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克恼火道:“没想到大人是如此能人,小子文学一般,习武却有些心得,可否有这等荣幸与大人切磋一番?”
蔺维言想都不想地拒绝:“微臣如何敢与可汗切磋?”
苏伯克就差怒喊你有没有种、是不是男人了,唐佑鸣在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喝道:“苏伯克,你喝多了。”
苏伯克犟得像头小牛犊,梗着脖子道:“我很清醒!”
唐佑鸣冷了脸:“退下!”
苏伯克还想争辩,看了看唐佑鸣的脸色,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行了礼离开。
☆、宴会(四)
苏伯克进去之前气定神闲,出来之后气急败坏,两厢对比太qiáng烈,福海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当然,没叫他发现。
这位爷的状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他惹了陛下,陛下看他不顺眼气了他一顿——能把人气成这样的,除了他们陛下没别人。福海觉得,虽然自己是个太监,但他还是知道得太多了……
不过蔺大人怎么还没出来,难道他今天要留宿?!唉,蔺大人好好的青年才俊,被他们陛下盯上,估计没有逃脱的机会了,明儿给再给蔺大人准备座椅要铺上更软的垫子才是。
福海一边送苏伯克出宫一边在心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老太师是四朝元老,这是整个朝廷独一份,但福海这种三朝元老是不少的,毕竟先帝和当今陛下登基的时间差的不是很远,福海这种太监着实不算金贵。对于一个太监来说,与先帝有旧怨的新帝登基是灭顶之灾,可他没想到新帝还会继续用自己。永安帝还在的时候,他就是永安帝的心腹,对于皇室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儿知道得清清楚楚。
作为宫中最靠近皇帝的太监,他当然要忠诚,可是他忠诚的对象是永安帝。先帝用他无非因为他是永安帝留下来的人,对于宫中秘辛知道得一清二楚,十分便利,后来则是用得顺手,懒得调换。对于一个以伺候人为生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成功。可新帝用他是为了什么呢?到现在为止,唐佑鸣没有对后宫中的事qíng表现出一星半点的好奇。福海本以为唐佑鸣至少需要他知道的一些事对付太后,可唐佑鸣登基后便把全部jīng力放在国事上了似的,根本没想到这些事。
福海知道对上位者的心思好奇太过是大忌,可他需要让自己活下去。
虽然宫内已经落了锁,但苏伯克毕竟是唐佑鸣的客人,又有福海亲自带着,出宫是不成问题的——尽管他更希望留宿。被冷风chuī了一路,苏伯克冷静下来,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有心qíng跟福海套话:“这么晚了,蔺大人不出宫吗?”
虽然福海在走神,但是服侍了三任帝王都分毫不差的人怎么可能被苏伯克问出什么来。福海停了停,恭恭敬敬地说:“陛下大概是有事与蔺大人商量吧。奴才只听命行事,从不猜测陛下的意图。”
苏伯克微微一笑,并不放弃:“总管果然忠心,蔺大人应该也很忠心,不然怎么会得陛下宠信?”
福海不疾不徐地把话挡了回去:“不止奴才和蔺大人,这文武百官都是忠心的。”
苏伯克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随意地又说了几句,离开了宫城。
这边苏伯克想着打探蔺维言,那边蔺维言也在问苏伯克。不过他们的待遇相差太多,苏伯克只能问福海,福海还什么都不说;蔺维言直接问唐佑鸣,唐佑鸣却竹筒倒豆子。
“其实也没什么。”唐佑鸣拉着蔺维言在自己身边坐,“黑宁古勒惹了我,我当然要给他找些不痛快,于是盯上了苏伯克,培养了他一段时间。没想到把这láng崽子养得太熟了,真是缠人。”说着说着,唐佑鸣的语气就透出两分嫌弃来。
蔺维言哭笑不得,甚至有两分同qíng苏伯克:“明明是你先招惹人家的。”
唐佑鸣没把蔺维言的话放在心里,无所谓道:“我培养他竞争可汗的位置怎么叫招惹,有的是人哭着喊着求这个地位。再说,我先招惹的人多了,可你瞧他看我的眼神,想把我生吃了似的,缠人无所谓,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活该被敲打。”
蔺维言看唐佑鸣真的恼火了,便摸摸他的脸权作安慰,其实心里无语得很。这人的霸道和不讲理真是到了一定境界,招惹别人理直气壮,真把别人勾起来,又开始恼火对方不按自己的安排走。大概他还算唐佑鸣招惹的人里比较幸运的一个,至少唐佑鸣对他多少用了心。
不过细说起来,在苏伯克这事儿上唐佑鸣也没做错什么,蔺维言只是那么一想,不会真的跟苏伯克升起什么同病相怜的想法。
“听这位新可汗的意思,你在他们那里住了挺长一段时间?”
唐佑鸣:……我都表现得这么愤怒了,你怎么还盯着这事儿不放啊!
唐佑鸣清了清嗓子,既然不得不坦白,那他就不矫qíng了,jiāo代得非常痛快:“也没多久,几个月而已。从黑宁古勒那里逃出来,我不甘心直接回来,于是在糙原上滞留了一段时间。刚巧碰到黑宁古勒的儿子带人抢亲,抢的是苏伯克的母亲。没碰上就算了,碰上自然要仗义勇为,苏伯克血统纯正是意外之喜。”
蔺维言想说这辈分真乱套,黑宁古勒不到四十的年纪,他儿子也未及冠,苏伯克今年十五,他母亲怎么也将近三十吧?当然,不是说女人比男的大怎么样,但是苏伯克父子好歹拥有一个小部族,黑宁古勒的儿子到底是存心挑衅还是真的想抢亲?
唐佑鸣作出愤愤的表qíng,虽然不太真实:“欺人太甚!苏伯克的父亲又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子,没几天就去了,我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所以教导了苏伯克一段时间。”
“银钱武器也没少给吧?”
唐佑鸣假装不好意思地笑笑,羞涩的模样倒是挺招人:“不管怎么样,结果不错不是吗?”
“怪不得我们在糙原上滞留那么久都没被达穆尔发现。”蔺维言假装没看到他的样子,沉吟道,“鞑靼也没我想象得那么有凝聚力,原来是你埋的桩子。”
“你高看我了。”唐佑鸣似真似假地道,“那会儿我还只是个王爷呢,怎么会想这么多,真的只是看黑宁古勒不顺眼给他找麻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其实不该出现太监这种定义……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总觉得朝斗宫斗文没有太监都不好意思叫自己朝斗文!
☆、宴会(五)
让两个喝了酒的人一直讨论国事是qiáng人所难,两个人正经地说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佑鸣嘴唇都肿了。
唐佑鸣躺在榻上勾着蔺维言的一缕头发在手中绕着玩,蔺维言时不时地在他脸上啄吻一下。两个人腻腻歪歪好一会儿,唐佑鸣伸手推开蔺维言:“你这么主动我太不习惯了。”
蔺维言不开口,只伸手大力地摩挲唐佑鸣的嘴唇,唐佑鸣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懒得理他,懒趴趴地躺着问他:“要留宿?”
蔺维言最后低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不。”
唐佑鸣不懂他莫名其妙的坚持,可也没什么异议,bī迫太过也容易出问题,于是摆摆手:“那我找人送你。”
蔺维言说:“不麻烦别人了,就让福海送吧。”
唐佑鸣一个打挺坐起来,见鬼似的看着蔺维言:“福海?你被人掉包了?”居然点名让福海送他,不是跟苏伯克那小崽子在争风吃醋吧?让他身边地位最高的太监去送苏伯克,蔺维言不慡了?
他没法理解蔺维言的醋点,他完全没对苏伯克表现任何兴趣,还在苏伯克面前替蔺维言争了口气,表现得多好啊。不过他最近确实挺老实,不拈花惹糙不到处惹事,蔺维言没什么吃醋的机会,他也看不出蔺维言醋劲儿是小是大。
蔺维言只当听不懂唐佑鸣的意思,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唐佑鸣摆手:“没事儿,当我什么都没说。等福海回来我让他送你出去,你再等会儿。”
“你想拿鞑靼怎么办?”蔺维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唐佑鸣习惯他的跳跃xing思维,顺着他讲了起来:“我不会让他们阳奉yīn违,我没心qíng与他们周旋,既然被我们打了下来,那就要乖乖听话。记得之前我留的那批俘虏么?我已经差唐松将他们运回我朝,寻了一些可以开荒的地方安置他们,现在应当也有一些规模了。洗脑也进行得很成功,他们会代替朕好好招待那些愿意到温暖、丰沃处居住的鞑靼人。至于那些不愿意移居的人,威bī利诱不成,那就放任他们居住在原处好了,只是他们大概要与愿意搬去糙原的人做做邻居。朕要拆散鞑靼部族,让他们再也没办法掀起什么风làng!”
“如果这样,苏伯克这个可汗根本没什么含金量。”蔺维言想了想,“劝他们移居的时间可以选在这个冬天里,他们无粮无糙,不想闹大饥荒,就要听你的条件。至少可以移居一半以上的人口。”
“你太悲观了,一半太少。”唐佑鸣说,“你以为我派huáng诚和冯才去做什么?他们的领主对领民并没有qiáng制xing的约束力,只要属民觉得领主无法保护他们,自然可以脱离部族寻求其他人的庇佑。我把所有去往鞑靼的商队都禁了,鞑靼内部的线人都jiāo给了huáng诚和冯才,他们的任务就是把糙原彻底弄乱,朕才好敞开怀抱接纳那些想要改弦易张的人。破而后立才是我的本意,一个老样子的鞑靼不会甘心听我们指挥。”
“苏伯克知道你的打算吗?”蔺维言习惯xing地伸手替唐佑鸣按摩额头,“他对你很有感qíng。”
唐佑鸣舒服地躺到蔺维言大腿上,还有闲心瞪了他一眼:“我说了,那是只láng崽子,养不熟的。再说,感qíng归感qíng,正事归正事,混着谈没意义。除了跟你,我从来不在这些事上徇私舞弊。”
——所以你别总惦记苏伯克了成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少昨天也没更……其实没啥原因……就是写代码忘了时间OML感觉自己没写几行一看都快熄灯了……明天会尽量多的!先码字后代码!
☆、宴会(六)
最后,蔺维言还是没能成功出宫。不是说唐佑鸣不肯让福海送他,而是俩人看看时间,一致认为出宫没什么必要,宿在宫里还能睡一会儿。
于是蔺维言获得了浩然殿偏殿一天的夜宿权。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终于有人将苏伯克的事qíng提到明面上了,这个人是新任工部尚书余豪,在北省也有职务,只是没有傅善志等人核心。
余豪的女婿卢鸿达因为没作为在咸丰城被斩,所有人都猜唐佑鸣会在心里给余豪记上一笔,再者与余豪有矛盾的傅善志一群人个个位居高位,余豪想冒头也不容易。谁想余豪的官职变是变了,可这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准。
这次余豪上折子,不少人冷眼旁观,只等着看陛下到底如何对待他。
唐佑鸣的想法非常简单,高位的官员里,季同和蒋泽已经废了,再往下排就是傅善志这些贴了他标签的,之后就数余豪。他自然希望留着余豪做遮羞布,如果发现实在不听话再说。余豪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只要肯做,留着他无所谓。再者,傅善志等人也需要人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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