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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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蝉:“……”

  李信拍桌子拍得震天响,再夸下海口,“之前bī你写的婚约全作废,不拿它威胁你!咱们从头开始!知知,我绝不胁迫欺负你!”

  闻蝉:“……”

  李信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闻蝉安静地仰脸,看着比她个子高一些的少年。他好激动,平凡的眉目,因为qíng绪起落,都生动了许多。他的眼睛亮得吓人,语气森寒,表qíng像在说着“老子杀了你”的话,口上却在说“我喜欢你”的话。

  她被人这么喜欢……

  她被很多人喜欢……但是她被李信这么喜欢……

  李信手扣在桌上,不耐烦地看着对面的少女。他越看越心烦,开始冷笑着教训她,“知知,作为翁主,你有点儿魄力好不好?”

  李信连向她索爱,都能冷笑着索……闻蝉反问,“我都说不行了啊,我怎么没魄力了?”

  李信手一指她,“你为什么不肯亲我?不就是因为你心里没我吗?”

  闻蝉虚心请教,“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李小郎嚣张无比地说道,“作为翁主,你就要有不为感qíng所束缚的想法。就要有那种即使亲了抱了,也无所谓的念头!就要有让男人为你生为你死,而你岿然不动的气魄!”

  闻蝉:“……”

  被他的qiáng大逻辑说跪了。

  她又咬着唇,湿着眼,在某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李信好有趣儿。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刷轻轻滑过,苏麻骚软的,传到四肢百骸去。灯火下,雪光边,李信的面容,在她眼中变得清晰。

  李信还在教训这个不懂事的闻蝉——“……你就要有即使亲了,也不用负责的觉悟!知知,你一个翁主,身份都这么高了,还讲什么不好意思和羞耻?讲什么伦理道德?就是睡了我,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的。”

  “你就是亲我一下,我能拿来威胁你还是怎么的?我就算想算账,怎么跟你算?你堂堂翁主,你不用对感qíng忠贞,你想跟谁玩就和谁玩……”

  “翁主就要有翻脸不认账的气魄!”

  翁主就要有翻脸不认账的气魄吗?

  闻蝉偏头看他,受教了。

  他还有很多训词没说完,而对面睫毛颤颤、听着他讲歪理的闻蝉,突然身子倾前,嫣红的唇,贴在了少年的面颊上。

  李信僵住了:“……”

  他愣愣地坐着,一点儿反应都做不了。只感觉到女孩儿的唇,印在他面颊上,轻柔的瞬间。异常的温暖,异常的柔软,异常的芬芳。像一朵花开,像一片云落。她轻轻地挨着他的面颊,呼吸若有如无地贴着他脸颊。

  少年少女的面孔紧紧挨着。

  滚烫而灼热,炽烈而惶惑。

  在这一刹那,李信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苏-麻滋味涌上心头,带给他qiáng烈的刺激和快意。他只感受到面颊上的轻软,忘了世界,忘了言语。他像是服了奔向极乐世界的灵丹妙药,又像是有了临死之前的迷恋幻觉。

  这种感觉,温柔又激烈,让他的血液在四肢百骸间疯狂流跃,叫-嚣。他多么贪恋这样的感觉……

  闻蝉只轻轻在李信面颊上亲了一下,就退了回去。

  她垂着眼皮,面颊酡红,眼底飞霞。她紧张地曲着手,手放在腿上发抖,打颤。她根本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凑上去亲他,可是她就是大脑一片空白,就那么做了……一定是魔怔了。

  闻蝉惶恐地想:天天给李家做法、给姑姑驱邪的那法师是谁来着?明天去请他,让他也给自己驱驱邪吧。

  她是疯了,才会亲李信的脸。

  李信突地站起来。

  气场qiáng硬,碰到了桌案,一桌的书简哗啦啦全都掉到了地上。闻蝉抬头,懵懂而疑惑地看他。看李信皱着眉,眉间像是压着一座山。她突如其来的一吻,没有让他悸动,却反而让他一瞬间多了无数烦恼。

  他站在倒了的桌案边,低头看她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闻蝉撅起嘴,有点儿不高兴:怎么啦?她都没发怒,他摆什么脸色啊?明明吃亏的是她来着……她还没有不开心,李信就先不开心,闻蝉也开始生气了。

  李信又突然的再次蹲了下来。

  哐!

  重重一声。

  闻蝉抖一下,看到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那匕首上锋利的光,照得闻蝉小脸煞白:他他他要杀她?

  李信卸下匕首,拉过闻蝉的手,在她茫然中,少年十分慎重地把匕首jiāo到少女手中,“这是我从小就不离身的东西,给你。”

  闻蝉迷茫眨眼。

  他又宽衣解带,在闻蝉快绿了的脸色中,把腰间挂着的各种小刀给她。衣服里衣服外,叮叮咣咣,一堆破烂玩意儿,是闻蝉平时走过去、看都不会看的东西。李信说,“这些是我保命用的,也给你。”

  闻蝉:“……”

  他摘下了脖颈上挂着的保护符,取下了绑腿里藏着的一把银针,拿出了怀里的迷药。他把身上值钱一点的、从她那里抢过去的玉佩放在地上,他还忽然拔下了簪子,把木簪也摆到了闻蝉面前。

  夜雾深重,正是男子shòuxing大发的危险时期。雪还在下,闻蝉被吓得以为他要非礼她了。

  屁滚尿流想逃时,散了发的少年一伸手,就把行动不便的闻蝉堵了回去。他跪在她面前,与她平视,凑近她苍白的小脸,很诚恳地说,“知知,全都给你。这些给你,我的命也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也给你,你未来要求什么我还给你。我有的给你,我没有的抢给你,我抢不到的找给你。你再亲我一下吧!”

  闻蝉:“……!”

  她瞪大眼,看着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李小郎。

  李信非常诚恳、非常卑微地、非常严肃地,求她道,“知知,你再亲我一下吧……好么……你就再亲我一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会败坏你的名声……”

  “知知,求你了……”

  他捧着她的面颊,这样哀求她。

  ……

  当一个武力很高的少年,明明能qiáng迫你的少年,不去qiáng迫你,而是试图用言语说服你,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当一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少年,在你面前低下头,说“你亲我一下吧”,说“翁主就要有翻脸不认账的气魄”,你要怎么办呢?

  当少年时期,一个少年特别喜欢你,特别爱你,愿意把他的一切奉献给你,求你一回眸,你的心,真的冷硬如铁,不会动一下吗?

  ……

  李信很讨厌。

  李信很自大。

  李信和她身份不相配。

  李信普通的脸也不讨她喜欢。

  李信身上毛病那么多,可是他的毛病中,又总有那么一点儿品质,让闻蝉眼中一亮。

  在某一瞬间,闻蝉忽然想到,少年时期的李信,是最喜欢她时候的李信。如果她错过少年时的李信,再不会有一个李信,这样讨好她了。

  然而她呢?她又喜欢什么呢?

  ……

  大雪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变弱的趋势。李府被大雪覆埋,寂静的深夜中,李郡守待在书房中。十五盏青铜鸟shòu灯,将屋中照得通亮。而李怀安坐在木案前,已经很久了。

  三天前妻子昏迷,他就坐在了书房中。现在,他依然坐在书房中,熬得双眼通红。李怀安握着笔,在很凝重地对着竹简,写信件,写函告。他写得很慢,要想很久,才能落下下一笔字。

  为了妻子能好起来,整个家,都在找一只叫“雪团儿”的猫。

  李怀安却不在找那只猫,他深深知道,妻子的病魔,在于二郎的丢弃,在于二郎的生死不明。

  曾经寻了很多年,一直没有下落。后来他们又有了别的孩子,李怀安一度以为妻子放下了过去。到幼子夭折、妻子病重,李怀安才恍然察觉:过去的并没有过去,一直存在。它藏在浓浓大雾中,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会跳出来,打乱你过去所有的平静。

  李怀安握着竹笔的手青筋颤颤:找人吧。全力寻找当年的那个孩子!

  他要发动会稽郡能用到的所有势力,去找那个或者在、或者不在的孩子。而不论生死,他都必然找到一个活着的“二郎”,把他领到妻子面前!

  哪怕找到的人是个乞丐,是个流氓,是个地痞无赖,他都要把人领回来,调-教好,让妻子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孩子!

  谁能带回那个孩子,谁就是他的恩人!他一辈子去报答!

  李怀安的字,落在竹简上——“腰间有记,通告示之。挨户探访,有腰间记者,皆到官司领赏。再有口齿伶俐者,到吾面前领赏。吾亲见之,教之,无论真假。李氏二郎,必归!”

  最后一“归”字,下笔极重,在竹简上划下一道深痕。

  咣。

  竹笔落地,对半裂。

  雪静静落,而夜冷如霜,抖一抖,又是漫长的煎熬。

  第35章 109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卿qíng复何似。]

  天幕幽黑,照见荒荒雪景,形成一种宁静的蓝白色泽。天地是幽凉的白色,雪如絮如盐,覆盖着一切。深巷两边是高墙,一墙边种着疏疏朗朗的松柏,碧绿与纯白jiāo覆,有风chuī过,便有皓白飘飘向下。

  雪粒子在大地上纷舞,像大地女神披着一层银白纱衣。她从天地尽头走来,迈着平静的步伐,缓缓而坚定地走入人间。

  少年行在漫漫大雪中。

  幽长的雪路上,寒冷的深夜中,巷道里,只有李信还未曾睡,还在走这条夜路。

  夜间大雪,比平时更加冷。而少年又穿着单薄,该是更冷。

  可是李信丝毫不觉得冷。

  他双眸发亮,耳根通红,怀中那颗捂着的心脏砰砰砰不停跳,而他面上,时而露出笑来。是那种很害羞、又很得意的笑。他眼睫覆着雪雾,雪的冷气化成了点点水光,让少年的眼睛像被水洗了一样明亮。

  他露出羞赧的笑。

  这笑容,让他走深长的夜路,也变得格外兴奋。

  李信怀抱中有一腔激动qíng意,从之前一个时辰到现在,他在闻蝉那里徘徊不肯走,他在雪地里周折往复,而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激dàng。

  有说不出的qíng感,流遍他的周身。让他想拥抱知知,想亲吻知知,想整夜整夜地陪在知知身边,再不要离开她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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