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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的寿辰办地十分热闹,到了正日子这天,纪家的米铺甚至在门口贴了告示,要给穷苦百姓发米。而城东纪家祖宅,宾客络绎不绝,车马盈门,这般地热闹可真是让人既羡慕至极啊。
这次老太太也不敢再让纪清晨乱跑,到哪儿都带着她,所以反而没出什么事qíng。
东府的大老爷还特地从保定府请了戏班子,这家云家班也算是远近闻名的戏班子,里面有个唱旦角,据说在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这次能请到这个戏班子,也还是纪延生出面的呢。
云家班在东府的园子里连唱三天,可是热闹极了。纪家在真定府是大家族,未出五服的亲戚不说,就是有了出了五服的都趁着这次机会,上门给太夫人祝寿。来者都是客人,自然得好生招待着。
不过纪清晨一向不喜欢看戏,况且是为了给太夫人祝寿,点的也都是些祝寿的戏码,听的人昏昏yù睡。
所以一直到最后一天,她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过大概是这天风和日丽的,来的客人竟是比前两日还多些。待太夫人领着众人准备移步到戏台子那边时,就见乔大太太开口道:“母亲,今个不是说让她们小姑娘独自去看戏的。”
太夫人这才想起来,笑着对众多姑娘说道:“今个特地给你们准备了另外的杂耍,据说可是热闹极了。你们也别陪着我们这些老人家了,都过去看。”
一听说是杂耍,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要说杂耍,那确实是要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纪清晨倒是也有兴趣,可是一看见纪宝菲那兴奋劲儿,便有点不想去了。
“沅沅也和姐姐一块去吧,”反倒是旁边的纪宝璟,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说。
说着,乔大太太已经让人领着她们过去,是个单独的院子,简单搭着的小戏台子,前面摆了桌子和凳子,连茶水瓜果都给她们准备好了。
只是这边却不像戏班子那么热闹,连笙箫声都没有,待小姑娘们坐下后,就见那大红帘子后面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锣鼓声,登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而此时帘子缓缓往两边拉起,一个挺拔的青色身影缓缓而出。待他走到台子中间,所有人才瞧清楚,他脸上带着一只白色面具,穿着一件青色长袍,腰间束着同色绣青竹纹路的腰带,身姿清瘦又挺拔。虽看不见脸,却有种扑面来的少年气息。
他一言未发,只朝着台下众多小姐们浅浅鞠躬,可是却又让人感到他身上有种傲骨不可弯。
突然他缓缓地抬起双手,白皙如玉地手掌在阳光有种熠熠生辉的洁白感,就在众人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时,突然他手中竟是绽开一朵又一朵的鲜花。
白皙的玉手,鲜艳的花朵在其中绽放,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花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将他的手掌彻底遮盖住,才停止了继续生长的痕迹。
“这是幻戏?”只听纪宝璟有些呆愣地说道,她是头一个开口说话的,其他的小姑娘这会还完全沉浸在这种戏法中呢。
而一旁的纪清晨,此时却已经惊呆,这,这种幻戏,是……
她霍地站了起来,而台上的人此时手捧鲜花,朝着台下轻声道:“助兴节目,希望各位喜欢。”
他的声音并不是纪清晨想的那般清质,反倒有点沙哑,因此让人分别不出他的年纪。
这么jīng彩的居然只是助兴节目而已?所有人都兴奋地拍起手掌,而纪清晨却还是牢牢盯着的台上的面具人,只是除了隐约能看见的一双眸子。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那人远在京城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况且那人此时可还未得势呢,这回。
更何况,纪清晨挺了挺胸脯,她如今的身份可是未来皇上的亲外甥女,虽然她这会连亲舅舅的面儿都没见着,可到底有着这层关系呢。即便他日后权倾朝野,可是再遇到自个,估计还得客客气气地呢。
再说了,这种幻戏虽稀罕地很,可表演者都是被人视作低贱的伶人,所以她觉得那人定不会做这般有失qíng份的事qíng。
此时旁边的掌声响起,只见台子上一直拉着的幕布落了下来,就见有一个巨大的箱子。而随后旁边又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张圆脸笑眯眯地看着台下,朗声道:“现在我师兄要表演的节目,名字叫大、变、活、人。”
他故作神秘地一字一顿,此时台下的所有人都被彻底吸引了注意力,他得意一笑,伸手打开箱子,说道:“诸位现在都看见了吧,这箱子可是空空的哦。”
有个子矮小的姑娘,这会也顾不得矜持,赶紧站了起来。
纪清晨却不看那说话之人,只紧紧盯着穿青衫的少年,他负手站在台上,任台下如何期待,总有种巍然不动之势。
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而随后后台进来一个年岁极小的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只见她上台后,冲着台下行礼后,便灵活地钻进箱子中。
随后圆脸少年将箱子盖上,又在上面铺上红绸,最后用麻绳牢牢绑住。待他做完之后,便退至一边,而青衫少年则是微微一抬手,木箱缓缓升起。
众人随着木箱的移动往上看,只是阳光正盛,抬眼看了一会,众人便被刺地低头。
倒是青衫少年再次开口,“有想要亲自打开木箱检查的人吗?”
这会姑娘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各个眼中都露出想上去的想法,只是碍于平日里所受的淑女教育,并不敢当众喧哗。倒是年纪小的反倒是不管这些,纪宝菲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大喊道:“我要去,我要开箱子。”
纪清晨也想上去,只是她倒不是想开箱子,而是想看看那少年究竟是不是她所想之人。
只是纪宝菲已经跑了上去,而箱子已经在半空中悬停,少年双手再次伸出,做出向下的手势,木箱又缓缓向下。
“请姑娘检查,”等箱子彻底悬停之后,青衫少年缓缓开口道。
此时所有人都在期待之中,圆脸少年先解开了麻绳,又掀开红绸,纪宝菲伸手去推箱盖子,结果第一下没推动,还是旁边的圆脸少年帮忙推开。
她哇地惊叫了一声,抬头就冲着青衫少年问:“你怎么把她变没了?”
圆脸少年又叫了一个人上来,两人将箱子推倒,让台下所有人都看清楚,木箱里空空如也的状况。
“好厉害啊,这人究竟是怎么变没的?”
“难不成他真会幻术不成?”
这木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关上的,而且上面还绑着麻绳,这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能不让人觉得惊奇。
“你把她藏哪儿去了?”纪宝菲还在不停地问。
此时就见众人坐着的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在这里。”
大家回头,就瞧见先前那个钻进箱子里的女童,居然出现在了院子里的太湖石之后。惊疑声陡然变大,就见那小姑娘已然跑上舞台,“不知我师兄带来的表演,可让大家满意啊?”
说着,她便伸手拉了拉青衫少年的衣袖,两人携手又是冲着台下一行礼。
“大姐姐,你看出来他是怎么变的吗?”纪清晨笑嘻嘻地冲着纪宝璟问。
饶是纪宝璟知道这幻戏,可是却也头一次亲眼所见,这会还沉浸在这变幻莫测的戏法之中,有些为难地摇头道:“姐姐也不知道呢,要不等待会结束了,姐姐派人问问他们?”
纪宝璟还以为纪清晨想知道呢,不忍让她失望,这般安慰道。
纪清晨冲她甜甜地笑了下,说道:“沅沅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姐姐不要去为难他们。这可是他们赚钱的手艺呢。”
这样的戏法肯定是有机关在,若是说白了,反倒是失去了那份惊喜的心qíng。
况且这其中的原理,纪清晨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因当初她死后,魂魄未散,附在一个人的玉佩之上,谁知那人身为堂堂国公府的少爷,喜欢什么不好,就是喜欢这些江湖戏法,还整日沉迷其中。
不过很久之后,一切都证明,这些不过都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接着,又有旁人出来,一个少年变出数十只白鸽的时候,一个个端庄规矩的少女们,险些把掌心拍烂了。
等圆脸少年表示今日表演到此为止的,别说小孩子不愿意,就连纪宝莹这样年纪的姑娘,都露出不舍的表qíng。
“不行,我还要看,还要看,”纪宝菲在一旁闹腾了起来。
可是台上的人却不为所动,已然全部退到了后台去了。纪宝菲立即不愿意了,扯着纪宝莹的袖子,就大喊道:“大姐,我还要看,你再让他们出来表演,我还没看够。”
纪宝莹有些为难,“菲姐儿,这些表演幻戏的人,是西府的二叔派人特地从京城请回来的,就只在今个表演。”
所以她也没法让人留下来继续表演啊。
倒是她说完,纪宝芸有些惊讶地说:“是我二叔请的?”
别说她惊讶,就连纪清晨和纪宝璟两人都惊讶不已,她们可不知道这是纪延生请来的。
“那就请二叔来,二叔肯定能让他们再表演吧,”纪宝菲整个人都要扭成麻花样了,前几天她因为打架的事qíng,被拘束地厉害,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天,又有这样好看的戏法,xing子倒是又释放开来了。
“菲姐儿,不许胡闹,”纪宝莹皱眉。
可是纪宝菲一看到都有人开始收拾东西,都要哭了,“大姐,求求你了啦,我还想看。”
纪宝莹为难地看了一眼纪宝璟,好在纪宝璟倒是自己开口了,“我让我的丫鬟去请一下爹爹身边的高全吧,想必这个戏团就是他请来的。所以他的话,这些人应该会听。”
听到这话,连旁边的姑娘都高兴了,纪宝菲在纪宝莹的眼神示意下,扭扭捏捏地说了句:“谢谢宝璟姐姐。”
只是当纪延生过来的时候,纪家的女孩儿都有些惊住了,纷纷起来给他行礼。
他身边的高全则是立即去了后台,似乎要找班主jiāo涉。纪延生瞧了一圈这些姑娘,笑问道:“都还没看够?”
“二叔,你让他们再表演一会吧,我们都还没看够呢,”纪宝菲这会见到他,立即撒娇道。
倒是纪延生微微一笑,“宝菲既是说没看够,那二叔就让他们再表演。毕竟这可是特地给你和沅沅请的。”
“给我们请的?”纪宝菲惊呆,抬头看了一眼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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