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本色_翔翔于飞【完结+番外】(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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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从内打开,迎出来的只是一个年长的宫人。她看了看南行止,立即行礼,“奴婢拜见世子。”

  “不必多礼,”南行止轻轻地抬了抬手,态度温和,“我与成大人路过此处,便想起沈太妃,想要进去祭拜。”

  宫人立即感慨地看着南行止,立即侧身,将南行止请进入。

  人去楼空,往日一派融融的宫闱,此时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这宫内,只剩你一人了吗?”南行止问道。

  宫人在前方引路,轻轻地垂首,恭敬地回答:“是,奴婢原本是沈太妃身边的宫女。太妃去世之后,其他的宫人,都各自寻了出路,有的到其他宫去了,有的年纪到了放出宫了。”她轻轻一叹,“这宫殿,往年也不知会派给哪位宫妃娘娘居住。奴婢寻思着,等开了年,也可以向贵妃娘娘陈qíng,让老奴出宫养老。”

  “如此,”南行止轻轻点头。

  “世子、大人,请到正殿稍作休息,奴婢去斟茶。”

  “不必了,”南行止说道,“我只是随意看看,并不会久留。”顿了顿,又说道:“你去准备一个暖炉,这宫殿,可真冷。”

  “是,”那宫人欠身恭敬地离开。

  成青云环顾这正殿,一应陈设雅致简约。沈太妃为人端庄雅静,正殿内的摆设也多为花糙盆景,很少见名贵的器物。

  “这里并不是沈太妃的起居之所,或许并不会有什么线索。”成青云说道,“而且,沈太妃去世之后,这里的许多东西,都被各宫的人拿走了。”

  南行止轻轻点头,“不如去太妃的寝殿看看?”

  “是,”成青云赞同地点头。又在正殿内四处看了看,便准备去寝殿。

  恰在此时,那宫人拿个两个暖炉过来,递给南行止与成青云。暖炉用厚厚的棉布包裹着,炉内装着炭火,很是暖和。

  成青云将暖炉拢进袖中,稍稍顿了顿,看向那宫人,问道:“平日里,沈太妃最爱做些什么?”

  宫人面色追思而哀戚,说道:“太妃娘娘最爱字画,平日里闲来无事,最喜欢自己画画写字。她与先皇一样,都喜欢王右军的字,所以经常临摹练习。”

  “可否带我去看看?”成青云问。

  宫人稍稍迟疑,便说道:“请大人随奴婢来。”

  宫人将两人引到沈太妃的寝殿中,说道:“太妃娘娘平日里所练习的字画都在此处,只是,有些字画,已经随太妃一起下葬了。”

  这寝殿以屏风相隔,分为三部分。最里间为卧房和书房,外间为玄关会客花厅。

  外间并无可看,不过几幅字画,还有些喷在摆设。成青云直接入了书房,书房内阵阵墨香和书香,缕缕不绝。

  成青云环顾一周,书房正中,摆放一台楠木案几,案几之上笔墨纸砚以及书本图画一应俱全。案几两旁,有两个花开富贵的瓷缸,瓷缸内放着无数卷轴。

  案几之后,是一排书格,书格之内,书籍字画摆放井然有序。

  南行止随手从瓷缸中拿出一幅字画打开,又卷好放回去。

  “都是平常字画,虽然字画都不错,可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没有太大的价值。”

  宫人听了,轻笑,“世子说得是,娘娘平日里看到了字画,也就是图个喜好,拿来练练打发时间。若说要到着迷,还还不至于。”

  成青云不以为意,从瓷缸中拿出字画,一副一幅地查看,南行止则从书柜开始查起。

  他对宫人说道:“我和成大人随意看看,你不必多礼,若是有事,我会叫你的。”

  “是,”宫人欠身行礼,恭敬地离开。

  成青云将暖炉放在地上,席地而坐,慢慢地查看。

  “沈太妃还真是搜集了不少字画啊。”她说道。

  “还有许多话本子,以及各种经史子集。”南行止翻开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听方才那宫人说,沈太妃也没对字画书籍有太多兴趣,她为何搜集这么多?”成青云将看过的字画放到一旁,“难道是因为宫中常年寂寞无聊,她用来打发时间的?”

  第247章 宫里宫外

  南行止低头看了看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的成青云,不由得轻笑。

  “沈太妃……”他蹙眉,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斟酌地说道:“她并非才学之女,恐怕在入宫之前,也只读过《女则》、《女训》之类。书法嘛……”他看了看沈太妃的手札,摇摇头,“没什么造诣。”他淡淡地轻叹,“她对字画书法如此热衷,恐怕是因为皇叔。”

  成青云愣了愣,恍然明了,“爱屋及乌?”她抿唇,“因为先皇爱书法字画,所以沈太妃为了迎合先皇,自己也开始研究搜集?”

  “是,”南行止点点头,“沈太妃在书法字画之上,并无太高的心得和造诣,所以自己搜集的一些字画书法等物,也不过尔尔。若是让行家来看,简直不堪入目。”

  他很是嫌弃地打开一卷字画,说道:“像这种字画,恐怕会被皇叔当做糙纸。”

  他下颌轻抬,寝殿内光影流泻,将他倨傲而清隽的模样映衬得风华明朗。

  成青云晃了晃神,继续翻阅字画。

  两人在墨香书海之中穿梭查阅,互不打扰,却有无形的默契。

  很快,南行止便发现了端倪。

  “你过来看,”他转身,对她说道。

  成青云扶着案几起身,由于久坐,她的腿有些痉挛。南行止走过来,将她扶到书柜前。

  她看着一格空空的书格,格子中的书籍字画等,已经被南行止拿走了。她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书格的不妥之处。

  南行止轻轻地敲了敲书格,漆红的楠木发出沉沉地空响。

  “这格子里是空的?”成青云讶然,她也忍不住轻轻地敲了敲,或许是太用力,格子里的木板稍稍松动,她顺势轻轻一推,便将木板推歪了。

  木板内,是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长形盒子。盒子外裹丝绒锦缎,缎上织绣祥云暗纹,庄贵而典雅。

  “这是装画卷的盒子,”成青云将盒子拿出来,递给南行止。

  南行止将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卷画轴。画轴装裱jīng美考究,且保存仔细,绫绢之上镶嵌淡淡鎏金,古雅jīng致。

  他眉心微蹙,用手托住画卷天杆,托住卷轴,将字画慢慢展开。

  成青云好奇而期待地看着画卷,直到卷中画蕊出现在眼帘。

  画蕊之上,端厚沉稳、遒劲浑然的字体,宛若浮龙般出现在画卷之上,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入木三分。这字画,比起方才成青云所看到的,要jīng贵雅致得多。

  不论这绝美且令人惊讶的装裱,这画蕊之上的字,也确实为大家之作!

  “王右军的字?”南行止将展开的画卷对准窗棂之外流泻而来的光,静静地端详了片刻,又摇头,“不,这不是王右军的字。”

  成青云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南行止话中的困惑。“王右军的真迹难得,沈太妃怎么会有?她不怎么懂字画,又如何知道这字画的妙处?”

  南行止快速地将这字画从头浏览到尾,随即转身,将画卷平铺在案几上。他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字画空白处的印章,喃喃说道:“这是真的。”

  “什么?”成青云愕然,“这字画,真是王羲之的真迹?”

  南行止顿了顿,不禁失笑,“我说的不是这字画,而是这字画上的印章。”他为成青云指了指那空白处殷红的印章。

  成青云仔细辨认,那印章的字体有些独特,她连蒙带猜,慢慢地读出:“晟晖之印。”她艰困地认读完,抬头看着他,问道:“我读得对吗?”

  “对,”南行止似笑非笑,“这是小篆体。”他修长的眉眼敏锐而凌厉,一字一顿地问道:“不过,你知道晟晖是谁吗?”

  成青云摇头,“或许是书法大家,我对这些人都不怎么了解。”

  南行止轻轻地点头,说道:“皇叔,其名南熠朝,字晟晖。”

  静默片刻,成青云微微睁大了双眼,“你是说,这幅字画,是先皇写的?”

  南行止蹙眉,沉思片刻之后,才笃定地点头,“这上面盖的,是皇叔的私印,应该是皇叔所写。”他很是费解地看着画蕊上的字,“皇叔最是推崇喜爱王右军的字,所以自小就临摹他的字。如果他写出一幅《兰亭集序》,再让人将字画做旧,恐怕,没有人能辨认出真假。只是……”

  “只是什么……”成青云问。

  “这是这幅字画,到底写的是什么,我不太看得懂。”南行止微微摇头。

  成青云能看懂字画上的每一个字,可那字画上的字,也只是单独的字而已,不成句子,不成诗词。

  “或许这是先皇随手写的,想到什么写什么。没那么多考究,就像我们平日里随手写出来的字一样,没什么逻辑。”成青云说道。

  “可为何,装裱得这样jīng致?”南行止眯了眯眼。

  “或许是萧妃娘娘喜爱,自己找了装裱的匠人装裱呢?”

  “不,”南行止笃定地摇头,“这种装裱的手艺,谁也不会有,只有皇叔身边的一个匠人会。”他小心翼翼地将字画举起来,对准光,字画隐隐透光。

  南行止指着一处空白,问道:“你看见了吗?”

  成青云谨慎仔细地查看,发现空白处,有依稀模糊的痕迹,并不是用笔墨书写,也并非用刀钻雕刻,可那空白之处,在对准光线时,的确浮出一个字——“镜”。

  “每一个装裱的匠人,或者说,每一个手艺匠人,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就比如,磨铜镜的人,会在铜镜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店铺字号,以免与其他的磨镜匠人的镜子混淆。”南行止重新将字画放在桌案上,继续说道:“因为皇叔酷爱字画,所以就找了个装裱匠人。那装裱匠人的装裱技艺可堪一绝,深得皇叔赞赏,所以,那匠人,也算是除了皇叔的贴身侍人之外,与皇叔最亲近的人。”

  成青云点点头。往往权贵之人,身边总有各种侍人。侍书、侍墨、侍茶、侍寝等等。

  “而皇叔的那位装裱侍人,也有个独特的习惯,在每一幅自己装裱的字画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他留名的方法很独特,必须透光才能看见。”南行止娓娓道来,又轻笑,“有一回,我听见他说笑,说他自己没什么大志向,只愿将来有人提起皇叔书法时,能想到他,那么也算是名垂青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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