仗。
慕容瑾摇了摇头,墨色的眼眸中神色难辨。
他开口,声音清冷,道:“去告知瑜王府的人,本相定当准时赴宴”。
小厮领命退去。
玄北帅气的脸上先是不解,随即想通了其中的弯弯道道,道:“公子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去赴宴,可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慕容瑾闻言,抬头看着他,一副你终于开窍的模样,道:“玄北,你这么快,就把脑子找回来了?”
玄北闻言,面色涨红,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见慕容瑾带上银色面具,似是准备出门,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若是有人去劫囚,我们要不要帮忙?难道真的就这样不管不顾吗?”
难道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往陷阱里面跳?
如若那些救援的人,因此二命丧huáng泉,那…公子他心里能安吗?
闻言,慕容瑾一顿,他面色一沉,半垂眼眸,掩住眼眸中凛冽的冷意,清冷开口道:“派人远远的跟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有qíng况立即汇报”。
如今,qíng势未明,妄自动手,实属下策。
高手过招,比的就是谁能沉得住气,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如若真的有人去劫囚…那此人,他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下来。
月淡星疏,凉风习习。
镇国侯府,昀凰一身劲装,和墨衣正准备出门,就在跃过墙头之时,被人给拦截下来了。
“昀凰——你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待着,这是要去哪里?”,yīn森森的语气自身后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说话。
昀凰默默的转过身去,看向墨言,见他和她一样的一身黑衣,便知他已经准备好了,她眼中一丝偷偷跑出来被抓住的尴尬都没有,好似知道墨言会在这里等着一般,直接开口问道:“你带了多少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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