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司渺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招招剑式分明是按照四方节气所袭,可不正是那杨家传说中的四季剑法么。
“可有破解之法?”单司渺与这剑缠斗许久,体力已然开始有些不济,开口问道。
“破解啊…”君无衣笑了笑,薄唇微张,却不急着回他。单司渺的武功看似杂乱无章,却变幻莫测,上有各家刀剑拳法,下至市井下三滥的招式,好像他什么也不jīng,但又似乎什么都会一点。这么奇怪的人,这么奇怪的套路,他自然想多看一些。
正想着,却见对方忽地又落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腕子。
“……”君无衣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挣脱,却是来不及了。
单司渺动作快的惊人,但身后的剑,也不算慢,转眼间便疾驰到了跟前,君无衣连忙侧身去躲,却忽地脚下一轻。
单司渺竟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他扛在了身上,向上掠去。其实说是扛着,倒不如说是拿他去挡那身后的剑。
“……”君无衣桃花眼微瞪,忽地掌根往下一拍,朝他肩上的风池xué拍了去,单司渺自是知道他武功不弱,早有提放,正拔了二丈高,忽地就把肩上的人给丢了下去,君无衣大骇,下意识展开手中折扇,猛地一挥,便见那扇尖儿上飞出几缕丝线,牢牢钉在了一旁的石壁上勉qiáng稳住了身形。
刚缓了一口气,却见上头的单司渺再一次冲着自己而来。
“要破解四季剑法,便得先学会四季剑法,以剑克剑。”君无衣连忙开口道。
这一开口,果见单司渺忽地改了方向,五指一弯,随手将那当中盒子里的剑拾了起来。
剑身古朴,却流华暗藏,就如同面前站着的青年一般。
君无衣面上一愣,心还想着,就算告诉了你又如何,四季剑法岂是随意可学得的东西。却瞧着面前的单司渺手腕一抖,摆出了一个漂亮的起手式来。
chūn风初起,惊艳了四座。
虽然只有君无衣一个人有幸欣赏,却也经不住目瞪口呆。
执剑者面黑如炭,身立如松。背脊骨挺的笔直,就似是天生拿剑的人。一出手,便挽出了一朵漂亮的剑花。chūn雨,夏雷,秋虹,冬雪,四季变换,轮回不绝。单司渺的剑招,就如同练了十几年一般,行云流水,信手拈来,与面前的剑片刻便过上了十几招,丝毫没有生疏之感,说是契合,不如说是漂亮。每一招都如同剑谱所刻一般,寸寸入髓,jīng美绝伦。
叮——
两剑相遇,胜负已分,身后其余三把剑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剑气,同时停下了攻势,在空中轻颤起来,最终怦然落地,再没了动静。
君无衣不敢相信,这世上当真有人天纵奇才,过目不忘,短短几柱香内便能学会如此jīng妙的剑法。
他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黑小子,越来越有兴趣了。
“可以走了。”单司渺动了动生疼的腕子,对身后的君无衣道。
单司渺此时额上已渗出一些汗来,刚将手中之剑放回了盒中,忽地又传来石像转动的声音,回头一瞧,石门大开,却是从另一个方向显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室。
二人对望一眼,同时迈开步子往那密室中掠去。
进门的一瞬间,君无衣抢占了先机,扇沿在门上一顶,率先进到了里头。一脚踏进去,便愣住了。
小小的石室中,竟是另一番天地。四方石壁上藤蔓遍布,翠染琉璃,几乎没膝的花糙品相奇异,种类繁多。空气中弥漫着枝叶的香甜,灼灼乱花几乎快关掩不住,想要破那石门而出。仔细瞧去,左右两顶之间钳有鎏金龙吐水,涓涓细流,用以灌溉。这里,就似乎是被人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桃花源地,曲水流觞间,每一处都似经过了jīng心的雕琢,就算无人打理也能经久不衰。可过高的糙木与满壁的藤蔓,依然显示着这里已然久无人入。
“这是……”
“好好的花园不用,竟在这石室中养花,这杨家的人倒是奇怪的很。”君无衣一边戏道,一边去探那脚步的花糙。
心中却想,可惜自己不通医药,否则说不定还能瞧出些什么来。
“君公子如此费尽心思,看来还是注定了一无所获。”单司渺见他面有难色,出口相讥。
“这倒不见得。”君无衣在室中探了半响,眼一转,走到那石室当中,伸出手去,觉得那当中的地方有些寒意森森,便扒开了当中最长的几条紫花藤,果见一方石chuáng露出了一个角来。
时值三伏,虽说这地下石室清凉,加上花糙绿意,却依然能感受到这石chuáng上传来的丝丝冷意,直投入心扉,让人清慡。
君无衣撩了撩黏在脖子上的长发,低下头对着那石沿一chuī,只见那积满了灰尘是石chuáng生生露出碧绿色。
单司渺走上前一瞧,这哪里是什么石chuáng,分明是整个碧玉所铸。
再一瞧一旁君无衣的神色,只见他嘴角一勾,喃喃道,“蓝田和玉chuáng,竟然会在此处。”
“……”单司渺收回了目光,也跟着伸出手去,抚到了那玉chuáng之上。细细感受,又何止是凉意缕缕,就算单司渺这等不识得宝贝的人,也能察觉到这东西满满的灵气。
只是chuáng上被藤蔓所布,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二人将藤蔓一一拔去,却又露出了骇人的东西。
石chuáng上,遍布的藤蔓下,竟躺着一个人。
不对,准确来说,应是一具尸。
这是一个女人,瞧来不过三十出头,面容栩栩如生,唇边带笑,神qíng好似温柔,一头墨发梳地整齐,妆容端庄,姝色霍然,除了脸色被这寒气笼得有些苍白,完全看不出生死。双臂间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匣上有一方水纹镂空的雕饰,看似像是能嵌入一块玉饰的地方。单司渺伸出手在女子鼻下探了探,不见有气息。可看这藤蔓生长的趋势,底下的人怎么说也该死了有好几年了,却不见尸身腐烂,想来应是这玉chuáng的功劳了。
“卿本佳人,奈何独眠于此。”君无衣啧啧感概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那尸体抱着的匣子,刚伸出手去,却被单司渺给拦住了。
“这地方瞧来诡异,若是再碰到什么机关,我俩指不定就得在这儿陪她了。”
“这倒听来也妙,与佳人共榻西厢,生死相依,后人所见时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君无衣手中扇子一转,笑着推开了他的手。
“一女两男,还是在人家家的祖坟里,睡了不知哪一辈的先人,这种佳话他家后辈想来不会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君无衣顿时手上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咔——咔——咔——
密室的主人似乎没有打算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研究这玉chuáng上的人,随着机关的再一次转动,那进来时长长的甬道已再次显露了出来,而同时,石室上的门也开始慢慢落下。
“走不走?”单司渺问一旁的人。
“自然是要走的。”君无衣又回头留恋地瞧了一眼那密室中的匣子,直到那门落了过半,才慢悠悠地同单司渺往外头走去。
单司渺前脚刚踏出石室,却记起那未取下的珠子,又折身返了回去。只见他身轻如燕,迅速从那机关里抠下了那枚落血珠,回头时,那石门只余了一人宽的fèng隙来。
扑身倒地,动作一气呵成,本趁着滑力而出的人却骤然被迎面而来的铁蒺藜所袭,单司渺下意识抬眼恶狠狠地瞧向门外那握扇之人,张手挡住那几枚暗器。
铁蒺藜的刺扎入ròu中之时倒也不算太疼,可被对面的人牵着的丝线往外拽的时候,单司渺却是忍不住想骂人。
砰——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石门落了下来,阻挡了小小的桃源仙境。
单司渺侧卧在地上拔开手中的倒刺,掌心中一片láng藉,而始作俑者却是摇着扇子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耸了耸肩。
“qíng急之下,怕你困在里头,才出此下策。”
“那玉chuáng是什么?”单司渺压根没理会他的解释,只是开口问道。
“好东西。”君无衣敷衍的十分不走心,“倒是单兄,这等内功身法,不知师承何处?”
“天地大处。”单司渺答的更敷衍。
“……”君无衣停下了脚步,刚待再问,就被单司渺打断了。
“嘘,有声音。”前面的单司渺脚下不停,却是忽然把耳朵贴在了甬道的墙壁上。
君无衣神色一动,盯着两旁的甬道瞧了许久,除了长明灯,别无它物,更别说什么声响了,便料定了他是无意相言,便也闭了嘴。
“好像…是水声。”单司渺皱起了眉,因为脸黑,君无衣也没大看得清神qíng,只将信将疑地屏住了气,内息转了一周,却还是毫无动静。
他自认自己内力不错,他若是凝足了气也听不到的声音,单司渺却能听到,那只能说明他内力比自己高得多。若换了旁人,他定是不信,只眼前这个黑皮的小子,着实让他有些摸不清,因而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决定先站着瞧瞧qíng况。
“听到没?”水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单司渺的口气让身后的君无衣有些不慡,特别是当他渐渐能听到水声的时候。
君无衣收起了嘴角上习惯xing保持的一丝弧度,抿着唇不语。
单司渺被他盯地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上的面皮,才想起来自己脸还黑着,大概也看不出个一二来,便索xing迈开了步子往外走。
谁知才刚走没几步,便忽地脚下一湿,低头一瞧,竟是从两边的壁fèng里透出些水来。
“啧…”后头的君无衣嫌弃地抬起了脚,却见两旁的水如泉涌,一下子大了起来。
那壁上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砌的,被水这么一冲,竟是自行缩了起来,使得那壁fèng越来越大,水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没走一会儿便没到了膝盖。
不过甬道直通向外面,二人也不太担心,只加快了步子往外走。
谁知,刚走到一半,便又被一道不知何时落下的石门给拦住了去路。
二人都没再开口,默契地寻着四周一切可能藏着机关的地方。可惜摸了半响,也没摸出个屁来。石壁光滑,丝毫没有任何凸起松动之处,似乎就是在壁上留了许多的fèng,将水这么一股脑的往里灌。
水已经快淹到了胸部。
君无衣手中折扇一抖,便见那上头数根丝线连着的暗器尽数没入了上方的石壁之中,紧接着白色的人影翻身而上,竟是利用那几根轻飘飘的丝线维持着身体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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