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上前听令。
「探子来报,城外三里长红谷中有预备伏击西雷车队的盗贼,你带三千jīng兵去击散他们。记得,不必全数剿灭,
探听好虚实,就领兵回来。」
「遵命!」瞳将军本来就是武将,一听有战可打,那可比在宴席中看人喝酒有趣多了,立即领命,握着宝剑召集
士兵去了。
看着瞳将军下去,容王才环视厅中僵立的众人,笑道:「容恬担心太子安全,星夜而来,打搅了。众乐工歌姬,
继续歌舞,我们今夜喝个痛快。」
张乾一个边境小官,听说名动天下的西雷容王忽然驾临,已经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招待,见容王自己开口,连
忙谄媚道:「对对,喝个痛快。」连忙转头吩咐歌舞。
立即笙歌艳舞,把宴席又带回开始的热闹气氛。只是碍于容王这么个厉害人物在场,再没有人敢向他身边的凤鸣
随意敬酒。
凤鸣的手垂在桌下,一直被容王抓着把玩,他心里担心瞳将军领军清理伏兵的事,见容王漫不经心欣赏歌舞,偶
尔回头望自己似笑非笑的一眼,心中叹道:确实只有这样的厉害人物,才可以在yīn谋重重的争斗中生存。
感觉自己比容王幼稚许多,不由有点沮丧。
容王关切凤鸣,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凤鸣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我太不习惯你们这个计啊那个圈套的。」
「呵呵,我就喜欢你那样。」容王厚实的笑声安抚凤鸣:「那些计啊圈套啊,让我来挡就好了。」
桌下的手,抓得更紧。
◇◆◇
不到三个时辰,瞳将军一身风霜地回来复命。
「启禀太子、容王,本将率兵到长红谷,果然见近千伏兵隐藏在林木之间。我西雷三千jīng兵立即将其击溃,俘虏
三百人,杀伤不计其数,逃脱者不到百人,其大将已经被我毙于马下,首级在此。」瞳将军一招手,属下士兵呈
上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容王等早见血见惯了,不以为异,只有凤鸣第一次真正对上鲜血淋淋的首级,顿时打个寒战。
张乾等看在眼底,都道:这西雷太子虽然有本事,可是胆子太小,看来西雷还是容王作主。
容王感觉凤鸣手心冰冷,点头要士兵将首级拿下去。
瞳将军虽然冬夜中恶战一番,却神qíng兴奋,他将战况说了一遍,面带疑色道:「可看敌军服饰口音,并非如探子
所说是qiáng盗,而是正规的离国军队。而且……长红谷并不是他们栖息地,而是伏击地,奇怪,太子回西雷的路线
明明不经过那里。再说,太子随行有我五千jīng兵护卫,为何只派一千人伏击?」
容王回头凝望凤鸣一眼,冷笑两声:「这个问题,可以问夏管。」猛然提高声调,扬声道:「来啊,将夏管带上
来。」容虎何等身手,要他对付后院中的夏管自然手到擒来,早就绑起来藏在柴房里,告诉烈儿地方。
瞳将军对夏管是jian细一事毫不知qíng,正奇怪为什么一晚不见夏管,忽然看见夏管反绑着手被烈儿推上宴席厅,脸
色大变,木立当场。
「夏管先生,可知为何忽然变成阶下囚?」容王把玩手中酒杯,对夏管微微扬唇。
夏管骤然被抓,听见瞳将军领兵而去的声响,再赫然看见容王诡秘现身,知道事qíng败露。他冷冷对容王一瞥,嘿
嘿笑道:「计划不周,若知道容王驾临,夏管必小心百倍。」
「你多年来深得西雷王室重用,居然不思图报,yīn谋加害太子。你可知罪?」
「夏管本来就是离国人,世代受离王重恩,潜伏西雷刺探军qíng,是夏管本责。」夏管自料必死,他倒也有胆魄,
面不改色,昂然道:「请问容王,报效本国,夏管何罪之有?」
容王眼中带上三分笑意,微微摇头:「死前尚逞口舌,你既然要当壮士,我便成全你。来啊,拉下去斩了,将首
级送给若言,请他好好安葬夏管先生。」
凤鸣与夏管相处多日,觉得他模样虽然不怎么漂亮,却幽默可亲,学识渊博,一路上教导他不少东西,现在见容
王眼睛也不眨地下令斩杀,顿时心中不忍,私下摇摇容王的手,刚要为他求qíng。
容王已经抢先道:「太子不必心软,他愿做jian细,自然早就料到有今日。」
凤鸣还要说话,容王转头,压低声音问:「你可想过,万一他yīn谋得逞,你落到若言手中,会有何下场?」
凤鸣心中一凛,想到若言恐怖眼光,再也说不出话。
可惜夏管如此渊博的知识,他可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转头看了夏管一眼,见士兵要押夏管出去,喊道:「夏管先生稍等!」
他匆匆下了高台,捧一杯美酒,走到夏管面前:「夏管先生,你一路教导于我,安荷借此酒,谢谢先生。」
「多谢太子。」夏管深深看了凤鸣一眼,接过美酒,昂头喝下。
「夏管先生虽是离国jian细,但忠心为国,我非常佩服。」凤鸣轻轻道:「可是士为知己者死,若言狡诈残bào,真
值得先生以xing命报效?容王英明果断,必将统一天下,以先生才能,如果可以辅助容王,可成千古名臣。安荷今
日差点把xing命送在先生手中,可安荷还想相信先生一回。求先生放弃离国,为西雷效力。」
此话合qíng合理,不但夏管,全厅中的人都被凤鸣震住。
容王手里斟得满满的酒杯微微一颤,淌了几滴出来。没想到凤鸣居然如此为他着想,真的全心全意想辅助他统一
天下。那纤弱修长的背影,顿时在眼中更挺拔几分。
夏管神色变了几回,眼中波光激动,终于稳定下来,将「士为知己者死」反复念了几遍,哈哈大笑道:「太子说
服人心之术,居然更胜容王。我离王乃是千古难得的英明之主,夏管不敢为知己,只求为踏脚石即可。」他收了
笑声,对凤鸣上下打量,叹道:「若太子生在离国,那有多好?不过无妨,我王智计过人,善于数计齐施。他若
对太子动心,必不会只用夏管一计。」语气中的自信,让凤鸣和容王都暗自警惕。
夏管说罢,对四周一拱手:「诸位,夏管先行一步。」自己转身,跨着大步长笑而去。
潇洒豪迈,令人佩服。
凤鸣望着夏管的背影愣了许久,容王怕他伤心,缓缓下了台阶,从后按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没有,」凤鸣摇头,向往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被人抓了砍头,一定也要这般潇洒。」
容王哭笑不得,将他扯回桌旁,骂道:「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他倒了一杯酒,送到凤鸣唇边:「来,喝酒。
」
凤鸣对着眼前的美酒眨眨眼睛,摇头:「不行,我一喝酒就……」
「有我在身边怕什么?就因为那样才要你喝,」容王眯起眼睛,揶揄道:「说不定你一醉,就不怕疼了。」
原来容王目的是这个,凤鸣更不肯喝,连连摇头。
两人一人是西雷太子,一人是天下闻名的容王,全宴宾客众人,都傻眼似的看他们胡闹,无人敢开口打搅。
「喝吧。」
「不要喝,你不安好心。」
「不喝我灌你了。」
「混蛋,不喝。」
凤鸣躲酒躲得失了体统,居然滚到桌子底下。烈儿一脸理所当然,瞳将军脸色尴尬,暗想西雷国体不能被这两个
宝贝给毁了,转头对张乾道:「张大人,夜深了,不如……」
「啊?夜深……」张乾看凤鸣和容王当众打qíng骂俏看傻了眼,被瞳将军稍微提醒,连忙点头:「对对,下官告辞
,下官立即告辞。」众人纷纷告辞,一屋子宾客立即走空,瞳将军自然不敢碍事,和烈儿一起守到门外,只剩凤
鸣和容王还在为喝酒争持。
容王原害怕凤鸣郁闷,才借酒捣乱,见凤鸣悲切之色渐渐消去,稍微安心,放下酒杯道:「那好,不喝就不喝,
我们回卧房去。」伸手便抱凤鸣。
凤鸣任容王抱住自己,嘻嘻笑道:「既然我怕疼,不如你让我……」话说到一半,脸色骤变,全身缩成一团。
「不如我让你什么?」容王感觉有异,低头一看,凤鸣红润的脸已经苍白一片,双手紧紧按着腹部,似乎疼痛难
忍,失声道:「凤鸣,你怎么了?」
「疼……」
「疼?」容王忙将凤鸣放下,仔细查看凤鸣神色,一手搭在他脉上。
瞳将军和烈儿听见动静,也忙开门扑了进来。
腹中绞痛不停,仿佛肠子猛然被人扯断一样。
「疼……」片刻不到,凤鸣已经唇色发青,紧紧捏着容王的袖子,轻轻哀叫道:「容王,我疼……」
「不怕不怕。」容王听凤鸣叫疼,心如刀割,一边安抚,一边勉qiáng自己静心探脉。
瞳将军紧张地等着容王诊断,烈儿看见凤鸣满额冷汗,满拧了温热的毛巾,跪下为他擦拭。
「容王,太子他……」
容王探了一会脉,瞳孔骤然收缩,沉声道:「瞳将军,立即传令,刀下留人,将夏管带回来!」
「是!」瞳将军知道事qíng紧急,霍然站起,大吼道:「刀下留人!」高吼着飞扑而出。
烈儿在一旁道:「主人,太子看来好一点了。」
这会功夫,凤鸣似乎疼痛稍减,长长喘气,轻声问:「你要放夏管?」
「你好一点了?」容王低头,将凤鸣抱在怀里。
「嗯,刚刚忽然一下子好疼,可现在好多了。」
看见凤鸣下唇被咬得出血,容王眼里透出怜惜,小心地帮他舔去血迹,对他道:「也许吃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
早叫你小心,天冷的时候不要什么东西都吃,现在闹肚子了吧?」
凤鸣的绞痛来得快也去得快,和容王说了两句,脸色从苍白渐渐回复红润。烈儿见了,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瞳将军不一会回来复命,颓然道:「启禀太子、容王,夏管已经被斩。」他抬头一看,凤鸣好端端被容王抱在臂
间,惊喜道:「啊?太子已经好了?」
凤鸣点头:「对啊,也许是吃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吧。好可惜,早一点疼就可以救夏管先生了。」他此刻仍对处
死夏管耿耿于怀,转头对容王道:「我应该早点装肚子疼的,那你就不会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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