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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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慢慢到了十一月上旬,再没有下过雪。此地本就不易下雪,也不知为什么初来会稽时,会碰上那么大的雪。

  护卫们已经把阵法练得融会贯通,闻蝉被憋了小半个月,终于敢出门玩耍了。这半个月,她日日关注江三郎的行为,却怕给江三郎惹麻烦,不敢去找人。即使现在出了府,也是为了钓李信,而不是与江三郎私会。

  闻蝉鼓励自己:等解决了李信,我就可以一心与江三郎“重逢”了。

  闻蝉领着步步紧跟的护卫们,把会稽好玩的地方,逛了好几天。她不知道李信在哪里,几天里心不在焉,一直等着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李信。

  然李信像失踪了一样,没有消息。

  坐在酒舍里,闻蝉忧虑几天后,心中雀跃:莫非李信终于知难而退,不再缠着她了?他终于认清现实,不着迷于她的美貌了?

  真是、真是……如此不看重美貌的好儿郎,日后必有大作为!

  祝李信离她远远的,去成就一番和她一点gān系都没有的大事业!

  舞阳翁主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愉快下了楼,思量是回府好,还是直接去城西寻江照白好。她走到舍门口,冷不丁一扫,看到了楼下正打酒的两位少年郎君。

  其中一个清瘦小郎君,手肘撑着柜台与掌柜闲话,衣袄上绒毛飞絮露出,破了大dòng也没有去补。一身脏陋,就那样大方方地站着,侧脸有那么股子张扬的味道。

  青竹啊一声,手被翁主用力握住,赶紧闭嘴。闻蝉侧目,扭头就走。护卫紧随。

  身后却传来少年声音,“知知,好久不见。”

  闻蝉当做没听到。

  一柄小刀从后快速飞来,擦过力道极锐。幸有紧随护卫立刻去挡那刀,旁的护卫拉了翁主一把,没有伤到闻蝉。闻蝉僵立原地半晌后,扭过脸,忍着怒意,去看柜台边的少年,“你想杀了我?!”

  李信安慰她,“没有啊,我算准了力道,不会伤到你。谁让你的人没眼力,去拦了呢。不然你可以试试看。”

  闻蝉不想跟他试这个,她就看着那个脸色有些憔悴、笑容却星辰一样烂烂的少年。又看到他旁边跟着的同样衣着破烂的少年阿南……阿南对上翁主的目光,撇撇嘴,摊手,“你们聊,我先走了。”他提起掌柜给打好的酒,冲李信点了点头,就出门走了。

  现在,就剩下李信了。

  李信闲闲地靠着柜台,“知知,有没有想我啊?”

  闻蝉扬唇,“我们出去谈。”

  李信对她尚显温和的脸色愣了下,没料到这次见面她脾气这么好,不过美人扭脸就往外走,少年扶了下衣袍下受伤的手臂后,呲了呲嘴,欣然跟去。

  知知对他和颜悦色,自然是李信最希望看到的。

  他慢悠悠的,跟上闻蝉一行人,跟着他们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

  李信依然漫不经心,眼睛只绕过那些无关人等,盯着走在中间的闻蝉看。闻蝉回头看他,他便回以一笑,女孩儿的目光却躲闪了开,没与他对视。

  某一刻,一个护卫,低头跟闻蝉说了句话,闻蝉点点头,青竹等侍女跟着她,往旁侧一个方向退开。护卫们行走的阵型开始变化……

  敏锐的观察能力,让李信淡然的神qíng突变。

  横刀从侧飞来,少年跃空而起,向后倾退。在半空躲开杀招,少年郎君一步跳上了墙头,冷眼看着下方已经变阵的布局。

  舞阳翁主在远远的、冷眼旁观的看着他。她还是那么美,站在人后,长身玉立,聚集了天地间的秀逸气韵。

  眼下,却是一个杀局。

  少年的眸子,盯着那女孩儿,慢慢的,变寒了。他开始呼吸困难,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好全的内伤,一瞬间,好像全都爆发了。

  洪水一样滔滔而至,将他淹没。

  天空yīn冷,一片雪花,落在了李信的眉梢上。

  却比不上心头的凉意。

  第20章 你莫要胡来

  巷子两边高墙林立,天空又yīn又冷,护卫们摆好阵势、做好准备,手中刀枪对着墙上站立的少年郎君。

  护卫中的头领看着李信,他对李信感qíng复杂,一时想到这人劫持翁主,一时又想到那晚少年与翁主相伴同行的场景。高个男人闪烁了一下神qíng,劝道,“李信,认输吧。你在这里讨不得好处,不如投降,少的纷争。”

  李信一言不发,从墙上跳下,落入阵中。他这么果决的姿态、凌厉的身手,让众人惊了一跳,一度时间以为他有很多成算。围着李信的圈子收缩,向他招呼而去。

  闻蝉盯得也一阵紧张,手心里出了汗。

  然似乎并没有意外。

  十数名护卫与李信缠斗,用的又是专门演练过的阵法,一人挤出,另一人立刻顶替。阵型变幻万千,少年气势凶猛,埋头四冲,但刀枪总是能及时堵住他的出路,让他无法。

  护卫们水流一样起伏,少年在其中奋勇yù出,皱着眉。

  他目光盯着闻蝉,并不凶恶,却自带一股威慑力。一人独自缠于众人间,仍一步步走向闻蝉,哪怕刀剑无眼,遍身是伤。

  刀光剑影,雪花簌簌飘落,与李信的平凡面孔相jiāo映,形成一种偏冷感的yīn郁感。

  少年面孔苍白,好几次脚步趔趄。被众护卫围得步步后退,用手臂去挡,袄上飞絮乱撒,与空中雪粒jiāo融一处。

  “翁主,李信似乎被制住了……”青竹握着舞阳翁主的手发着抖,哆哆嗦嗦地说道。

  “嗯,我知道。”闻蝉的声音同样紧绷,发抖。

  她最害怕,最担忧。

  怕这么多护卫,仍拿不住李信。

  如果李信占上风,倒霉的,就是她,只有她。李信不会在乎别人,他只会找她一人麻烦。

  索xing,护卫们总算没让她一次次失望。

  闻蝉与青竹jiāo握的手松了松,嘴角带上了略轻松的笑:成了。只消李信远远离开,不要再和她产生龃龉就行。

  但很快,闻蝉的眉又蹙了起来。

  少年被一众人包围,拼杀中,他处于下方,可他身上气势太凶太厉,眸子里神qíng太狠。他一人周旋其中,却好像有使不完的jīng力一样,不认输,不疲惫。猎豹一样,隐忍,凶狠,等待bào起。

  他盯着每一次阵法变化的机会,随时打算冲出去。

  可是他又不是铁人。

  在他不肯认输的时候,更多的刀剑招呼到他身上。哪怕他眉头也不皱,除了脸色白一点、动作都没有迟缓一分,可是闻蝉,眼睁睁地看到他身上有了红色血迹……

  他穿着青黑色短褐。

  闻蝉看到了他微粗一圈的手臂上的血,透过衣袍,渗了出来。

  而其他地方,血越来越多……

  闻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想到他坐在山石上肆意的笑,想到他走在夕阳中、万千红霞相逐身后……最后定格到那天晚上,他与她站在墙上,风chuī来,在灯火影海里,她看到少年线条软和的下巴。

  ……这是在gān什么呢?!

  少女忍不住了,开口,“李信,你走吧!你离我远远的,我就不为难你!”

  打斗中,少年一个鹞子翻落,踢开一横刺,反手与一人格挡,抬起头,看向最前方的女孩儿。他用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闻蝉,看得女孩儿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才紧跟而上,“……为难我?莫非从头到尾,你都在和我虚与委蛇?你从不曾对我有一分真心?!”

  闻蝉被他那种眼神吓住,好像被一条藏在cháo冷中的yīn鸷毒蛇盯上,四肢百骸都僵得不敢动。

  李信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她……他现在看她的样子,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李信现在,一定恨极了她吧?

  应该的。闻蝉想,大家不是同一道上的,他就不应该对她抱有好感。他越讨厌她,跟她打jiāo道的可能xing越小。

  他就该走得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胜券在握,祛除了脑海里那点柔软,闻蝉镇定下来,很无qíng地回答李信,“我当然对你从来没有真心了!我从头到尾都在逗着你玩!你以为你对我说两句好话,就配得上我了?我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

  腰被一人从后踢中,少年侧身拧开。在听到女孩儿话语后,他瞳眸骤缩。

  没把他当回事……

  逗他玩……

  在闻蝉想象中,李信该颓然认输了。

  然事实上,李信倒不曾被闻蝉的冷酷无qíng打击死,他抽空中,只是冷静问了一声,“这么说,你实际上恨我恨不得我死?”

  他全心全意地讨好她。

  怕她在山寨中害怕,常日守着她,逗她,讲笑话给她;她跟他支吾,他也给她时间考虑;她总是小白兔一样容易被他吓住,他就尽量见到她,笑得chūn风细雨般温柔……

  他做了很多。

  她也温温软软地应了,会被他逗笑,也会拿话挤兑他,还会紧紧抱着他不放手,与他写了承诺。

  却大约都是做戏吧。

  护卫保护的后方,少女一扬下巴,痛快说道,“不错!”

  说完话,她就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因为她看到李信,居然笑了。

  闻蝉:“……”

  她看到他的笑容,在冷气压中骤然起来。充满着邪气,慵懒,意味深长。

  那种坏坏的、诱惑的、让人有力无处使的味道,再次在少年身上出现了。

  场中之象突变。

  刚才还被侍卫们压着打的李信,好像突然间气势陡拔,武功大涨。回手一招展臂长勾,切中身后人的脖颈,放倒后,踏步踩上,又纵向斜对方发愣的护卫。速度快了,武功高了,气场也变了……一瞬间,他好像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部位都舒展放松开,大展身手。

  与之前判若两人。

  闻蝉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切:莫莫莫非,她刺激到了李信?才让李信忽然间这么有爆发力?

  一眨眼的时候,打斗场上,少年就变得游刃有余。他武功之jīng妙,让数名护卫都渐渐开始困不住他。他只在一开始弱了下,熟悉对手后,很快重新占了上风。他竟徒手,与拿着武器的护卫开打。他不再是被压着的那个,反而因为他目标明确地朝着向前的方向去,如一把尖刀无qíng捅出,让惜命的护卫们受到了牵制。

  而少年充满玩味的眸光,盯上了人后的闻蝉。

  闻蝉有些手足无措,快一次次被李信的可怕吓哭:他的武功有这么高吗?他怎么总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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