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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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人手,在并州稳住阿斯兰。让阿斯兰主动来长安,来认回他的女儿。这般奇耻大r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记住!让阿斯兰亲自来确认这件事!对阿斯兰礼待再礼待!我们送他女儿回去,想来他会高兴得很……”

  程家的人,在程太尉的示意下,悄悄开始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安排。

  某日bào雨之夜,在并州某处将军的府宅中,众大楚人士,恭恭敬敬地将蛮族左大都尉阿斯兰请来了府上。

  他们一开始通过右大都尉阿卜杜尔,向阿斯兰示好,说找到了阿斯兰的女儿。后来阿斯兰的骑军队到来,阿卜杜尔便被挤了出去。阿斯兰根本不想和阿卜杜尔分享自己的事qíng,阿卜杜尔纵是万分好奇,在这位凶残同僚的眼皮下,也只能灰溜溜退回了自己的地盘。阿卜杜尔天天望眼yù穿,想知道阿斯兰和这帮大楚军人谈得怎么样了……

  大楚军人也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阿斯兰只说了一句:“证据。”

  就把一切事jiāo给他们去忙了。

  之后阿斯兰住在并州某府上,却沉默寡言,对此事再没有说话。

  直到此夜,长安城中送来了所有该有的证据,众人才将阿斯兰请来。将军当面,恭恭敬敬地向那位不知道什么表qíng的面具男人揭示当年被刻意掩饰住的真相……

  同一时刻,雨水哗哗作响,天地间只听到雨声。

  闻蝉坐于屋中,向青竹讨教女红。她想给自己的新婚表哥做双鞋,然她的秀气女红又不够用,便向青竹询问。一室灯火温温,一众年轻侍女们围着翁主,说笑着陪她玩耍……

  忽然间,哐哐哐,府宅大门被重重拍响。

  有人在府门外吼:“开门!我奉太尉之命,前来捉拿蛮夷之女入狱!我有太尉符节为证!开门!”

  众侍卫通报。

  众侍女面色大变,苍白无比。

  于一众惶惑中,闻蝉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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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019

  侍卫冒着雨出去看后,说外面的人是北军中的屯骑校尉所带领的军队。长安的兵士分为南北两部分——南军基本是宫廷宿卫军,北军一部分是执金吾,另一部分则是北军的主力军队,由五校尉所统。今晚前来李府中喊着要缉拿闻蝉的,便是五校尉所统军队中的屯骑校尉一支。

  太尉在朝廷中,历来对军队有最高指挥权。更何况现今皇权旁落,皇帝根本不理朝政,长安的军队,更是一心听从太尉的安排了。只年前李信在南军中待的那段时间,宁王趁机换了南军的一班人马,没有让太尉完全控制宫廷。然长安的军队,大体上还是太尉所领。

  今晚雨夜叩门的屯骑校尉,自称拿了太尉的符节,要捉拿闻蝉这个所谓的蛮夷之女。

  侍卫们小心去前方打探qíng况,后院屋宅中,侍女们围着翁主转,又慌又茫然,“什么蛮夷之女?他们是不是弄混了?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捉拿翁主您!”舞阳翁主可是皇亲贵胄,这帮军士竟这样大胆?!

  侍卫长一身淋着水,落汤jī一样站在屋外檐廊的下方。雨太大了,从外飘进来,他不停地伸手擦脸上的水。

  隔着一道帘子,侍卫长跟屋中的翁主汇报qíng况,“属下去问了。外面那帮叩门的,就是说您混淆了什么血统,他们要拿您下牢狱拷问。属下让人隔着府门跟他们说话,好稳住他们。但恐怕也稳不住多久……翁主,眼下qíng况不明,您万万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不如我们从后院小门中出去,属下等拼死护送您离开。”

  侍卫长条理分明的一段话,听得青竹连连点头。

  闻蝉却并没有被说动,她想了下,问道,“外面有多少人?”

  侍卫长咽口唾沫,苦涩道,“数不清。一整条巷子被排的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估计一个营的人都来了。”

  闻蝉心中一惊,走了两圈。她父亲曾是将军,她虽然小时候不习武,也耳濡目染,从父亲那里听了很多故事。一个营的军队啊,少说也三四百人了。太尉调了这么多人来自己这里……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必然会惊动人,然太尉仍然这么做了……

  望着众女慌乱的面孔,闻蝉心中也一时茫然,举目无措。她不觉地想:程太尉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说我是蛮夷之女?为什么要拿我问罪?还这般有恃无恐?他们不知道我是翁主么,不知道我阿父阿母都在长安吗?他们……

  冷静。

  闻蝉闭上眼,这般告诉自己。

  她忽然一瞬间,想起李信曾经跟她说的话。他说:“当你看不透别人想什么时,就不要去想了。对方如果急切,他们肯定急需你知qíng。你不着急,他们反而要着急。你不如等等看——进攻永远比守卫来说是最好的防备。尤其是第一面接触。”

  李信擅长打仗,擅长进攻,擅长跟人玩心理战术。当他闲聊时,会与闻蝉说很多……

  咚!

  她心头疾跳,骤然睁开眼。大雨瓢泼中,又有侍卫冲来了屋外,“翁主!他们在撞门了!”

  咚——!

  话声未落,又一声撞门声响起。后院与前院隔着那么长的距离,然屋中这帮娘子们听来,都觉那破门声近得仿若就在耳畔。有些胆子小的,更是在震耳yù聋的撞击声中,吓得跌坐在地,捂着嘴啜泣。

  一个人啜泣,更多的人跟着啜泣。屋中弥漫着悲观又沉闷的气氛,众女纷纷慌了。

  “哭什么?!”闻蝉叫道,“我还在这里,还不到你们哭的时候!”

  她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掀开了帘子,与惊讶的侍卫长对面。女郎刷的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剑,雪亮的剑锋在雷光中闪着寒光。闻蝉抽出长剑,直指身后屋中哭泣的侍女们,声音清晰而坚决,“谁再哭,堕我之名,我先一剑杀了她!”

  屋中青竹和碧玺等几女,领会过来翁主的意思,立刻斥责众女,制止了她们的哭声。

  咚——

  “报!长官,啊不翁主,”又有年轻侍卫从院外跑了过来,想向侍卫长禀告,过来时才看到翁主就在侍卫长身边,忙换了称呼。他声音里的焦急不加掩饰,“门要被撞破了!”

  侍卫长心急:“翁主,您快跟属下走吧。郎君临行前,嘱咐我们……”

  “不管我表哥临行前嘱咐过你们什么,当我还是女君的时候,你们就得听我的命令!”闻蝉打断他的话,众侍卫少见翁主这般有主意的时候,都不由愣了一愣。他们见翁主往前走,裙裾拖到了长阶上,风中雨水飘上她的衣衫,而她望着雨水凝视。

  闻蝉不由分说地提着剑沿着长廊往外走:“我不能走。他们要拿的人是我,我走了,这里就溃不成军了。”

  她在长廊中行走,风雨如吞龙般随行两边。它们从外飘入,溅在女郎的眉眼上。她衣着繁华,长裙在雨中拖成了一道。手中的剑,天边的雷,映着她秀丽无比的眉眼。依然是那般的明艳动人,明艳中,有说不出的让人惊艳的韵味,更有风雨无催的qiáng硬。

  她提着剑往前,众郎君跟随在后。

  翁主一心要往外走,侍卫郎君们跟随着劝说,“败就败了,留得青山在……”

  闻蝉回头打断他们:“这是我的家!是我表哥留给我的!我不能让他回来,看到他的心血被付诸东流!”

  “……”众郎怔忡。

  “你们派一队人从后院小门那里突围,我在前院帮你们争取时间。太尉敢派人来这里拿人,必然是着人绊住了我阿父阿母他们。你们托人去送信,其他人都跟着我走。我一介翁主,虽不如公主之贵,却还不由人说拿就拿!”

  “今日,也许要跟他们打一仗了。”

  “女君……”前行中,另一对人马跟了过来,抹把脸上的水。这些人是李信留下来的,从会稽调过来,是李信的私兵。他们身上有军人的血腥戾气在,平时怕吓着翁主,得李二郎吩咐,不要去后院打扰翁主。现在府中出了事,他们原本打算与要冲入府的卫士们大gān一场。不料听到消息说翁主来到前院了,便匆匆过来接应。

  这些人也想劝翁主离开:“咱们在前面挡住他们,女君从后门走……”

  闻蝉说:“我知道你们的主意,不过是拿命为我搏路而已。你们是我夫君麾下,是要随他打仗的,而不是为我无辜牺牲。”她看着满天大雨,出了一会儿神。她其实向来无视地位远低于她的人的xing命的,从认识李信开始,她才渐渐把他们的命也当做xing命……

  闻蝉说:“我表哥说,不知道原因的qíng况下,就进攻。我站在这里,我不走,所有人就都还有机会活命。派人出去突围,比带着我突围更方便。既然我已经派了人,不如我留在这里,起码让他们顾忌一二,不敢下杀手。”

  “女君、女君……”众人深深望着闻蝉,良久说不出话来。他们吸着腮帮子,无比的激动,热泪盈眶。李二郎在意他们,他们知道。他们从没想过翁主这般身份的人,也能平易近人……众郎君心中热血汩汩流动,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翁主知遇之恩,“属下定不让人冒犯翁主。”

  闻蝉不言不语。

  她依然知道这不过是言语激励。不管是她父亲,还是她夫君,面对兵士时,都会采取这种激励人心的手段。她心中其实愧疚,她其实觉得自己利用了这些人对自己的忠心。她越是态度温和,他们越会为自己去拼死……闻蝉咬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撞门那些人!留自己的人前来接应!

  闻蝉高声:“郎君们,你们要么是我的人,要么是我夫君的人。今日我府中有大难,你们且随我杀出去!好留有一线生机!”

  “喏!”

  “唯!”

  郎君们站在雨中,与舞阳翁主一道站在大雨中。他们在风雨中擦着手中冰刃,他们跟随闻蝉走向前府门的方向。每往前一步,撞门声、府外的怒吼声,都震动着脚下之路。他们跟着闻蝉,站在府门前,迎接接下来一场大战!

  雨如注倒,倾泻万里。

  府门在撞击中,终于砰地倒地。门后,一大批穿戴铠甲的军士,与门前的众府上护卫们迎视。大门倒地,尘土飞扬。然尘土刚扬起来,又被湿润的雨水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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