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到了里头,就瞧见上首坐着一位身着褐红色寿袍地老太太,虽说头发都已花白,可是jīng神却极矍铄,这会瞧着满座的人,眯着眼睛笑意不断。
“母亲,这是先纪太傅家中的女眷,来给您祝寿了,”秦二夫人开口道。
韩氏和曾榕还有傅氏立即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笑着叫她们起身,点头道:“好好,都起身吧,不要多礼。今日你们都能来,都很好。”
待秦老夫人又眯着眼睛朝她们身后瞧了瞧,便问道:“这几个便都是纪家的姑娘吧?”
“可不就是,方才我一瞧,这一个个当真是如花似玉,我险些瞧花了眼睛呢,”秦二夫人在一旁打趣道。
此时已有丫鬟摆着蒲团,这些未成亲的小姑娘都是要给老夫人磕头拜寿的。所以二夫人说话的时候,韩氏便叫她们给老夫人磕头祝寿。三个姑娘依次站好,便是恭恭敬敬地跪下了。
三个姑娘脆生生地说了几句祝寿地吉祥话,倒是把秦老夫人听的喜笑颜开。待她们起身后,秦老夫人亲自叫丫鬟赏了她们三个荷包。
本以为这就算了,谁承想秦老夫人却是眯着眼睛,朝着她们三个打量了一番,问道:“这里头哪个是七姑娘啊?”
秦老夫人年纪大了,所以眼神有些不好,这瞧了半天也因离地太远,没分辨出来。而纪清晨没想到自个会被点名,愣了下,才回道:“回老夫人,我是七姑娘。”
“上前来,叫我好生悄悄,”秦老夫人一脸喜色地说道,纪清晨自然是不会拒绝,便赶紧站了过去。
待走近后,老太太便伸手握着她的手,又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可真是个俊俏的,我便是活了七十岁,都没瞧见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虽说这审美各有偏差,可是秦老夫人这番话,却还是叫纪清晨羞红了脸。特别是此时屋子中可是聚集了好些人,只怕是京城有头有脸地贵夫人都在此呢,叫她这么一夸,便是纪清晨再坦dàng,都受不住了。
幸亏秦二夫人瞧见她羞红了脸,当即便解围道:“娘如今倒是就喜欢这样鲜嫩的小姑娘,瞧着一个便拉着不放心。媳妇这心里头可真是嫉妒地很呢。”
“我是瞧着沅沅是个好孩子,你是叫沅沅吧,”秦老夫人笑眯眯地问她,竟是连她的rǔ名都知道。
纪清晨轻轻点了点头,又听秦老夫人笑着说,“难怪太后娘娘一提到你,便是夸个不停,可真是个好孩子。”
原来是秦太后啊,先前舅舅为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秦太后还只是皇后,便十分喜欢纪清晨。如今她亲舅舅成了皇上,秦太后待她更是亲热。只是秦老夫人说这番话,却叫曾榕心底不住皱眉。
虽说她也喜欢自家姑娘出风头,可是这么多人在,到底还是叫人心底不安。况且秦老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番话的。
待秦老夫人说完,又是转头,问了一声:“沐宜呢?”
“祖母,我在这里呢,”此时有个女孩便过来,只见她穿着一身遍地缠枝银线玫瑰紫圆领对襟长褙子,容貌秀丽,一双长眉入鬓,眼中含着笑意,瞧着便让人觉得是个疏朗大方地姑娘。
秦老夫人这会还拉着纪清晨的手臂呢,拍着她的手背,便吩咐道:“这个纪家妹妹,今个可就jiāo给你照顾,你可要好生地招待。”
“祖母放心吧,我定会好生招待的,”说罢,她似乎又怕纪清晨尴尬,便又补了一句:“今个来的姑娘,我都会照顾好的。”
秦二夫人知道老夫人如今是年纪越大,越随着xing子来,又怕她说了太多,反叫这位七姑娘下不来台,便赶紧叫秦沐宜领着纪家的三位姑娘到旁边去坐着。
她们这会也知道了,秦沐宜乃是宁国公的嫡女,只是因着她母亲去世了,所以这三年她一直在府中守孝,极少出门。所以纪家三位姑娘,这才没见过她。
没一会,见宾客来地差不多了,秦二夫人便请老夫人挪去花园里,那边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正好众人可以边看戏边聊天。既是长辈们都起身了,这边坐着的姑娘,自然也准备起身了。
纪清晨这会正好看见了裴玉欣,定国公府也是国公府,与秦家虽没亲戚关系,却也是来往密切的。裴玉欣冲着她眨了下眼睛,可她旁边的裴玉宁却是狠狠地瞪了纪清晨一眼。
这位裴家的二姑娘每回瞧见自个,都是没好脸色,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去花园的时候,裴玉欣便挤了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嬉笑道:“你说你与我二姐是不是前世的冤家啊?”
“我可没招惹她啊,”纪清晨立即表示清白。
“你是没招惹她,可是方才秦老夫人待你那般亲热,却是碍了她的眼了。”
听她这么一说,纪清晨倒是笑了,问道:“说吧,这里头又有什么事qíng?”
“我大伯母如今瞧中了秦家的大少爷,也就是宁国公的嫡长子,我二姐不知几得意呢,却没想到她这世子夫人的美梦还没做呢,便瞧见秦老夫人待你这般亲热。你说她能看你顺眼?”
宁国公的嫡子,定国公的嫡女,单论身份,两人倒是相配地很。
可是一想到裴玉宁那个xing子,她便有些同qíng那位宁国公嫡长子了。
不过……
等等,这和她又什么关系啊?
☆、第97章 心里好苦
见她目瞪口呆,裴玉欣便是更加地越加开怀,就连走在她们前头的纪宝茵,都忍不住回头问道:“何事这般开心,也说来叫我听听。”
裴玉欣眨了下,便是朝着纪清晨瞧了一眼。
本就是没影的事qíng,纪清晨岂会叫她胡乱说呢。先前一个谢忱,便是叫她有些措手不及,若是再有个什么秦家大少爷,她gān脆以后别出门算了。
好在纪宝茵这会也有心事,便没有对她的事qíng追问到底。
待到了花园里头,便瞧见宁国公府搭着戏台子,可真是宽阔大气。偌大的舞台上头,悬挂着五彩幡布,不是传来锣鼓声。而对面便是看戏地地方,这会虽说是九月了,可到底还是有太阳,自然是不能叫这些个娇贵的夫人小姐们外头晒着。
这戏棚里一排摆着六张桌子,一共摆了四排,都是一色的黑漆如意四方桌,前头两排的桌子摆着的是铺着猩猩红锦垫的玫瑰椅子,后头两排则是摆着长条凳子。纪家是在第二排左手边数地第四张桌子上,说来还是正对着戏台的。
倒是几个姑娘,被领到另外一边坐了,小姑娘家坐在一块就是热闹。因着秦沐宜被秦老夫人叮嘱过,要好生照顾纪清晨,是以她便在纪清晨她们这桌坐下。倒是惹得坐在旁边的裴玉欣娇声道:“沐姐姐,你还是过来与我们一起坐吧,说起话来也方便。”
裴玉欣也坐在纪清晨这一桌,本不想当着外人面惹事的,不过听着裴玉宁这yīn阳怪气地话,她登时扬唇冲着秦沐宜亲热笑道:“沐姐姐,说来纪家几位姑娘是头一回来宁国公府呢,真是多亏有你照顾呢。”
“哪里的话,几位妹妹是来给祖母贺寿的,都是我应该做的,”秦沐宜一派大姐姐模样,便是面上带着柔和地笑,都叫人觉得身心愉悦。
便是纪清晨都觉得,比起裴玉宁那样眼高于顶的,秦沐宜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侯门贵女,况且她待人又和煦,不管是对谁都这般温文尔雅。
便是纪宝芙与秦沐宜搭话,她都是含笑回答,面上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个庶出的,便露出一点儿不悦。
“我听说今个原本还准备请梅大师的,只可惜如今他不愿堂会表演了,”裴玉欣一手托腮,瞧着戏台上正咿咿呀呀唱曲地花旦,惋惜地说道。
纪宝茵见她提到梅信远,登时便来了兴趣,问道:“梅大师的技艺真的像传说中的那般出神入化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裴玉欣对梅信远不知几推崇,这会见人竟然质疑梅大师地技艺,登时便说道。
纪宝茵叹了一声,惋惜地说道:“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呢,那时候梅大师还到府上表演呢。如今倒是只在园子里表演了。”
因着裴世泽的关系,裴玉欣小时候也被带进去看过几回,只是后来裴世泽离开京城,她娘又岂会同意她再出入那样的地方,所以裴玉欣也好久没看过了。
至于秦沐宜更是大家闺秀中的闺秀了,尤其这几年更是因为守孝,连家门都甚少踏出。虽说听过梅信远的大名,却从来不曾见过。这会便也好奇地问了一句,于是一桌上反倒没一个听戏的,都在讨论这位神秘又厉害的梅大师。
倒是纪清晨心底哼哼,她的柿子哥哥也很厉害的。只是她才不想叫别人知道,裴世泽也会变戏法呢。
这可是一个秘密,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台上的伶人身段妖娆,便是唱腔都极婉转,一曲唱罢,贵夫人们纷纷鼓掌。
只是没一会,最外头一桌上的姑娘,都快走光了。秦沐宜见着不对劲,便叫人去瞧瞧。谁知丫鬟回来后,便禀告道:“回姑娘,咱们家大公子非要拉着定国公府的裴世子,比试箭术。谁知叫大皇子听见,便也要参加,还叫上一帮子少爷们,这会正在花园里头搭靶子呢。”
秦沐宜面露惊讶,登时道:“大皇子也来了?”
“可不就是,国公爷先前吩咐大少爷要好生招待大皇子,所以这会既是大皇子起了xing子,也不好叫停了吧,”丫鬟在一旁轻声道。
秦沐宜眉头微蹙,心中不仅有些暗暗怪哥哥,明明是祖母的大日子,他偏要舞刀弄枪的。今日来的都是贵人,若是伤着谁了,只怕也不好jiāo代。
况且瞧瞧旁边这些姑娘,一个个借口去官房更衣,只怕这会全跑到花园里看热闹去了。
裴玉欣也瞧见了旁边人都溜走了,便心下痒痒,开口道:“既是有这样的热闹,不如咱们也去瞧瞧吧。”
她倒是和纪宝茵投了xing子,她一说,纪宝茵立即赞同。不过纪宝茵这会却真不是为了看热闹,她是听到大皇子的名字,便想着那个方家少爷,会不会也来了。
倒是秦二夫人大概也听到了消息,派了丫鬟过来,对秦沐宜说道:“大姑娘,二太太说了,既是大家都想瞧热闹,您也便一块过去,也方便照看一下。”
这哪里是照看啊,秦二夫人是不好意思把这些姑娘都叫回来,便gān脆叫秦沐宜也跟着过去,盯着这些个男男女女,免得这大喜的日子里头,闹出什么不好听地事qíng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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