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看上朝柳了,再提杀他就砍头。”
我被这圣旨吓到魂不附体,险些昏厥过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楼迦羽是个粗人,不通文墨么?圣旨哪有这么写的?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说他看上我了?!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劈的我几乎要一头撞死在这殿前。
“楼迦羽,你羊癫疯吗?”
下意识的,我把这句话喊的无比大声,待我反应过来时,三十六个官员都神qíng诡异地看着我。
楼迦羽倒是很淡定,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伸出左手,在我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疼死我了。
我瞬间乖乖闭嘴了。
那武官也不再提这茬,他们讨论了些别的事qíng,我一概没听懂,也就没认真去听了。
“退———朝———”
楼迦羽倒是最先动作的,还没忘了拎上我,大步流星,走向寝殿。
我郁闷地扁扁嘴:“迦羽,我饿了。”
楼迦羽依旧是把我狠狠扔到地上,这次是桌子底下,好像尤不解气的样子,又朝我踢了一脚。
“你才是羊癫疯。”
楼迦羽有些忿忿的,“你全家……不对,你一生都羊癫疯!”
什么?!他居然骂我?!我十分愤怒地回嘴:“你看上我了,你才是羊癫疯。”
楼迦羽慢慢地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朝我踹了一脚:“看上你的人都是羊癫疯?”
诶…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呵,”楼迦羽冷笑,“那舜朝宫里可真都是羊癫疯啊,所幸我不是。”
这话是说……宫里有很多人看上我?
“不是为了让他们闭嘴,你以为我愿意说看上你吗?”楼迦羽的语气带着讽刺,“娘们唧唧的,长得还不如爷。”
我本想反驳,但一看到楼迦羽那不屑的脸,便将准备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剑眉星目,脸庞如雕刻般俊美,棱角分明。
好一个…英俊不羁的少年郎。
☆、夜中迦羽(2)
即使是下朝后,楼迦羽亦是忙的抽不开身。方才参我那武官也随着大波人流来到了楼迦羽的书房中,一看到我便狠狠地瞪着我,我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委屈。
饿死了…他们这个伪舜朝都不用早膳吗?
我在犹豫要不要出声问楼迦羽,现在看来,楼迦羽好像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虽然围在他旁边的一众臣子都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但楼迦羽与我相处时没有杀意,这感觉是错不了的。
“咕——”一声惊天巨响。
众人停下了讨论,不约而同地回头盯着我,我暗道糟糕,肚子比嘴巴叫的还快。
“额…楼迦羽…我、我饿了。”
我有些讪讪的,颇为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楼迦羽,“能不能给我吃早膳?”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那些臣子们脸上的表qíng简直是jīng彩绝伦,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qíng。
楼迦羽越过众人身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对那堆大臣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但我知道那是南越俚语,先前南越曾向舜朝进献舞女,她们说的,就跟这差不多。
难道,楼迦羽是南越人?
我心中一动,却又很快否定了那个猜想。这楼迦羽的身份一定不普通,如若是南越贵族,我父皇绝对不会默许他自由进出皇宫。
更何况…带走我。
心中有一点微微的苦涩,却很快被眼前走出书房的臣子们吸引了目光。经过我身边时,他们都用或怜悯或看笑话的眼神注视着我,弄的我有些毛骨悚然。
待书房中只有我和楼迦羽两个人时,楼迦羽的面上顿时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qíng,“过来。”
我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脚,再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手,诚实地摇了摇头:“站不起来。”
楼迦羽狠狠地一拍桌子,令我陡然一惊,他随即大声道:“你不会滚过来吗?”
他、他让我滚过来?这么有rǔ颜面的事qíng,我怎么做的出来?我冷哼一声,道:“你来把我拎过去,我自己过不去。”
楼迦羽鄙视地看我一眼,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点心,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再管我。
“槐花糕!”
香味四溢,已然钻进了我的鼻子,勾起了肚里的馋虫,不仅吞咽了口口水。
人,怎么能为了颜面,连东西都不吃!
我悲壮地吸了口气,正打算一骨碌滚过去,却见楼迦羽起身,在我眼里如同英雄一般,将我拎了起来。
他…他把我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吃。”
楼迦羽看着我,皱起了好看的眉,将手中的一大块槐花糕往我嘴里便塞了进去,我忙不迭地开始咀嚼,很快,甜甜的槐花糕便到了我肚子里。
无比幸福…
等等,我现在可是俘虏啊!
想到这点,便有些味同嚼蜡,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楼迦羽仿佛很不理解的样子:“吃快点。”
我握住楼迦羽的手腕,他十分警觉地看我一眼,问道:“gān嘛?”
我有太多想问的问题,决定趁此好好问清楚——虽然他并不一定会回答我。
“你和菜花什么关系!”
楼迦羽一幅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菜花是谁?”
从那晚看来,菜花像是楼迦羽安cha在我宫里的探子,她本名肯定不是菜花。
“就是那晚,御湖边…”
楼迦羽“噢”了一声,“你以后便知道了。不过你也是够蠢的,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说起这事我便咬牙切齿:“朝棠那家伙……”
“朝棠?不是他,”楼迦羽打断我的话,显然是有些错愕,“原来你还没明白是谁利用了你?”
我没信楼迦羽的话,“不正是朝棠吗?是他故布疑阵,引我到御湖边…可恨我竟相信了。”
楼迦羽摇摇头:“非也,你以为我拎你来是为了什么?不会还认为我要杀你吧?实话告诉你,有人要害你,朝棠在救你。”
“那…你是故意把我抓过来的?”
“非也。我不喜与人合作,朝棠此举有些冒险,我亦是抓你来后才收到朝棠的信,之前并不知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朝棠势力够大了,连他都要拜托楼迦羽,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楼迦羽…又是谁?
“不可说,不可说…”
楼迦羽眨眨眼睛,“你届时自然知晓。”
我狐疑地看他,他拍拍我的头,顺带把槐花糕的碎渣蹭在了我头上,“不要疑心关心你的人——也不要轻信潜伏在身边的狐狸。”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楼迦羽仿佛知道一切一般,但他大抵是决心对我隐瞒了,我便也不奢求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他方才说的话,我只信三分,至于朝棠……回去后我与李妩媚再议。
楼迦羽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后天,你那侍卫会来接你。”
李妩媚…我一想到他心中便充满了不安。楼迦羽应该没下重手,想来只是有些轻伤罢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楼迦羽已经很不耐烦:“说。”
“你那晚为什么要扮成江浅酒?”
“我穿件白衣也不行?”
不对,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是这样的,他就是故意扮成江浅酒。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没有怀疑,正是因为,他腰间挂了江浅酒的玉佩。那是父皇赏赐的,在夜晚可熠熠发光,我一眼便看见了。
“你不想说?”
“嗯。”
我没有再追问。由此看来,楼迦羽不想说的事qíng,他会直接不承认,而不会编一个似是而非的谎话来骗我。
那他前面告诉我的,究竟有几分可信度呢?
蓦然,我被搂入一个怀抱中,“你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只有你在,我才能平安。”
楼迦羽的下颔轻轻抵着我的头,我只关注了第一句话,而没有注意那句“只有你在,我才能平安。”
若是我有些心思,把这句话细细琢磨,往后我也许就不会输的那么惨。
我将楼迦羽大力推开,显然,他也不是很想要抱着我,不然以我的力气,是万万推不动他的。我忘了自己的脚还被束缚着,一下子踉跄着朝后倒去。
“咚”一声,我的后脑勺撞在了一个硬物上。
天旋地转……
朦胧间,只见楼迦羽扶着额头,轻叹道:“蠢死了…”
之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夜中迦羽(3)
恍恍惚惚间,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衣角。我费力地睁开眼,顺着衣上的花纹往上看去,不出意料,楼迦羽正yīn着一张脸,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我。
我无辜地揉了揉眼睛:“啊,这是…”
“堂堂的——太子殿下,”楼迦羽像是想说些别的,却又临时改了口,面上的神qíng表示着仿佛已经对我无奈了,“竟是蠢如猪狗。”
楼迦羽身后那个yīn阳怪气的小太监立即上前,郑重道:“皇上,您不可随意骂人。”
楼迦羽看都不看他一眼:“我骂的不是人,是猪。”
小太监“哎”了一声,“您得自称朕。”
我忍不住了,对着那小太监道:“你是不是傻?楼迦羽方才叫我太子,你没听见吗?你还敢叫他皇上,你才是他儿子呢!”
那小太监捏着兰花指,颇为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哎,你们舜朝皇宫里的人,说话可真不讲究。”
这话简直是在明着打我的脸!碍于楼迦羽还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没好意思发作,深吸了一口气,非常和蔼地对那小太监说:“你可真像宫里的管事宫女。”
“咚”一声,原来是小太监跺了一下脚,抽动着嘴角,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皇上!这个逆贼说三宝像女人!他说三宝像女人!”
楼迦羽推开了三宝要抓住他衣袖的手:“快滚出去,不然朕马上把你阉了。”
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名字就很像太监的三宝:“原来他没被阉了啊?”
好像这句话伤了三宝的心,他悲泣一声,跑了出去。
“终于清静了,”我看着三宝远去的背影,慢慢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话说,我…摔晕了多久?”
“三天。”
楼迦羽痛心地摇了摇头,“没见过你这样的娇弱的,轻轻碰一下都能将脑后摔出淤血,还一睡这么久。”
这也就代表,我,太子殿下,从皇宫中失踪了四天。
我蓦然想起了什么,惊叫道:“你那日说李妩媚后天会来接我,可是…”
楼迦羽没好气地打断我的话,“可是时间已经过了,昨天你还晕着,我便让那侍卫回去了。”
“李妩媚来这里了?他…”
楼迦羽看懂了我的疑问,回答道:“他先前不知晓,不然我也不必给他一掌。”
我放下了心,看来楼迦羽口中“潜藏在身边的狐狸”并不是李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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