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自己还呆呆的自以为有猜拳的天赋。
「后来,若言就一直赢,再也没有输过。」凤鸣耷拉着脑袋。
这个结局,不用凤鸣说,大家都能猜得出来。
冉青看他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出言安慰道,「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游戏,输了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少主安全醒来了。若言问问题又如何,可以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胡扯,也没什么大不了。」
凤鸣叹了一声,「我刚才已经说了,游戏之前我们都发了毒誓。」
冉青翻个白眼,对少主的老实乖顺无话可说。
和王族不同,毒誓这种和天神,诅咒有关的离奇东西,萧家人从不放在眼里。
如果随便嘀咕几句就可以有这么大的效果,还要杀手团gān什么?
何况,毒誓的对像是西雷王而已。
又不是他们萧家少主。
「这么说,鸣王真的如实回答了若言提出的问题?」
凤鸣尴尬地点点头。
「所有的问题?」
继续点头。
大家都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qíng了。
「凤鸣,」容恬用手捧起他垂下的脸,无奈而温柔地问,「你到底告诉若言什么了?」
凤鸣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鼓起勇气,苦笑着道,「全部……」
◎◎◎
「大王,繁佳的军报送来了。」
帘外传来的声音,让若言从梦中惊醒。
鸣王!
人呢?
前一刻,那人还在他眼前吞吞吐吐,小脸皱成一团的说着「真心话」,转眼却……
一股怅然若失和恼怒涌上心头,若言霍然坐起,掀开chuáng边的垂帘。
下了chuáng,他没有理会站在一旁躬着身,双手毕恭毕敬呈递着军报的侍从,而是大步走到室内设下的矮几处,双目灼灼地盯着梦中出现的软席。
就是这里。
一定是!
他清楚地记得席上刺绣的纹路,虎形外缠绕一圈荆棘,是离国王族常用的图案之一。
刚才,鸣王就是坐在这软席上,和他玩那个闻所未闻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那张五官出色的脸上表qíng是那么丰富,时而得意,时而目瞪口呆,不管哪一种都赏心悦目,整座离宫都因为他而变得生机勃勃。
若言不由自主屈下一膝,把手掌按在软席上,想从上面汲取到凤鸣残留的温度。
但是,软席全然冰冷。
这一切,究竟是否真的发生过?
那梦中鸣王所透露的拓照、心毒、阳魂,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王……」身后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声。
奇怪,大王醒来后,竟然瞧也没有瞧军报一眼。
那张不起眼的软席摆在寝宫有大半年了,今天哪里不对劲,让大王这么注意它?
侍从好奇地把视线投往软席,身前的若言忽然转身,吓得他赶紧低头。
「大王,这是繁佳刚刚送到的军报。」
若言接过军报,拆开看过后,脸色平静地说,「来人。」
两个王宫侍卫立即从门外进来,垂手等着他的吩咐。
「拖下去,砍了。」
侍从吓得脸色像纸一样白,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知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嘴上虽然说知罪,其实心里胡里胡涂,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大王不高兴了。
把大王叫醒这是常有的事。
实际上,这也是大王自己从一登基就立下的规矩。
凡是军报送达王宫,即使大王已经入睡,也必须立即唤醒,呈上军报,以免贻误战机。从前只发生过侍从为了讨好大王,没有及时唤醒大王而被处死的,杀了几个侍从后,再也没有人在送呈军报时敢耽搁半刻。
「大王饶命啊!」
两个侍卫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但大王的命令谁敢质疑,二话不说,一人拽住侍从一个胳膊,恶狠狠地拖到殿门外,侍从留下一串凄厉的叫声,「冤枉!冤枉呀!大王饶命……」
不一会,一下惨叫响起。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妙光一早过来请安,正好看见侍从在殿门被斩首,血糊糊的头颅滚在地上,两眼不甘地大瞪。
王宫里处死奴仆本来就很寻常,她也不怎么在意,跨进殿门后,眼中出现若言的背影,他正低头盯着什么沉思不语。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是一张普通的软席,妙光不禁笑道,「王兄再这样盯着那软席看,它恐怕要烧起来了。」
若言转过身来,眼神变得略为柔和,竖起一根指头,朝她勾了勾。
妙光像小鸟一样轻快地走到他跟前,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声音清脆地问,「王兄心qíng不好吗?」
「谁和你说我心qíng不好了?」
「既然没有心qíng不好,为什么一大早刚刚起chuáng就动怒杀人呢?」妙光两只眼睛乌溜溜地转着,好奇地问,「那人伺候了王兄五六年了,一直都很机灵,我还以为王兄很满意他呢。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丢了一条小命?」
若言淡淡道,「他吵醒了本王。」
「吵醒?」
妙光眼光一掠,已瞥见桌案上放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信,虽不清楚上面内容,但从式样和颜色上就看出是远方送来的军报。
军报必须立即呈报的规矩,她当然也是知道的。
王兄一向重视军务,怎可能下令处死遵照他的命令,叫醒他并且送上军报的人?
妙光本来只是随口提起那被杀的侍从,现在却不禁上了心,暗暗奇怪。
想要再往下问,忽然想起若言刚才轻描淡写的态度,似乎不希望自己多嘴,不禁犹豫地沉默起来。
对这位杀人如麻,没人可以猜透的王兄,她心里也是有着惧怕的。
「你一早到我这里来gān什么?没地方玩了吗?」
炒光忙笑盈盈答道,「我嘛,是特意过来向王兄禀告的。按照王兄的吩咐,媚姬姐姐已经搬到jīng粹殿,这几天我忙得腰背都酸了,总算把媚姬姐姐的新居布置得妥妥帖帖。我还送了她一扇嵌紫贝的屏风呢,摆在内室又漂亮又雅致。王兄要不要忙里偷闲,到jīng粹殿看看你未来的王后呢?」
「她答应了吗?」
「嗯,」妙光沉吟片刻,「她是一个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令人难以对她生出不好的感觉。现在,她虽然还未正式答应,但看起来又不像要拒绝的样子。如果她最终拒绝了王兄,王兄会杀了她吗?」
若言淡笑道,「杀了她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容恬那种对天下有企图的男人,很少会对至亲以外的人产生感qíng,但是,感qíng一旦产生,就很难消失。媚姬即使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但在他心中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地位,否则他落难时怎肯去向媚姬求助?把这女人捏在本王的手里,让她为本王做做挡箭牌,让容恬难受一下,不是很有趣吗?」
妙光听着这无qíng的话,不禁对风姿卓越的媚姬生出一丝同qíng,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低声道,「王兄英明。那么,在她还没有应允王兄的条件前,王兄并不打算大驾光临jīng粹殿,对吗?」
「恰恰相反,本王这就过去。」若言目光从不远处的软席上滑过,脑中浮起凤鸣和他并肩坐在上面的一幕,眼底逸出一丝罕见的温柔,「有一个问题,本王要向她请教。」
第三章
「大王驾到。」
门外侍从传来抑扬顿挫的通报声,让正在内室梳妆的媚姬微感惊讶。
奉命移入jīng粹宫,一切才刚刚安顿下来,以她对若言的认识,这位心高气傲,满腹算计的离王,在没有得到她正式的答复前应该不会太快造访。
难道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若言并不像这么没耐xing的人。
「媚姬恭迎大王。」媚姬领着两名侍女迎接若言。
请若言在内室所设的锦席上坐下,侍女们奉上香茶果点,媚姬则和若言隔几相对而坐,姿态温婉动人。
若言吩咐左右,「你们都下去。」
没人敢违逆离王的命令,瞬间退得gāngān净净。
内室的门悄然紧闭。
落针可闻的安静,让媚姬的心跳不禁有点加快。
和心狠手辣的离王独处,毕竟带给她qiáng大的压迫感。
眼前的男人此刻虽然脸色平和,似乎没有恶意,却还是使人感觉如陷在荆棘丛中。
「大王忽然驾临,是有什么事要对媚姬说吗?」静待片刻,还不见若言开口,媚姬脸上露出最自然的微笑,试探着问。
「不错。」若言点了点头。
「大王要和我说什么呢?」
若言却没有立即回答。
他闭上双目,仿佛在思索一个关键的问题,很快又把眼睛睁开,里面闪现一丝异光,语气平静地问,「本王是想亲自告诉你,鸣王已经被本王生擒,而且此刻已经送到离国王宫,就躺在本王寝宫的chuáng上。」
炯然有神的双眸,紧紧盯着媚姬,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变化。
媚姬只在听见他的话的瞬间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笑道,「这不可能呢。」
「哦?为什么不可能?」若言轻描淡写地问,「难道你在这里,还听到了别的什么消息?」
媚姬心中一紧。
莫非若言已经对妙光起疑心?
妙光这段日子,和媚姬jiāoqíng渐渐深厚。因为妙光对凤鸣的关心和担忧,常常有意无意地在媚姬面前泄漏有关凤鸣的qíng报。
至少上一次妙光谈及的时候,还指出中毒后的凤鸣应该在容恬身边。
事qíng不会这么快就起了变化吧?
「在这里,有谁会告诉我这个外人消息呢?但我这样估计,也不是凭空猜测,而是有依据的。」
「依据什么?」
「当然是容恬和大王您的个xing和行事。」媚姬不疾不徐地道,「容恬对鸣王的疼爱之心,人所共睹,只要容恬还活着,绝不会容许鸣王落入大王之手。这是一。」
「嗯,」若言不置可否,淡淡问,「那二呢?」
「如果,」媚姬顿了一顿,明眸飘向若言,嫣然一笑,「如果鸣王此刻真的在大王寝宫的chuáng上,大王应该忙着和鸣王打jiāo道吧,又怎么可能有心qíng大驾光临jīng粹宫呢?」
「所以你觉得,本王刚才是在骗你了?」
若言听不出qíng绪的话,让媚姬脊背微寒,忙识趣地道,「媚姬不敢。」
隔着矮几,曲了曲婀娜的上身,做出一个道歉的姿势,优雅而不失大方,连若言也不禁觉得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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