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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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青竹等人提着灯,陪翁主走这段幽长的抄手廊。两边夜凉风chuī,北方比南方要冷得多,走在空dàng的廊子里,树影竹影浮动在众女儿的脚下,如水藻般蜿蜒流动。火红的灯影在两旁开道,灯与风相逐,火光一时明一时暗。

  转了弯,碰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看到闻蝉,身体停顿了一下,就大步往前一跨,翻上了游廊,笑眯眯道,“小蝉,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去哪里逛?”

  闻蝉杏眼斜乜他。

  少年郎从黑乌乌的竹林中翻出来,本来步子一拐要走另一个方向,结果看到这边的翁主等人,就晃过来了。而他俯眼与闻蝉说话,眉目清雅,挑起时总带着几分风流味道。这长手长脚、俊秀多qíng的郎君,可不就是她的大兄闻若吗?

  闻蝉说,“不关你的事,让开路!”

  她yù绕开她大兄,她大兄居然仍往她前面一挡,随她倒退着走。闻扶明接连逗了小妹妹几句,妹妹都板着脸不吭气,他终于伸出手臂,把妹妹往怀里一勾,吓唬她道,“哦,我知道了。这个方向,你是要去客房找两位表弟吧?小蝉,这可不好。深更半夜你往郎君那里跑,被阿父阿母知道了,要说你的。”

  闻蝉推他,“我才不怕被说!我都是翁主了,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让开啦。”

  闻若作伤心状,“自你回来,就没跟阿兄怎么玩过。你莫不是见了表哥表弟,就忘了阿兄了吗?”

  闻蝉看他良久,忽福至心灵,“阿兄,你是不是不想我去找表哥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让我知道?”

  闻若脸僵了僵:“……”

  看他这样,闻蝉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扬下巴冲他哼了一声,便喊护卫,“来人,给我拦住他!”护卫们当即从两边不知名的角落里跳了出来,道声得罪,伸手去抓世子闻扶明。

  闻若挑下眉,觉得闻蝉自去会稽一趟,人都懂世故了不少……

  世子叹口气,将手里扇子折入腰间,与几位过来拿他的护卫打起来。他回头一看,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闻蝉依然施施然地走远了。他心里苦笑一声,想道:表弟啊,兄长也只能帮你们拖延时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可得机灵点啊。

  闻蝉和李三郎李晔也就是比路人熟一点的关系而已。在李信没有回李家的时候,她和李晔已经是最熟的了。但李信来了后,闻蝉心里的“表哥”,大部分时候,就剩下这么一位了。

  实在是李信天天在她跟前晃……

  说去客房见两位表哥,她实则是让青竹等女带了点心去给李三郎,自己则独自去找李二郎。至少这样分的话,她也没完全不理三表哥,明天阿父阿母问的时候,她也有话说。

  吩咐好侍女们,闻蝉就去敲那映着屋中烛火的木门了。

  先是小郎君懒散的声音,“谁啊?”

  闻蝉咳嗽了一声。

  里头没动静。

  她疑心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到,于是又咳嗽了一声。

  闻蝉在屋门外接二连三地咳嗽好几声,屋中李信则快笑趴到案上了。他双肩颤抖,好一会儿没直起身来。觉她怎么这么逗,她摆着架子不肯说话,她多咳嗽几声,难道他就知道她是谁?

  李信笑够了,才乐着去开门。

  门打开,闻蝉仰头,看到她二表哥脸上藏不住的笑。他笑起来真的有些意味难明,又邪气又明朗,笑得她心里怪怪的,不知道他笑什么。李信把手随意往她肩上一搭,便要迎她进去,“知知……”

  闻蝉把他搭在她肩头的手一推,往前走。李信怕伤着她,不得了不贴着门让路,迎进了这位十分趾高气扬的小翁主。他摸下巴,啧一声:怎么觉得知知这架势,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当然要兴师问罪!

  闻蝉不怎么通世俗,好多外头的印象,她都是听说书人讲的。虽然说书人讲的皇室人的世界,与她知道的相差甚远;但是民间风俗之类的,目前来看还是有点用的。她是对这些知道的模模糊糊,但她有脑子啊。

  就她阿父阿母的奇怪表qíng,再加上刚才大兄想拦她,闻蝉就猜测,李信这里肯定有不好的东西不让她知道!

  反正李信就是坏坯子,闻蝉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这个猜测。

  她进了他屋门,就想找他瞒着自己什么。她板着一张脸,还准备一会儿李信抵死不认的话,她好诈他。但是在屋里转了一圈,闻蝉还没开始往旮旯里找呢,她就看到靠屏风的几案上摆着好些绢布。

  闻蝉大惊失色:这么晚了,二表哥居然在屋里刻苦读书么?他原来这么用功吗?

  可他不是一直嫌绢布太làng费钱财,顶多用竹简吗?

  她二表哥那个粗俗的,要不是李家竹简多,闻蝉估计他连竹简都不想用——他太穷。

  闻蝉伏到几案上拿着绢布去看,“表哥,你竟然在读书?你好厉害……”

  李信走过来,看她那架势,就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哎,这个不能看——”

  哪怕他武功盖世,也没有闻蝉手捧卷的速度快。

  小郎君刚蹲在旁边去抓闻蝉的手腕,闻蝉反应很慢地往旁边绕了一下。她手一抖,手中绢布落了地。

  绢布打开,上面笔法细腻,绝jīng绝巧,画着活色生香的图画人物。背景雅致无比,或在房中,或在露天,或在水池,有郎君娘子相抱相依之像。而无一例外,这些绢画中的男女,皆是赤条条,身上没有一块布料遮盖。他们摆着各种奇怪的姿势,与对方相缠。而画者功底十分不错,连男女面上的享受之色,都画的清楚无比。

  李信:“……”

  闻蝉:“……”

  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彼此沉默着,无语良久。

  闻蝉抬头,悄悄望李信一眼。她面颊绯红,脸庞到脖颈,都觉得滚烫无比。明明是寒冬腊月,李信火气又旺,屋中炭火都烧得不多。然此时此刻,屋中热急了,热得闻蝉心跳加快,满身不自在。

  她一知半解,但好歹还是有印象的。再是原本不懂,看了这样的画,她也觉得自己懂了。舞阳翁主刚长到十四五岁,但男女之间的事qíng,所知的非常偏门。她知道亲嘴儿伸舌头,不知道dòng房什么意思;她知道两个男女这个姿势估计不是好事,她又不知道这个就是dòng房;她还知道世上有chūn宫图这种东西,她又不知道花酒是什么。

  盖因父母什么都不让她知道,而她自己偷偷摸索,总是糊里糊涂,一半一半。

  现在,闻蝉僵坐着,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心跳声如雷,跳得她心慌意乱。女孩儿心里想:二表哥居然偷偷在屋里看这种yín秽东西!他比她想象的,还不是好人!

  她去看李信,李信面上倒是不露声色,但是细看之下,他的耳根也微红,眼中神qíng几分尴尬。

  闻蝉颤着手指头,趁李信糊弄之前,捡起画像。身边教养嬷嬷总叮嘱她不让她看这种东西,但是她总是非常的好奇。面上做着贵女的自尊样,她眼皮下垂,忍不住往绢画上撩了好几眼。

  每看一眼,心跳都要快几分。

  多看几眼,手心里的汗多得,让她几乎抓不起绢画了。

  闻蝉仰头,故意问李信,“这是什么?”

  李信笑一下,“chūn宫图,也叫‘避火图’。没看过?”

  闻蝉:“……”

  她的紧张害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佩的神qíng。表哥好有架势,好有勇气!他居然没骗她,居然跟她说了实话?

  但是他说实话,她更加尴尬了。

  闻蝉心中泪流满面:他还不如骗她这是一对男女闹着玩,在打架呢。她还可以装装天真无邪,把此事糊弄过去。然现在她要怎么糊弄?难道天真单纯地去问他“什么是chūn宫图”吗?

  ……她真怕以她表哥那痞子风格,真的认真解释给她听。

  闻蝉想:这一腔装模作样,我该如何演下去?

  李信非常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chūn宫图,面上一本正经,撩她一眼后,语气却非常得促狭,“怎么,你真的不知道这种画?那你脸红什么?你就当自己看到两个人打架好啦。”

  闻蝉:……

  好随便的应付态度!

  少年背过身,去卷他的画了。闻蝉愤愤不平在背后盯着他看几眼,扑过去抓住他手中绢布的一头。在他疑问的眼神中,她愤懑难平地问,“这种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要看这种画?你不学好!你怎么能这样?”

  李信非常奇怪地看她一眼,“我身为男儿郎,看chūn宫图这种绢画,是非常正常的。你大惊小怪gān什么?我已经快十六了,自然对此非常的好奇。有这样的条件,我gān嘛要làng费?”

  “那你是不是还要跟别的女郎做画里这种事?”闻蝉脸更红了。

  这次却是气的。

  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但发现李信这样随意,本能的难以接受。原本面红耳赤,现在却有点想哭了。

  李信看着她。

  他原本不懂闻蝉在矫qíng什么,他以为他的难题,只是糊弄过去chūn宫图而已。现在则发现不知这样。

  少年非常的聪明。他没有问闻蝉,从她眼神变化中,就猜出了她的想法——她生气或质疑他找别的女郎玩。李信也才十五六,不太懂这期间的弯弯绕绕。但是于闻蝉红眼的这一刹那,福至心灵,他明白了她接受不了什么。

  李信低头想:我得庆幸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没有玩过女人吗?

  在闻蝉的紧盯下,李信说,“没有。但是不碰,看看画总行吧?”

  他说的这么随意,都没有把这个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来讨论。只有李信这种随便的态度,才能抚慰闻蝉。他要是认真跟她讨论,她就得想他是不是了解得很清楚,是不是在蒙骗自己了……闻蝉很快反应过来,女人对他不重要,他不在乎这些。闻蝉望着少年在灯火下的侧脸半天,心慢慢平静下来了。

  是了。

  她这么漂亮。

  她二表哥只喜欢她一个。

  闻蝉有点别扭,开始觉得自己和他好像也没有亲密到需要讨论这个的时候。他还没娶到她呢,有没有那一天还说不定呢!她质问他质问的,好像她多在乎他似的……幸亏李信也不想跟她讨论这个,把话题略了过去。闻蝉一下子又骄傲了起来,跟他说,“但是看这种画,我嬷嬷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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