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作诗的江烨赫被他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本有些不满,可是看到唐蕞如后,他的表qíng霎时变了,也向这边走来,“您需要我帮您指路吗?”
唐蕞如摇摇头,对蔺维言伸出手:“蔺哥哥,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蔺维言已经不好奇唐蕞如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想想她哥单枪匹马地跑到糙原上招惹黑宁古勒,顿时有些庆幸,至少唐蕞如还没出京城。
当看到傅嘉良和蔺维言都认识唐蕞如后,就有不少人猜到了什么,等到江烨赫也恭恭敬敬地过来搭话,聪明的人都确认了唐蕞如的身份,看蔺维言的眼神都不对了。认识长公主就算了,长公主还叫他哥哥……
只有江烨赫看蔺维言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蔺维言俯下身,准备抱起唐蕞如,没想到唐蕞如趁机在他耳边小声说:“是哥哥带我来的,但我跟他走散了。”
蔺维言:……
他刚刚想什么来着!就知道是遗传!
唐蕞如小心地看了看蔺维言的表qíng,乖觉地没有再次申请让蔺维言抱她,只是拉住蔺维言的手,大眼睛闪啊闪,像是在问蔺维言为什么生气了。
蔺维言知道这里应该有不少人猜出了唐蕞如的身份,自然不希望她久留,于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慢慢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这里了?”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了,蔺维言才开口问,“你在哪里跟你哥哥走散的?”
唐蕞如身后的一个侍女走上来小声说:“陛下在清冕苑。”
唐蕞如撇嘴,有点委屈:“没人领路,我找不到了。”先帝还在时,待她虽然不如唐佑鸣待她亲近,也会宠着她护着她,毕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而已。兄弟都死没了,先帝未尝没有在姐妹身上弥补这种罪孽的意思,大平朝现在的公主日子都过得不错,衣食无忧,家庭和睦,至少表面上和睦。所以,唐蕞如在宫里向来前呼后拥,没养成骄纵的脾气,那也是跟别的公主比,跟普通小姑娘比,脾气也是不小的。用唐佑鸣的话来说,他的妹妹,想翻天都行。这会儿被人冷落了,小姑娘真的觉得委屈,更何况又被杨珂那样讽刺了。
蔺维言无奈,小声地安抚她:“无妨,我们马上就可以找到你哥哥。”
话音刚落下,旁边的侍者见到蔺维言,连忙上来打招呼:“蔺大人想去哪里,可需要小的领路?”
唐蕞如见到了认识的人,不再那么紧张,活泼起来,拉着蔺维言的手四处看。
蔺维言看到唐佑鸣的时候,唐佑鸣正半躺在亭子里,自娱自乐地喝酒。不论兰竹馆背后的人是谁,肯定要给唐佑鸣面子,故而他订的这间清冕苑可以算兰竹馆内位置、景色最佳的一座亭子了,周边艳jú傲梅争奇斗艳。与之相比,杨珂等人备下的处所就不是那么有格调了。
梅树大多是病梅,为了好看,将枝条弯折成别有韵味的样子,将亭子包裹镶嵌在梅树丛里。梅花热热闹闹地向亭子里探头探脑,簇拥着亭子里的唐佑鸣,偶尔风动,便落下几片,落在唐佑鸣指尖眉心上,似乎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
唐蕞如当然没心qíng鉴定她哥是妖孽还是仙官,她有点想告状。
她松开了蔺维言的手,噔噔噔地朝亭子里跑去:“哥哥!”
唐佑鸣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唐蕞如来的方向,一边接住飞扑的唐蕞如,一边对蔺维言微笑。
——但是唐佑鸣笑得再好看,也不能改变他偷偷出宫还把九长公主带出来的事实!
唐佑鸣挥退了侍女们,笑眯眯地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独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蔺维言跪坐在他对面,淡淡地说:“是啊,真巧。”
唐佑鸣知道有唐蕞如在,蔺维言不会说他,于是有些得意地对蔺维言勾了勾唇角,复又低头去问唐蕞如:“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
唐蕞如在唐佑鸣面前恢复了乖巧的样子:“没有找回来,幸好碰到了蔺哥哥。”
蔺维言没有多话,发生在唐蕞如身上的事qíng,唐佑鸣一定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好露面才一直在这里坐着。
唐佑鸣摸了摸唐蕞如的头,轻描淡写地对蔺维言说:“杨珂大概跟皇室命数不合,每次嚣张犯傻都能惹到我头上来。”
蔺维言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样,无奈笑道:“看来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唐蕞如听到唐佑鸣在说那个欺负她的人,知道她不用告状了,于是熄了心思,窝在唐佑鸣旁边,翻看唐佑鸣面前的书,乖乖巧巧的。
“他啊,没救了,不用我针对他,他也没什么好下场。”唐佑鸣摇摇头,随口说,“杨卿警告过他,但他根本不听劝。杨卿早就放弃他了,他却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做梦做得太久,人都傻了。”
杨珂这种小人物很难吸引他的注意力,若不是司农寺卿杨平跟杨珂有些牵扯,他连提都不会提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新年……还没写到……
☆、国宴(一)
杨珂心qíng很不好。
照理说,这种规格的诗会轮不到他来组织,所以他付出了不少代价,银两没少花,关系没少托。所以得知蔺维言答应前来时,他很得意,认为自己没白费工夫,毕竟蔺维言到场的荣光仅次于齐郡王世子亲临。
谁想到先是莫名其妙闯进来一个小女孩,打断了气氛正好的诗会;紧接着蔺维言领着那个女孩儿走了,大半天都没回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杨珂摆了一天的笑脸,送走了一尊尊大佛,回了家就开始摔东西。他宠爱的妾室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安抚他。
他摔了一会儿,顺了心气儿,一把推开那个妾,去给他爹请安。
“怎么,又惹事了?”杨安只是一个小小的驾部员外郎,但是杨家没分家,沾着司农寺卿杨平的光,他生活优渥,不必为银财费心,很有些莫名其妙的雍容,“我听说你办了什么诗会,不成功?”
杨珂作出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做事爹还不放心么,诗会成功着呢,不止蔺大人到了,江大人也去了,孩儿与他们相谈甚欢。”
杨安点点头:“这就好,珂儿你向来伶俐,定要与这些新贵们打好关系。你妹妹要到出阁的年纪了,你若是能跟家事好的搭上话自然好。”
杨珂愣了一下:“可是,外甥女儿的亲事还没有定,妹妹她先相看人家不好吧?”
杨珂的外甥女自然是司农寺卿杨平的亲孙女儿杨碧蕊。杨安是老来子,比杨平小了足足二十岁,差了一辈还多,所以杨平的亲孙女儿杨碧蕊反倒比杨珂的女儿杨水雁大了一岁。杨安的官职比杨平差远了,杨水雁的年纪也不如杨碧蕊,按道理,自然该杨碧蕊先出嫁。
可是听了杨珂的话,杨平反倒露出些许的不满来:“这是什么话。你舅舅的官职虽然比我高,但是他家的女儿是什么名声?陛下可怜珍儿,允了她在家庙悔过,可有这样的姑姑,碧蕊怎么可能选到好的人家?若是水雁嫁得好,打出我们杨家姑娘的好名声,说不定碧蕊还能嫁的再好一些。”
说着,杨平指了指杨家家庙的方向。
杨家家庙里住着的自然是杨平的亲女儿杨珍,也就是前丞相季同的妻子。唐佑鸣不介意放过一个名声不错的女人,可在众臣眼里,跟逆臣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事?若不是改了官制后,在绝大多数老臣都降了职的qíng况下,杨平官位几乎没怎么变动,连杨平都要被落井下石。
杨安的心qíng非常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兄长肯定被陛下厌弃了,在家里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另一方面,他的兄长要是真的被陛下厌恶了,他也没好日子过。
杨安只好期盼可以在女儿的婚事上压过杨平一头。
听了杨安的话,杨珂也觉得有些道理:“爹有什么相中的人选吗?我可以去探探口风。”
杨安叹了口气:“不瞒你说,西北大军即将回京,我有些想法。林小将军是陛下的血亲,我们自然高攀不上,宋将军又已经成家,我们自然不能把水雁送过去做妾,剩下的曹将军却是个好人选。我听说,陛下很信任西北大军的几位将军,已经允了他们大将军的职务。曹将军xing子直率,虽然出身一般,但既然有陛下宠信,那些就不重要了。”
杨珂抚掌大笑:“爹果然心思缜密,既然这样,我寻机会给蔺大人递个话,让他帮我引荐引荐。”
杨安犹疑:“珂儿,你觉得蔺大人……”
杨珂立刻听懂了他爹的意思,心中一动:“爹可是看上了蔺大人?水雁若是能嫁与蔺大人,自然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杨安想了想道:“若是不好攀上蔺大人,让水雁做妾也不是不可以……水雁心思灵巧,笼络夫家的心想必不难,日后如何也说不好。”这意思是说,可以先送杨水雁给蔺维言做妾,待笼络了蔺维言,再让蔺维言提她做妻子。
杨珂非常心动,可是他今天跟蔺维言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心里没底,只好道:“我会想办法问问蔺大人的意思。”
远在千里之外的曹郜章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宋直看了看身后的车子:“大概是那些鞑靼贵族吧。”
曹郜章听了这话,神气地挺直身体:“哼,手下败将,念叨去吧!”
林翰茂无语,小声地问林老将军:“我们就这么带着他们回京没问题吗?”别的贵族就算了,那个鞑靼新选出来的可汗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赖上他们的车队不走了呢!
说起这个新鞑靼,林翰茂非常无力。如果说达穆尔可汗是一头威武雄壮的老师王,那这位苏伯克可汗就是刚长出利齿的小雄狮,尼玛你有没有十五岁啊?
唐佑鸣透露了想要长期控制鞑靼的意图,那没有唐佑鸣的允许,鞑靼就不能拥有一个话事者,可是苏伯克可汗在鞑靼人里没有一点实权,最多能控制他自己那几千人的小部族,有名无实。可是所有鞑靼贵族都表示了一点要求,你可以不让苏伯克可汗有实权,但你不能不让我们选,就算要求我们选个三岁小儿我们也可以接受,我们就想要个jīng神领袖很难么?
那为什么苏伯克可汗上位了呢?
因为林翰茂几人察觉,这位可汗跟他们陛下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他们甚至在这位可汗的帐篷里搜出了一沓他们陛下的书信!
这位小可汗流着huáng金之族的血,是“纯洁的出身”,确实有继承可汗之位的血统,他们给唐佑鸣去了书信,最终得到了唐佑鸣的允许,只是还没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可是这位小可汗提到他们陛下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啊!介乎饿láng和小láng狗的眼神!
总觉得他们陛下被莫名其妙的人惦记上了……要不要在折子里提醒陛下一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被莫名其妙的人惦记了,我还有点小激动呢!【哦,不会搞那种误会狗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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