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母饲养的,我想进去找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李叔和洪修自然都认识住得算得上近邻的叶家大少爷叶惊澜,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堂堂三品安国将军,对着两人却十分有礼。
李叔点点头,“行。”
洪修摇摇头,“不行。”
话同时出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李叔摇摇头,“不行。”
洪修继续摇头,“不行。”
这时候季沧海也从宫里回来了,因为昨天被御史奏了一本,他今天并没有骑马,所以当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同时下朝的叶惊澜已经回家换好衣服喝了杯热茶接着出门来找猫了。叶惊澜看到季沧海回来,先朝他行了个常礼,季沧海抱拳回礼,眼中虽有疑惑,却仍是一副面瘫模样,“不知小叶将军在我府门口所为何事?”
“我娘的猫跑进了你这里,我是追着猫来的,正想问问能不能让我进去找一下,那畜牲认人,品种又名贵,生人很难不伤它将它逮住。”
季沧海闻言点点头,“那小叶将军进去找便是,我还要出城,恕不奉陪了。”
叶惊澜笑笑,“那就叨扰了。”说完一点没看出来叨扰别人的意思,跟进自家大门一样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左右看看随便选了一边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里。
洪修疑惑的看向季沧海,“将军,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季沧海看洪修,“不然呢?”
洪修嘀咕,“他这人一肚子坏水,谁知道非要进咱们府里是gān嘛的,没准那猫还是他自己赶进去的呢。”
季沧海吩咐李叔去把自己和洪修的马牵来,然后才答洪修的话,“我府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管他进去想gān嘛,由他去便是。”
“那哪成啊,”洪修急了,“将军你忘了今年chūn猎时候,叶惊澜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个挺不错的母马,一直拿那小母驹逗弄灭景,逗得灭景鼻子都快喷火了,他这人坏着呢!”
季沧海负手而立,目光平淡,“三年前朔北军不发战书突袭凉山,我手中无兵无粮,两千兵马苦苦支撑,离我们最近的石城军将领彰武因无圣旨不肯擅调兵马施援,是谁带兵不眠不休千里奔袭相救?”
洪修理亏,声音都比平日低了三分,“小叶将军。”洪修说完又急着解释,“我知道小叶将军是好人,可是他平日最喜欢捉弄人,谁知道他跑进去是gān嘛的。”
季沧海抬眼去看李叔,李叔已经将两人的马牵了出来,把缰绳jiāo付二人,又退到了一边。季沧海翻身上马,看了看大门里面,说了句他有分寸,说完也不等洪修,率先策马而去,洪修喊了句等等我啊,也赶紧跟着走了。
叶悔之百无聊赖的躺在chuáng上,手边乱七八糟的堆了一些书本,季沧海的府里除了兵书就是兵书,他已经快要无聊死了,只有每天逗弄洪修的时候还算有趣。正目光呆滞的盯着幔帐发呆,却见一只黑猫灵活的窜到了他的身上,叶悔之下意识的一手接住,又因用了力气肋骨疼的皱眉头。
“怎么不疼死你?”叶惊澜从门口进来,怎么看都不像心qíng很好的样子。
叶悔之不动声色的往chuáng里躲了躲,脸上赔笑,“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惊澜走到叶悔之chuáng边坐下,抬手揪他耳朵,“你还敢问?客栈说你几天没回去,我还派人满承安的寻你,要不是昨天御史早朝时候奏了季沧海一本说他纵马伤人,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在这条街上溜达是动了这种蠢心思。”
叶悔之伸手将自己耳朵解救出来,赔笑解释,“本来不是这么计划的,这都是意外。”
“你如果真的想来季沧海这里,我同他知会一声就是,你用得着这样?”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你弟弟。”
叶惊澜听了叶悔之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丝笑意,“二崽子长进了,还不想靠着我的名声?”
叶悔之诚恳的看着他大哥,“哥,我是怕你在军中作孽太深,他们都报复在我身上。”
叶惊澜听完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叶悔之的肋骨,叶悔之疼的嗷嗷乱叫,本来窝在他身边的黑猫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看叶惊澜,又十分不理解的团了回去。叶悔之摸摸黑猫的毛,“太上老君,还是你对我好。”说完又瞪叶惊澜,“你可帮我养好了它,掉一根毛都不行。”
叶惊澜看着抬爪子洗脸的太上老君,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好好面对神话人物了。
叶惊澜不能久留,听叶悔之大概讲了一下现状又嘱咐他好好养伤以后带着太上老君抬腿走人,叶悔之躺回chuáng上继续看着幔帐发呆,思考怎样才能成功加入季沧海的龙骧卫,龙骧卫是住在将军府的,可是寻常士兵要住在城郊军营,他不要住在那里,那里没有单人房,还没有五大三粗却悉心照料他的小□□。
虽然南溟刚刚大胜了朔北国近期都不会有什么战事,但治军严明的季沧海并没有丝毫懈怠,八万忠义军驻守的是皇城安危,接了这个差事责任重大。像寻常一样巡视完驻军,季沧海立在演武场边看普通士兵们cao练,过一阵子他的龙骧卫要从这里选人,因此士兵们练得都十分卖力。季沧海想起来府里还有个眼巴巴求他留下自己的伤患,询问身边的玄夜,“季九的事qíng查的怎么样?”
玄夜是个身材不高却十分结实的年轻人,举止沉稳利索,“回将军,属下已经去张大人那里查过了,承安城上报走失人口里面多是孩童,很少有年轻男子,仅有的几个也都和季九特征对不上。”
季沧海点点头,没再多说,倒是洪修忍不住追问,“为什么只查承安,万一是外地来的呢?”
季沧海看玄夜,玄夜开口,“洪兄,你见哪个外地来的人会说那么一口好听的官话?”
洪修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嗯,有理。”
☆、09
季沧海的将军府布局,与其说是宅院,倒不如说是个缩小了的军营,占地虽大,却连个小花园小池塘的也没有,不是演武场就是营房,全府唯一能找到女人的地方就是比寻常人家人手多上两倍的那个大厨房,里面的厨娘哪个当叶悔之的妈都绰绰有余,成天就知道一锅一锅的投喂府上的亲兵们。
在这样一个地方困了一个多月,叶小爷深深的寂寞了。他寂寞的搬了个梯子,寂寞的爬上了季府最高的那棵梧桐树,寂寞的坐在叶子已经落得没剩多少的大树杈上啃冻秋梨。现在他伤好的差不多,连洪修也不是经常来看他了,所以当叶悔之看到洪修在树下路过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欺负他的冲动,只是非常友好的将梨核扔到了洪修头上。
洪修平白无故的被砸了一下,立即机警的抬头去看树上,叶悔之笑眯眯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冻秋梨扔给洪修,“请你吃梨。”
洪修利索的一把接过梨子,咬了一口边嚼边问叶悔之,“季九,你在树上gān嘛呢?”
叶悔之一脸向往的看向高墙之外,“向往一下自由。”
“那你就出去自由呗。”洪修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自由完可能就回不来了。”
叶悔之一脸沉痛,“所以我就趴树上看看。”
洪修瞧着叶悔之也挺同qíng的,说不然你还是先下来吧,冻的满脸鼻涕都蹭你刚咬那个梨上了。叶悔之一听顺手将梨丢了,拿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鼻子嘴巴,然后紧紧抱着树gān摇头,“你就是拿箭she我我也不下去,我就要看外面,我寂寞!”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支翎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稳稳的she入了叶悔之脸旁树gān上,叶悔之吓得顺着梯子一路滑落到树下,惊魂未定的朝罪魁祸首看去,绯夜正站在原地拎着个雕弓哈哈大笑。在季沧海的府上混了一个来月,叶悔之也知道了不少事,比如龙骧卫里的亲兵和亲兵也是不一样的,季沧海身边有四个近卫,玄夜、绯夜、苍夜、白夜,这四个人是从小跟在季沧海身边长大的,只要不一把火将季府烧成灰,基本上属于无人能管的状态,但除了绯夜其他人也没闲心gān这事,反过来说就是绯夜是一个只要他高兴将军府他也敢烧的小混球。
小混球笑够了,指着叶悔之说你这个大话jīng,说好的箭she也不下来呢。
洪修黑了脸,“绯夜,别胡闹。”
绯夜是亲兵,洪修是副将,绯夜虽不怕他,但毕竟规矩摆在那里,况且他虽然顽皮但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嘀咕着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
恰巧路过的季沧海将事qíng大概瞧在了眼里,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在场的人都规矩的给季沧海行礼,叶悔之也装模作样的跟着拜了拜。季沧海拿过绯夜手里的雕弓看看,夸了句弓不错,绯夜听了得意的笑起来,却听到季沧海接着说,“今天就去演武场玩弓吧,不用随我出去了。”
绯夜的笑瞬间不见了,又不敢争辩,答了声是拎着弓默默的走了,小背影看起来十分可怜十分萧索。叶悔之也没敢幸灾乐祸,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站着。季沧海走到叶悔之面前,认真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像金戈微鸣沉稳冷肃,“身子好了?”
“是,谢谢将军之前赏的药,用完伤好的特别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名贵,小的心里惶恐。”
洪修站在季沧海身后,看着叶悔之装模作样,隐隐觉得有些蛋疼。
“那是同僚非要拉着我打赌输给我的彩头,专治骨伤的,府里又没有其他伤员,你用就是了。”
“谢谢将军。”
季沧海没舍不得,一旁的洪修倒是有些心疼的小声叮嘱,“那可是南红国进贡来的奇药,连宫里也没有多少,也不知道叶惊澜那天喝了多少假酒才将这个输给了我们将军,你可省着些用,”说完又略有埋怨的看季沧海,“将军您也是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让他慢慢将养得了,这药应该留到您肋骨裂了的时候再用。”
叶悔之感慨的看着洪修,深深觉得季沧海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人,这点从洪修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做他的副将就看出来了,这是多么博大的胸怀,换成自己大哥估计洪副将已经被五花大绑用红纸包好送去朔北和亲了。
季沧海没接洪修的话茬,只吩咐说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去馥瑞茶庄见柳龙骧。叶悔之一听他们要出门激动了,拽着季沧海的胳膊想问能不能带他也出去遛遛,没想到话没出口先哎呦一声将抓着季沧海的手收了回去,之前一下子从梯子上滑下来,有不少木刺扎在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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