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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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轻声,“傻知知。一堆男人喜欢你,我哪受得了。”

  闻蝉望着他,在他轻柔的话语中,在他有粗茧的掌心中,她眼睛明亮地看着他。她的面孔发烫,她的眼睛湿润,她的胸怀中,涌起一股qiáng烈的渴望。这片刻错觉,让她听着李信的话,忽然就觉得,李信也挺好啊。

  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为她轻声细语地说“一堆男人喜欢你,我哪受得了”。这样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错过便没有了。

  闻蝉目光定定地看着李信。

  风凉,日升,人稀。

  少年少女站在深巷中凝望,深深不语,深深留恋。

  时日正好,岁月无忧,少年正芳华,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是最好的时期。

  ……

  晚上,李信先去处理了私盐那边的事,将手头第一笔大单子搞定。他负着手,心不在焉地在街上晃。一会儿想知知白日的样子,一会儿想造反的资本积累的事qíng。街头倏地窜出一个黑影,跟上他,叫他一声,“阿信!”

  李信侧过头,见是阿南。

  阿南一脸烦恼,憋了一天快憋出病了,见到他,就倒吐苦水,“你知道吗?阿江……李江,他后腰有胎记!他就是李家二郎!李郡守一直在找的那个孩子!”

  李信脚步停了一停。

  心头在一瞬间涌上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看阿南半天,漫不经心,“那很好啊。兄弟中有人飞上枝头成凤凰,从此飞huáng腾达,风光无二。我们该高兴啊。”

  第39章 109

  两个少年在浓浓夜雾中穿梭。李信双手置于脑后,悠悠闲闲地踩着墙头土夯、泥砖,走得何等平稳;阿南跟在他后头,倒是摇摇晃晃,奈何要与他说话,不得不跟上来。

  阿南烦躁无比,“他要飞huáng腾达去,做兄弟的,我当然想为他高兴啊!但是他不打算把事qíng跟我们讲,你说这是为什么?他怕咱们搅huáng了他的事?怕咱们影响了他的前途?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信嘴角噙起笑,以很正经的语气说道,“李郡守家的二郎,身份当然要gāngān净净地回去。总和一帮小混混们混,没得掉了身价。我要是李江啊,我有朝一日,突然发现我是人上人,那我之前jiāo好的那些人,当然要全都杀掉,全都解决了最好。最好谁都不知道我以前做过地痞流氓。李家二郎比起一个居无定所的混混,何止好了上千倍呢?是个人就会心动。我不怕以前那些人起什么心思,来讹我吗?杀光好啦。”

  “滚滚滚!”阿南在后面,伸脚在少年屁股上一踹。他自己烦闷,阿信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快气死他了!

  李信被从后踹一脚,哈哈大笑跳下了墙,拍拍屁股,又闲闲地继续走这段夜路了。安静的某一时刻,他的心沉寂下来,想到李江那即将得到的李家二郎的身份,心湖有涟漪颤颤,难说他一点感受都没有:他并不在意李江的新身份,但在某一瞬间,他是有羡慕李江的。

  知知是舞阳翁主,李家是她姑父家,那即将回归的李江,就是她的表哥了。他们可以日日见面,日日相处。

  有人唾手可得的机会呢,李信自己,却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得到。

  然而少年也就是在某一刻心qíng复杂了些,很快又平静如初了: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李信从不气馁。

  正如他从不自卑。

  阿南也跳下墙来跟他了,“那你说,他要是始终不跟我们谈他是李家二郎的事,我们就一直装不知道吗?他要是为了讨好他的新家,卖了我们怎么办?”

  李信冷漠说,“随他去。”

  阿南愣了一下。

  李信淡淡道,“兄弟间,合得来则合,另谋高就,我也祝福他攀得好彩头。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人家要走了,我们没什么好送的,就看人家看上了什么吧。你也别想太多,分分合合,就是这么会儿事。且我觉得,就算没有这桩事,李江也迟早要跟我们断开。”

  “……!”

  李信漫不经心道,“上次在官寺门口看到他躲躲闪闪,他以为我没看到,我也就装没看到了。但他曾经叛过我们的事,他以为能瞒多久呢?本来想找个机会收拾他……不过人家要飞上高枝,那为了日后好见面,我也就当没这会儿事了。你也别说漏嘴了。”

  阿南:“……!”

  目瞪口呆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qíng。

  他追上几步,“不是,你怎么这么无所谓?你怎么就知道他叛过?凭你在官寺门口见过他?”

  李信偏头笑,“当然不是了。凭的是我晚上去拿住一个小吏,听他说梦话说漏了嘴。”

  阿南对他简直无话可说了,他以为阿信天天忙着私盐和翁主的事,其他都不知道。结果阿信恐怕知道不少事,只是不计较罢了。阿南越想,越是心中不平:李江到底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的?阿信曾欺负使唤过他?阿信xing格大方潇洒,不拘小节,不斤斤计较……有这么个人做老大做领头人,不比他一个人瞎混混得好吗?

  李信无所谓,阿南却心里始终有根刺,做不到无所谓。

  他xing格本就比李信更为直接,不肯迂回。他现在看李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阿信不想计较,阿南肚子里那股气,却怎么都顺不下去。少年吐了口唾沫,呸一声道,“不行!老子想起来就气不顺!那小子自以为是,你不跟他计较,他还以为自己聪明得了不起呢!老子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阿信你不管,我管!”

  李信耸肩,随阿南去了。

  李江在他眼中,就是任由人拿捏的那种。李江若真有本事,在他们中,不会始终是个看门看路的。这么多年,李江除了长得俊俏,偶尔会有些用,其他时候和旁人也没太大区别。

  李信倒不担心阿南吃亏,他反倒怕阿南下重了手。看眼空中濛濛月色,少年嘿嘿戏谑道,“小心些。别欺负狠了。人家说不定是真的李家二郎,到时候找你报仇哦。”

  一说起这个,阿南更是长吁短叹,“……我觉得李郡守那人不错啊。自他来到咱们会稽,安安分分的,也没说驱逐咱们什么的。要李江真是他家小子……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谁知道呢。”李信随意应了声。

  阿南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跟阿信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很快就把李江那会子事甩到了脑后去。他神qíng突然变得鬼祟暧-昧,用手肘从后拱了拱少年的后腰,声音拉长,“阿信啊……”

  李信笑问,“怎么,你爱我?我可不接受。”

  “去!”阿南又踹他一脚,“我是说你那位小娘子啊……就是舞阳翁主啦,你们两个怎么样了?阿信,真的有可能吗?”

  李信唇角挂着自信的笑,“当然。我打动不了她的铁石心?开玩笑。”

  阿南唏嘘,心想:一介翁主,要是真的被阿信打动了。那翁主和混混……这比说书里说的还jīng彩啊。要不是知道阿信从来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抱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他简直以为阿信是听书听多了,才神志不正常地去追一个翁主。

  阿南推他,“弟兄们都想看看你家那位小翁主呢?好认个脸,看是什么样的小娘子,让阿信你天天追着跑。你舍得不?”

  他们这些人之间,正因为混乱,才有一些规矩。比如正主没介绍过的话,没人会多事去cao心,怕惹了别人的嫌,最后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李信垂目细想:哦,会稽郡中的混混地痞们想见一见知知吗?其实也好,我既然有起东山之心,那就不可能一辈子窝在会稽。我总是要出去的。而知知,虽然她也不会常待在这边,但她总会在这里待短时间。

  李信酸酸地想:她是为了江三郎……

  排除江三郎的影响因素,知知也实在不是一个肯安分待在府邸中的小娘子。她要在会稽便宜行事的话,这帮兄弟们暗地里照应她一二,也是很有必要的。

  如是一想,李信便痛快应了,“舍得啊。那就见呗。”

  阿信笑眯眯:阿信答应让人见他的宝贝疙瘩了?那不就是变相承认,以后他们可以改口叫“嫂子”了?阿信果然厉害!

  他问,“但你不征求一下翁主的意思吗?小娘子都害羞什么的。而且人家身份那么高,咱们去见,人家生气了你不还得哄?”

  李信嗤笑,“她害羞?”

  知知也就是表面看着娇弱,但说害羞,她还真谈不上。

  少年打个响指,就这么定了,“就这样子去看她!我偏偏不提醒她!省得她知道一群男人围观,还要梳妆打扮,弄得那么花枝招展。”

  “我就不提醒她!气死她!”

  阿南:“……”

  觉得阿信好幼稚……不过算了。

  闻蝉自不知道一帮会稽郡中的混混们等着看她,她依然是对江三郎抱有那么些期待。她没有事的时候,都会去城西听江三郎授课。不过他讲授的,都是《千字文》一类启蒙的简单内容,于闻蝉来说,丝毫没有吸引力。况且她对江三郎抱有很大好感,他却始终彬彬有礼,甚至给闻蝉一种“能不打jiāo道就不打jiāo道”的印象。

  江照白对闻蝉态度最好的时候,恐怕就是李信偶尔晃过来,他们二人jiāo谈甚欢,而她厚着脸皮围观的时候。

  江照白这个人,弄得闻蝉很无趣,又很不甘心。

  比起他,李信要好玩很多。

  每天走那条深长的巷子,无论李信之前在不在,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巷子里等她。虽然偶有路人经过,然李信风雨无阻。他陪她说话,陪她玩,还逗她,引她跳上墙。问她要不要爬树,问她想不想去某家酒肆屋檐上头坐一坐……他好像很忙,但是他一出现,就把她平静的生活搅得手忙脚乱。

  而这手忙脚乱,又是从来没经历过的。

  闻蝉渐渐开始期待每天的这个时候。

  huáng昏时候,落日垂垂。天边红霞弥漫,一批批如彩绢,在天空铺展开来。天尽头红紫光辉绚烂,横贯苍穹。身后是渐远的竹庐与读书声,闻蝉望了一眼,便走进了这条深巷。

  走进来,她目光不抬,直视前方,走着自己的路。

  忽而,头顶传来一声口哨。

  闻蝉目中闪过光彩,抬起头嗔他,“李信你……”

  她愕然闭了嘴,因为她看到趴在墙上的,并不是那个眉目微痞的坏笑少年。趴在墙头的,是一个陌生混混,脸脏兮兮的布满污渍,却好奇而期待地看着她。少年高高兴兴地看美人,美人抬了脸,乌发明眸,鲜妍生动。少年笑嘻嘻地冲她打个招呼,“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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