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初:“……”
白敬初随着这个故事的进展,脚步就已经在慢慢的减速,等把这个故事听完,他已经彻底的停住了,脑海里也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了自己和糖果,耳旁还回响着他爹去提亲后回来给他说过的话。
——“儿啊,你还是放弃吧,糖果那孩子被你吓得,一听要嫁给你就寻死觅活的,怎么也不同意这门婚事。咱们是结亲,可不是结仇啊……俗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糙。爹再给你找个更好的,行不?”
难道,糖果也是被他伤的过了,才拒绝他的?可是,他明明是想跟她玩儿,并没有伤她的心啊。
白敬初满心的苦涩,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他又能怪谁?怪自己年少轻狂,没有分寸吗?
正当白敬初被安逸隐晦的点破自己心底的自欺欺人后,整个人都有些神qíng恍惚了,完全忘了自己所在何地,也忘了自己要往哪儿走。索xing,在他即将陷入迷茫之际,耳旁再次传来王猛疑惑的询问声。
也就是这一声,仿若惊雷一般,不但震醒了他,还给他留下了希翼的曙光。
“咦?不对啊,我记得老王家里明明有一条狗呢,难道是那条狗走后,老王为了睹物思狗,又养了一条?”
“不,还是那一条。”安逸赞赏的对着王猛笑了笑,仿佛在表扬他的观察入微,“当初那狗实在是伤的太重了,没走多远就跌倒在地,老王发现不对找出来时,正巧把它捡了回来。也幸好有这一场出走,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不但从此以后再也打它了,还诚心道歉,百般呵护,简直把那条狗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宠溺,这才把已经伤透的狗心缓和了过来。也是因此,那老王本来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才拖了这么多年,始终孤家寡人一个……”
“原来里面还有这典故呢,”王蒙恍然,“怪不得那老王对他那条狗那么低声下气,那狗也是一点儿不如意冲老王狂吠,我还以为……”
“以为那狗变异了?”安逸摇头轻笑,“如果不是有错在先,谁会这么伏低做小啊。弄成这样,怪也得怪他自己,谁让他先犯了错不说,还紧巴着人家不放呢?要是任由那狗走了,他也不用再受这种委屈了。”
“许是人家甘之如饴呢。”王猛意有所指的望着安逸,目光坚定的不让安逸有任何躲闪的机会,“哪怕不是为了赎罪,为了让自己在意的那人高兴,做任何在旁人眼里不值当的事qíng,也是一种享受一种幸福吧。怕只怕,他连得到这种幸福的机会都没有啊……”
安逸:“……”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奇怪呢?还有他这突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他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qíng,gān嘛心虚啊?!真是奇了怪了嘿!
老王和狗的故事结束了,安逸和王猛也不再提这茬,反而聊起了别的。而旁听了这则故事白敬初却被震撼当场,以至于被担忧的小厮搀扶着离开了安家也没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吗?
心病还须心药医。虽然造成的创伤不会痊愈,但老王既然能得到那狗的原谅,他这个天之骄子,难道还换不回人心吗?白敬初眼中的迷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觉悟。
——哪怕需要用自己的一生来还债,只要他还有这个机会,他也甘之如饴啊!
白敬初走后,安逸一点儿也没有过河拆桥的心虚,给王猛留下一句“人走了,去把大门修一修”的指示,就自顾自的捧起刚才看到一半儿的书册看了起来。
可王猛刚被调拨的释放了自己心中的恶鬼,怎会甘心什么也不问,老老实实的离开?更何况,看到安逸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后,他心里隐约有种感觉,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可能真的错过了这个人……
于是,他想了又想,踌躇了再踌躇,最终,还是艰难的问了出口,“你……真的想娶那位米家的姑娘吗?”
叹了口气,安逸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把手上已经不能入心的书籍合上放回石桌,却也不直接回答他的话,似是而非的回道,“你知道的,她与我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王猛似苦涩似嘲讽的笑了,心里已然认定了他这是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但救命之恩就必须以身相报吗?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其实此时的王猛更想不顾一切的冲他大吼一声,问他一句,“我呢?”他这个大活人,一直在他身边转悠,为何他能视若无睹?
“办法?哈……牵扯到姑娘的名节,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为救了我的命,反而被bī着出家当尼姑吗?”安逸眼中幽光一闪,泰然自若的偷换了概念。
“我……”王猛果然语塞,思维按照安逸设定好的轨迹,悄无声息的就钻进了死胡同,怎么也绕不出来,心里的两个小人也争斗不休。
白人道:这恩,是必须要报的,不然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吗?安逸这人这么看重仁义,怎么会认同呢?
黑人却反驳:可让他报了恩,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跟别人双宿双栖,这太残忍了!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白人道:但不让他报恩,那姑娘也很无辜啊,明明她是好心,要是她当时见死不救,阿逸早就已经名赴huáng泉了,这恩也不止是阿逸一个人的吧?
黑人:救了阿逸,我当然也感谢她,可要用阿逸来换……这代价也太大了。
白人:要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善良的姑娘因为救了阿逸,反而被bī出家甚至自尽而亡,阿逸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这个事实就会在阿逸的心里形成一个伤疤,永远也不会愈合。这样……也可以吗?
黑人:失去了阿逸,我自己却再也不会开心,为了让别人开心,难道我要让自己痛苦吗?
黑人白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在王猛的脑子里打成一团,烦的王猛一生气,把两人都给撵走了。但这场争论,却点醒了王猛。
如果是之前的王猛,为了让安逸过的好,过得幸福,哪怕为难自己,他也会默默地退出,可他前不久刚刚释放了心里的恶鬼,满心都是qiáng取豪夺,和为了达成目标的不择手段。
退出?简直笑话!他王猛,什么时候委曲求全过?连从小养育他长大的家族,他都能选择报完养育之恩后断的一gān二净,即使当初最恶劣的境况下,也不改初衷。现在,难道一个毫不相识的小姑娘,就值得他委屈至此了?
王猛抬头,眼中一片平静,然这一片的平静背后,却又波涛暗涌,仿佛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一般,把所有的危机和疯狂,都隐藏在表面的一层寂静之下。
他表面平静的问道,那语气,既像是妥协又像是委屈:“那我呢?”
听到他这句反问,安逸的心猛然一抽,疼得厉害,抬起头想说些什么。然而,王猛此刻根本就没打算再给他机会说些让他不爱听的话,趁着他抬头之际,就把自己的唇附上了他的……
“啪——”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巨响声,被破开的大门口处,传来一阵怒吼:“你!们!俩!到底在gān什么——?!”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三堂会审
“你!们!俩!到底在gān什么——?!”
一声怒吼传来,王猛浑身一僵,像被针扎一样瞬间跳离原地,噌噌噌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算是缓过劲儿来,转头看这来人处,眼睛里甚至还有些惊魂未定和心虚,“阿、阿姨,姨夫,大哥……你、你们回来啦……”
“哦,爹娘大哥回来了,此行还顺利吧?”不同于王猛的惊慌失措,安逸仅仅是摸了摸自己的唇,连身子都没起,泰然自若仿若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跟家里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顺利……顺利你个大头鬼!”安父被安逸那粉饰太平的架势弄得呼吸一滞,气竭道:“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刚才那事儿,你们俩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说着,两手往后一背,率先进了屋。
“还不快给我滚进来!等我请你们呢——?!”一阵大吼从堂屋里传了出来,如果有特效的话,那声势都能把整个屋子震三震。
真是老实人不发火,发起火来不是老实人呐。
周氏叹了口气,跟着进了屋,路过安逸身边时,不解恨的用食指狠狠的在他脑门上点了好几下,“你阿你……让我说什么好哦~。还不赶紧进去,再让你爹生气有你好果子吃!”
“疼疼疼……娘你轻点儿啊……呵呵,这就去,这就去。”安逸配合着做出疼痛难忍的样子,乖乖的应了一声,等他娘停下了手,才摸着被截的眉心笑着站起身来。
还没等他迈开步,跟在他娘身后的大哥安达,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脚步一顿,轻叹口气,无奈的在他耳边留了句提醒,就越过他走了:“自己小心着点儿啊,老爹是真生气了……”
安逸:“……”
王猛被这阵势弄得心里既愧疚又隐约有点儿小欣喜,纠结的不行,可怜巴巴的望着安逸,神qíng期期艾艾的,“阿逸……”
“呼……”吐了口气,安逸轻松的笑了,回头看到他那张连掩饰都不会的脸,居然心qíng不错,“你这运道可真不错啊……”
“啊?”什么意思?
“走吧,别让我爹久等了。”安逸也不跟他解释,抬脚进了屋。
等安逸跟着王猛进屋后,屋里安父、周氏、还有安达已经按照三才的阵势坐下了。正位当然是安父,左右两边各是周氏和安逸,而周围能摆放好几把椅子的地方现在都空了,只留下了对门的两把椅子。
哟呵~,这还是三堂会审呢。安逸心里好笑的复议着,没想到他爹别看是个老实的农家汉,关键时刻手脚还挺麻利的,连心理战术都用了出来。
“坐下吧,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刚刚是怎么回事!”安父指了指那两张空椅子,目光锐利的看着他们,脸色至今还气得通红通红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呗。”安逸浑身无骨似得坐了下来,手一撑,支住了自己的脑袋,满不在乎的说道。
安父被他的态度气到了,怒急的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巨响,吓得身侧的周氏和安达都拍着胸口给自己缓神儿,连对面坐着的王猛都是浑身一哆嗦的,反而是被发火的对象,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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