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距离陆重光毁掉灵脉只过了区区数月,但以顾夕歌对灵气以及灵脉的透彻了结,那条已经降格成中品灵脉的玉阳山灵脉,此时纵然不是绝品灵脉,也早成了上品灵脉。
至于修建破界门所需的各种珍贵材料,也自有其余地方能够找出。为何前世唯有陆重光继承耀光之境时,从没有什么大能出来搅局。但今生却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大能前辈,一举将整个耀光之境连山拔起,这一切当真是巧合么?
陆重光说炽麟仙君与他那仇人同归于尽,也许从始至终炽麟仙君那位仇人都活着。并不是陆重光说了假话,而是他对炽麟仙君的能为估算过高。炽麟仙君将自己变成耀光之境的器灵,一身修为损失颇多,极有可能敌不过那谋划已久的仇人。
整个九峦界间,几近破界飞升能为的,也唯有林云霭一人。亏得顾夕歌自诩聪明,他却全因陆重光的判断而忽略了许多东西,简直愚蠢极了!
但那惊异终究只是一瞬,顾夕歌又极快地冷静下来。他对那端坐于大殿正中央的混元法修神识传音了一句,果然陆重光的眸光亦极微小地变更了一瞬。
既然有所怀疑,顾夕歌才不会贸贸然孤身前去。他定要与陆重光做好万全准备,一举将这埋藏已久的大敌彻底消灭,如此才算真正结束了这天地大劫。
第210章
话虽如此, 顾夕歌也深知此时他们若无万全准备之前, 绝不该贸然行事。
林云霭的修为即便比不上拂云界主, 却也隐隐qiáng出他们二人。但若要联络九峦界其余大乘修士一起对付他,又免不得走漏风声让那狡猾之辈有了可乘之机。
也许最后他不仅能将自己所有的罪名洗脱得一gān二净,还可能倒打一耙让他们二人吃亏。对付这种老jian巨猾的对手, 着实需要他与陆重光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于是顾夕歌反倒沉下心来,只默默旁观金阙派诸人认罪受审。在诸多铁证面前,即便是金阙派诸多练虚真君也并没有辩驳的余地。
若是拂云界当真胜了,现今金阙派的地位自会不同以往。到时也许整个九峦界修士都会在暗中称赞他们识时务知进退。
可谁能想到qiáng大如斯的拂云界居然败得这么惨,由此金阙派才成了所有九峦修士唾弃不已的叛徒。这罪名确凿无疑极难洗脱, 即便百年千年后也会有人暗中戳金阙派修士的脊梁骨。
陆重光的气度反倒更雍容了些, 自有其余人替他一桩桩宣读蓬莱楼诸多修士的罪状, 并不用他自己费力分毫。
但最后那混元法修却淡淡发话了:“事实如此,金阙派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此言一出, 原本笔直站立的金阙派诸位高层立时qíng不自禁颤抖了一下。他们不知此时应该保全自己的些微尊严, 抑或反抗到底宁死不屈, 所有人的目光都qíng不自禁落在了金阙派掌门人叶庭楷身上。
叶庭楷的面色极苍白, 他的眼神一开始就是黯淡无光。最终他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并不辩驳半句,显然已经认了命。
却也有人不甘心。他膝盖一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立时痛哭流涕道:“一切都是叶掌门擅自妄为,我等身为下属只能听命,否则又哪有机会活到今日?还望诸位道友看在我真心悔过的份上,再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太难看,着实太难看。在场诸人至少都有炼虚修为,还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不要脸皮。
以往九峦界都说蓬莱楼修士膝盖软两头倒,但在关键之时他们自有一分旁人难以企及的铮铮铁骨,着实和金阙派修士不一样。立时就有练虚修士将轻蔑的目光直接投诸到那人身上,随后他们却懒得再看他第二眼。
而被端端正正磕了九个响头的陆重光,从始至终却连眉毛都未抬一下。他只平静淡漠道:“依照炽麟仙君当年定下的法度,勾结外界修士者不光本人xing命全无,其直系三代血亲亦难幸免。
“当年白洪两家的大乘仙君触犯法则尚不能例外,你又有何德何能值得我等网开一面?金阙派诸多修士犯下这般严重的罪行,尚未牵连整个门派就已算庆幸,又何必多言妄图苟活?”
这席话可谓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叶庭楷听闻此言之后却向陆重光微微鞠了一躬。他感激陆重光理智决断并不牵连金阙派半点,由此自己即便神魂不存亦能安然赴死。
可也有人无法接受这判决,方才那跪坐在地的修士刚想开口,就被三名修士qiáng行堵住嘴将其拉下。
处决修士这种血腥之事,自是不必让在场诸多练虚真君与大乘修士看见。而在大殿外等候的那些人中,亦会有受到牵连的普通弟子为之丧命。
随着披香殿正中央站立的金阙派修士一名接一名消失,这华美jīng致的大殿又变得空阔起来。陆重光就端坐在大殿正中央,纵然他面无表qíng神qíng如雪,顾夕歌却也能从其中看出一丝淡而又淡的寂寞。
高处不胜寒,没有人比重活两世的顾夕歌更了结这一点。好在自有师尊陪着他,才让自己不必惊心亦不必害怕。仅此一点,他就比孤身一人的陆重光qiáng出许多。
既然今日之事已经有了结果,顾夕歌自然不愿再多留。他直截了当地向着披香殿外走去,看也不看旁人的诧异反应。
这般行为可称为孤高抑或不识时务,但自有其余人替顾夕歌辩解。谁让顾夕歌今生已经成了顺利逆转天命的大能之辈,即便天道因果亦会因他网开一面。
前世从未有过的荣光与地位,那些本该是上辈子顾夕歌无比渴望的东西,却在他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修道者合该勘破生死忘却虚名,前世他越行越窄越走越偏激,着实不该。
那白衣魔修走得匆忙,其余九峦修士固然诧异却也随他去了。他们刚要围拢在陆重光身边,想从那年轻有为的修士身上打探到一些消息。随后却看见陆重光只冲他们点了点头,就步伐急促地尾随着顾夕歌而去。
这一下着实出乎意料,任谁也猜不透那二人之间究竟有何等关联与纠缠。可在场的诸多修士只颇有默契地jiāo换了一个眼神,并不敢多言半句。修为若是到了陆重光那等地步,自有别样的威严与气度加诸其身,让旁人再没有胆量诽谤生事。
白衣魔修的剑光行得极快,陆重光的云光也不慢。他只遥遥缀在顾夕歌身后,既不靠前亦不落后,他们二人之间隔着微妙的距离,谁也不肯向前一步。
等到行至玉阳山后,白衣魔修骤然停下了剑光。他只从云端就能瞧见,那条中等灵脉已经蜕变为上等灵脉。整个玉阳山灵气丰沛流淌顺畅,并不逊色于九峦界其余十二条上等灵脉。
照理说这样大的变化早会被人发觉,但信渊山一向是修士不愿涉足的蛮荒之地,妖修们闭门自守也不愿同修士打jiāo道。而今生天命变更,整个信渊山更是没有一个年轻出挑的小辈,信渊妖修的实力更一天天衰败下来。
更何况,这骤然发生变化的灵脉已被重重大阵隐匿了气息。方圆十万里的复杂大阵,竟将整座信渊山都容纳在内,着实是难得的大手笔。一层层阵法环环相扣毫无疏漏之处,顾夕歌从中隐隐瞧出了耀光之境中那位上古仙人的布阵手法。
看到自己先前料想的事qíng逐一成真,顾夕歌的眸光反倒更冷凝了些。
若是他没有敏锐地觉察到qíng况不对劲,是否整个九峦界就要遭受到更惨痛的损失?没人比他更清楚,那疯狂又固执的拂云界主在愤怒之下,会gān出什么事qíng。
林云霭身为九峦修士,却心甘qíng愿替拂云界主卖命,着实令人不齿。
白衣魔修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足有七十万重的复杂大阵,却也想不出什么不惊动林云霭却能破阵的好办法。随后赶到的陆重光也骤然停下了脚步,他也静默而立说不出半句话来,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他们二人并肩而立,竟极难得地沉默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自然是将玉阳山下的那条灵脉直接毁灭,但这方法消耗得时间太久亦会打糙惊蛇,着实不是个好办法。
一切只是他们二人隐约的猜想,并无半点证据。即便是陆重光,也没有这般威信平白无故指责一个大乘仙君勾结外界,因而旁人根本帮不上半点忙。更何况事qíng到了这般地步,已然不是人多人少就能解决的问题。
就在他们二人束手无策之时,他们俩却听闻一道清扬优雅的声音自阵内传出:“两位客人也不必拘束,还请直接入内便是。”
随着林云霭话语落下,那七十万重大阵中竟有一线fèng隙刹那间出现,好似一把利刃将水幕直接切开,许久之后fèng隙依旧未曾消失。
听林云霭的语气,竟隐隐约约将他自己当成这信渊妖山的主人,着实悠闲自在极了。那大乘仙君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俩会来,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诧异与惊慌。
事出反常定有妖,若非林云霭对自己的能为自信到了极点,便是他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只等着他们二人自投罗网。
顾夕歌与陆重光对视了一眼,并不需言语也知对方心中有何想法,刹那间已然有了隐约的决定。
他们二人自那道fèng隙中钻了进去,恍如穿透了一层湿润的水膜,但浑身上下却依旧是gān慡的。这一下又与穿越破界门的感觉有颇多相似之处,也不知林云霭对阵法研究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眨眼之间,他们就被传送到玉阳山顶。这一切景象极陌生又熟悉,纪钧那两道剑气依旧锋锐无匹,左右纵横将整个玉阳山一剖为二。但那山脉之地翻滚流淌的灵气,却与之前所见并不相同。好似有一条巨龙被捆绑束缚,它不断挣扎不断嘶吼,亦隐隐撞击得整座玉阳山也跟着微微颤动。
而林云霭就束手而立站在崖边,他眺望着远方云霞灿然白雾升腾的景象,模样安闲又自在。
林云霭听到他们俩的脚步声后,却笑吟吟地回头道:“我早想过会有人来,其中最有可能先到的应当是顾道友。”
“顾道友对周遭灵气感知至为敏锐,亦隐隐约约与天地相合,此等境界可谓极为难得。十窍之资逆天资质,整个九峦界也只出过你这么一个大乘修士。”
第211章
面对林云霭似是赞叹又似惋惜的话语, 白衣魔修却连睫毛都未眨动一下, 但一旁的陆重光却微微惊异了。
十窍之资, 唯有传说中才有的顶级资质。也难怪顾夕歌这几百年来修行极为迅速,就连拥有诸多奇遇的自己也只能勉qiáng追上他。正是陆重光从顾夕歌身上感受到了诸多挫败与不甘,他才会一此次在心中将顾夕歌的地位提高, 亦不愿落后于顾夕歌分毫。
林云霭也不在意顾夕歌的沉默,他又直截了当点了点头道:“十窍之资无上剑体,难怪商剑影会找你当传人。他这般骄傲的人物,找传人一看资质二看心xing,轻易不肯将自己的传承托付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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