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一愣,这小孩……太傅会乖乖听他的话……么?
熟料太傅真的向我们行一礼:“老臣告退。”便匆匆忙忙离开了上书房,看那样子,一刻都不想多留。
这是怎么回事——太傅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也不至于匆忙离开?我不明白。
难道是……朝棠?太傅为何要怕朝棠?
我看向朝棠,他依旧淡漠如水,没有一丝波动。耳朵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原来是朝棠将手伸到我的耳朵上,轻轻地抚了一下,“疼吗?”
我看着他手还停留在我耳朵上,是不是太傅把我的耳朵掐紫了?他应该不敢吧。
“还有点疼……是不是紫了?”
“没有。”朝棠摇摇头,眨了眨眼,匿住了我想要探寻的那几分深意,“去上点药。”
“不用,”我不在意地笑笑,“习惯啦,没紫就行。毕竟我比较英俊。”
“他……经常掐你?”
是我的错觉还是……?总感觉朝棠说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一贯的语气下隐藏着些什么。
我笑了出声,“喂,好奇怪啊,我这算不算是在背后告状?还是告给你这小孩儿。”
朝棠闻言扫了我一眼,漂亮的丹凤眼中有什么异样的qíng绪一闪而逝,我却无从捕捉,只得内心暗暗琢磨,却琢磨不透。
注:
1、“自卯正末刻读书,申初二刻散学。散学后晚食。每日一朝于上前及皇太后、皇后宫。”一句,引用http://bbs.thmz.com/thread-2061912-1-1.html中此楼主的话,如有侵犯我会改掉~对这位楼主鞠躬~!
2、思音-朝柳的字,淮京-朝棠的字,稍后我会po到文案上,把每个人的字都说明。不过此称呼不会经常在文中出现,不然大家也要乱掉了~!大家不要疑问哈~再次鞠躬~!
☆、上书房(3)
一时间,两人静待无话,只余淡淡墨香在鼻尖萦绕。
我喜欢这个味道。
方才我进来时,朝棠正在提笔写些什么。
这小孩儿不说天赋秉异,琴棋书画、吟诗骑she,样样都拿的出手。我有些好奇,凑过去看他身前的宣纸,他却警觉地护住,仿佛是什么宝贝一样。
我戏谑道:“什么大作,不给皇兄看?”
朝棠眼中有些犹豫,又有些抗拒,看得我只觉好笑,他粉嘟嘟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无奈。
我故作伤心的模样,“棠棠都不跟皇兄亲了……”实则内心暗暗偷笑,这死小孩儿一天板着个脸,不知英俊如我,扮个可怜,是否能让他换些表qíng。
他眼神中忽然绽放出不同往常的欣喜,轻轻咬了咬嘴唇,往我耳边凑。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话,配合地把耳朵贴了过去。
朝棠忽然轻轻地,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带着小孩的香味与柔软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知为何,我莫名想到了清慡的西瓜。
嗯……?
有什么不对……?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讶地捂住我的脸,感觉似乎能描摹到唇印,小小的,在我的左脸上,蔓延成看不见、捉摸不透的东西,我亦无法诉说明白。
朝棠小小的腮帮子鼓鼓的,满眼认真:“跟皇兄亲了。”
感qíng这小子“理解错”了啊……我有些哭笑不得,“此‘亲’非彼‘亲’,皇兄说的是亲密的亲,不是亲嘴儿的亲。”
朝棠仿佛似懂非懂:“怎么亲密?”
我“嘿嘿”一笑:“把你藏的东西给皇兄看看。”
这么隐秘,宁可装傻扮无知也不肯给我看,我愈发好奇了,我这个过早成熟的皇弟,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过应该也并非太过隐秘的东西,不然,他不会拿到上书房里来写,很容易便被太傅看见,他没这么蠢。
朝棠犹豫了片刻,把捂着的手乖乖拿开,让我能够一目了然。我定睛一看,没有什么字,而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画像。
画中人衣袂渺渺,眉目如水般柔和,仿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孤高出尘。
我再定睛一看,这鼻子,这嘴,这脸,不是本太子吗?
朝棠有些羞涩,不过仍然板着脸,没有笑容:“本想献于皇兄生辰,怎奈……罢了,画技拙拙,不堪入眼。”
什么叫画技拙拙?!真是折煞我也……
我心下欢喜,“怎么会呢?你有这份心,皇兄很高兴。更何况,画的很好。”
这倒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平心而论,本太子的长相偏为清秀一些,平日比作英俊,不过是打趣。每年生辰,有画师替我画像。大抵是听闻了“太子觉得自己比较英俊硬朗”的传闻,将我画的五大三粗,这才是真正的不堪入眼……而这死小孩画出却是我本身的容颜与气质,纵使年纪尚幼,技法确实不如那些画师jīng湛,但他能画我本来模样,不论是否……别有居心,我还是非常欢喜。
我笑眯眯地摸摸朝棠的头,“你这死小孩儿虽然面上不说,但还是很在乎皇兄的,皇兄甚是高兴啊……”
糟了……一不小心把什么奇怪的称呼叫了出来。
朝棠眯眼,眼神蓦然变得凛冽,“皇兄唤我何名?”
这小孩儿jīng明的很,我肯定不能蒙他,便又开始对他的脸蛋上下其手,“棠棠,你看,太阳多大啊,呵呵……”
任我揉来搓去,他亦是面容淡漠,却盖不住他锋利的目光,“今日,不见曦轩。"
我咬牙暗恨,这死小孩!就不能装作没听到!耳朵怎么那么好使!非要拆他皇兄的台!
“哦,呵呵,既如此……你脸好软啊……”
我gān笑着,像被糊了一脸泥一样。这死!小!孩!一点也不!可!爱!
“皇兄。”
朝棠一把抓住我的手,从他脸上扯了下来。这小孩力气好大,一只手就顶我两只手……
“我有两问,皇兄可择其一而答。不可敷衍。”
合着在这里等着我啊?我心中不禁暗暗防备,这小孩是想套我什么话吗?我也没什么机密可套啊?这小孩儿方才对太傅的态度我还没弄明白,这下又有什么?还是说……
总之这小孩儿不简单。
纵我思绪飞快,也并未想清缘由。只听朝棠道:“皇兄方才唤我何名?”
我果断摇了摇头,“不选这个。”
“那————”
朝棠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看到我紧皱的眉头后方才问道,
“皇兄是否心悦,江浅酒?”
☆、上书房(4)
一听这个问题,我便知道来者汹汹……
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先在脑子里转了一转。
这个死小孩儿,问这个做什么?无非几种可能——其一:出于好奇。
基本不可能。朝棠是个稳重、老成的小孩,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必定不会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其二:他喜欢我。
可能xing更是微乎其微啊……没这么巧吧,两兄弟都是断袖,一个还喜欢另一个。得,怎么不去写话本或者说书呢?真是nüè恋qíng深啊。
其三:父皇派他来套我话。
这个可能xing倒是稍微大点儿,不过略一思考……父皇他早已知道我和江浅酒那点事儿了,我早知瞒不过,又何必再瞒?他现在应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们不过分便好。皇家秘辛,总要有些料。这个也并非十分确定……如若如此,那他前面的画,亦只是个套话的接口罢了……
思绪飞转只在瞬息之间,我避而不答,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朝棠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竟有些心慌,“皇兄只管作答便是。”
这死小孩儿……我不信他不知道……我扶额,“心悦。”
他大抵是没想到我会慡快的直接回答,愣了片刻,眼帘低垂,“多谢皇兄告之。”
是我的错觉吗……?朝棠这小孩的qíng绪似乎有所变化,不过他隐藏的太好,我并不能直接判断出来。
“那你能告诉皇兄,为什么要问么?”
我索xing打破砂锅问到底。真是十分好奇,一向淡漠的这孩子,居然能直截了当地问我,真是引人深思啊……
“出于好奇。”
没有遮掩,他亦是十分清楚地、明确地回答了我,“仅此而已。”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信了!你说是敌国派你来打探消息都比这个可靠啊!你是在藐视你皇兄我的才智吗?!越想越气啊!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忍不住要一探究竟,不问个彻底不罢休。
“棠棠~”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告诉皇兄嘛,好不好~”
朝棠眨巴着他可爱的大眼睛,仿若在讲实话的样子:“告诉皇兄了——仅是出于好奇而已。”
我不信啊我不信!
仿佛有万千只虫子在我心头上咬——痒得慌。
“棠棠~皇兄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无奈!若是放过这次机会,往后便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字来了,我只得继续扮可怜,看他会不会透露一二。
我看得出,死小孩眼里有些松动的意味,似乎在犹豫不决要不要说出来。快说啊快说啊!我很焦心啊!
“那皇兄,须得再答我一问。”
朝棠不紧不慢地回道,仿佛吃定了我的好奇心一般,我恨的牙痒痒,“你说便是。”
话一出口,只觉上当。他该不会问更隐秘的事qíng吧?不过……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皇兄仅心悦男子————抑或说,仅江浅酒?”
这小孩儿在这方面也懂得那么多?这种问题我自己都没想过——或说不敢想。朝棠倒是一语戳破我心思啊……
前些月,也有教习女官来教导我那方面的事——只是理论xing的,并未实践。她拿了些男女之间的chūn/宫/图给我看,我看后只觉厌烦的很,不想再见到那种东西。这么想来——我是……断袖?可也不能妄下定论。我喜欢江浅酒,究竟是因为江浅酒本身,还是我……真的喜欢男人呢?
朝棠聪慧,看我有些沉吟的样子,便知道这是个令我有些纠结的问题:“怎么……皇兄不知?”
我诚实地点点头,“的确不知。”
朝棠摇摇头,我竟难得在他嘴角看到了一丝笑意,“皇兄耍赖,此问不作数。须得……”
我叫苦不迭:“不要再问了,你这问题我自己都……不甚清楚啊……”
朝棠依旧摇头:“不可,不可,皇兄应了我,便不可赖账。”
这死小孩怎么死咬着不放呢!我心下郁闷:“皇兄真的不知……”
“真不知?”
“确实如此!”
朝棠微微颔首:“倒也好办。皇兄须得替我做一事。”
我忽的恍然大悟,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这小孩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他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合着前面的赶走太傅、画像、问题全部都是幌子,他吃准了我只会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哄骗了……
怎么办?此事我是应或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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