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苦恼的也只有那个需要品尝她的大作并绞尽脑汁的赞扬她的谢承宸,以及那个需要监督谢承宸一点不剩的将徐太后的心意品尝完毕,并转达谢承宸的喜悦赞叹的王义而已。
要知道,品尝过徐太后手艺之后,还坚qiáng的活在这世上的人,也就只有谢承宸一个了……能得她亲自动手一回的人,也着实不多。
在母亲浓厚的“爱意”中,活泼乱跳的成长起来的,还有总算脱离了被暗算的威胁,短短两三天之内又胖得圆滚滚的谢承远。或许是冥冥中自有血脉相系,也或许是徐太后派来的人从旁指引,自从谢承宸带他睡过一夜之后,谢承远最喜爱的“抱枕”,就不再是还可以给他提供零食的rǔ母,也不是之前威风凛凛愿意陪他玩耍的夏亦真,而是这个比他大了将近十五岁的兄长。
谢承宸偶尔听王义在他喝汤时说起,谢承远每每到了徐太后宫里,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哥哥。谢承宸哑然失笑,心里倒是像融化了糖块,甜丝丝暖融融的。
不过后宫的和谐友爱,并没有影响到朝堂上的氛围,加上如今也没有什么大事,朝堂上的臣子们,就有余裕来打量今年参考的举子们了。三场考试,如今已考完了一场,等到三场考试结束,这许多人的命运就要发生大的变化了,尤其这还是谢承宸登极以来的第一场chūn闱,意义更是不同。
同样是感慨这批举子们的好运,这话从另一批人口中说起来,也就带上了种别样的意味。他们是元朔帝驾崩之前,举办的最后一场chūn闱被点录的士子。
这也是一届暗箱cao作最少的考试。毕竟若是有些门路的人,就能探听得到,元朔帝已经重病,还可在观望一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虽然不能明说,但私底下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而新皇登极之后,改元第一年再开一场恩科,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了。
这一届进士的处境最是尴尬,往年都是三年一考,这朝中每年能有的官位缺额并不多,大家都盯着呢,竞争算是比较激烈。而他们呢,才考上一年有余,当时考上庶吉士的还在熬着资历呢,就又来了一批竞争者。如果条件相等的两人竞争同一个职缺,一个是先帝门生,一个是新皇的首批弟子,会有怎样的偏向,简直不用想。
这青年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全喝了下去,半是有些醉了,半是有些不吐不快:“早知如此,我当初还不如考不上比较好。”他等着补缺已经很久了,当时还抱着希望,但看着吏部一直压着所有的竞争者,等到了今天,想也知道这主官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坐在他身边的青年,却是不慌不忙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叹息道:“你已经醉了。”不再管友人在一旁反复qiáng调着自己“并没有醉,我才没醉呢!”,陈见明只是看着窗外散发微光的月亮,静静的想着心事,那个人现在应该正在考场之中了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上……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人一向沉稳,才华更胜出自己良多,怎么可能考不中呢。
喝醉的友人却以为陈见明在否认他的话,一时酒意上头,抓着陈见明的衣袖不肯放开,只是瞪大着眼睛:“我明明就没醉,你怎么说我醉了呢?我……我就是没有!”陈见明从感伤中挣脱开来,只好一叠声的安抚这个酒鬼。他也知前途未卜,身旁还未补缺的二甲进士们,各个都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他亦然,但是跟那人相比……这些压力却又不算什么了。
考完试,最期待也是最紧张的,就是出成绩的这一刻了。这一回的考试尤其重要,先且不说名次,这中与不中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天差地远。
作为特权阶级之一,谢承宸自然早早就先看到了成绩,以及这三百个新科进士中,答卷写得最好的那一批。看过试卷,谢承宸心里也有了腹案,这殿试的名次还得由他决定,他在心中暗暗的给那个叫做江敏的举子,画上了一个圈。
之后的殿试也没有再起波澜,谢承宸这回出的题目,就完全是按自己的心意来的,礼部识趣的没有反对,谢承宸也给了他们足够的面子。
谢承宸当场选中那个叫做江敏的男子,作为今科状元——不仅仅是因为他卷子答得好,还有样貌、年纪等方面的考量,另外两个答得也符合谢承宸心意的,则成了探花与榜眼。
办完这件大事,谢承宸自觉也有了那么点“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意思,只可惜还没等他高兴两天,这京中就出了一件叫众人哗然的大新闻,像是狠狠一掌,拍在了谢承宸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字之后,作者菌“惊喜“的发现了姨妈菌的到来,从那张昨天犯蛇jīng病刚换的chuáng单上……今晚还要坐十八个小时的硬座回家,这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想。咳咳><过年期间作者菌只能保证隔日更新了,顶锅盖爬走……
☆、第十六章 一流言
这件新闻也可以说是新科状元的样貌引来的麻烦。谢家皇朝如今统辖着这样大的疆域,这般多的民众,这每三年选□□的三百名左右的进士,就像是撒在烧饼上的芝麻,一粒粒都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这三百名进士,就算之前家境贫寒,身无长物,也多的是人想要将女儿许配过去。榜下捉婿,可是流传已久的美谈。只是这进士们,数量既少,因为多年苦学积累,等中进士时,妻子的位置还空置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而在谢氏皇朝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中,选拔的状元,不仅年轻,还能当得上一句美男子,而且未婚的的才俊,数来数去,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也就如今这么一位。可想而知江敏会是如何的抢手了。一甲的三位,可是直接成为庶吉士之一的,那可是入阁的必要条件之一。
与众人的激动不同,江敏这位新科状元,仍然保持着他那凛然不可犯的冷傲模样,让他那张冷峻的面孔,更多了两分锐利,就算他一连拒绝了六位上门提亲的官媒,京中看好他的人家,仍然是只增不减,而且因为见识过他相貌风姿的媒人对此赞不绝口,也让之前的传言显得更加可信了起来。
这京城里各式各样的流言都传了出来,这也引发了之后的麻烦,有个纨绔子弟,看上了翰林家的宝贝女儿,求娶不得之后,却得知翰林与江敏父母有旧,派人邀他上门做客的消息。
这时间,家里有适婚女儿的人家,请江敏做客,还能为了什么?纨绔公子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出城散心之时,也不知道他怎么寻摸的,带回来一个妇人和她的两个孩子,得意洋洋的宣称,自己揭破了新科状元的真面目,这人是个抛妻弃子的伪君子!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在这个时代,文人的名声,与他的文章作品相比,分量甚至更重一些。就算是朝廷录官选士,也需要看看这人的风评如何,前朝还有任用孝廉的风气,只是后来这制度实在名存实亡,这才没有了作用。
不过受此影响,此时对名声还是很看重的。
再看那纨绔带回来的母子,穿得破破烂烂也就罢了,那小儿女瘦得皮包骨头,收拾gān净了之后,模样确实与江敏有那么两分相似,跟他不太像的地方,却是像那个瞎了眼的妇人。
不过仅仅是容貌上的相似,完全无法说明什么,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他们仅仅只是眉眼有些相像罢了,要说他们是父子,实在是太过牵qiáng。纨绔对此倒是振振有词:“那妇人说的籍贯,正是江敏的老家。她丈夫的年纪与江敏一般大,也叫江敏,也是个读书人,模样长得也好,拿着家中变卖了房屋土地的钱进京赶考后,就再无音讯,她苦等不回丈夫,这才带着孩子上京寻夫的,你们说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qíng?”
被这么一说,不少人家就选择观望了起来,要是这只是误会,那等等并不会损失什么,若不是误会……且不说女儿嫁给这等无qíng无义之人日子会不会过得舒心,便是这人尚有元配在堂,把女儿嫁过去,是要bī人家和离呢,还是送给人做妾?他们怎么能丢得起这般大的脸!总之都是大大的不妥,还是看看风向再做抉择吧。
要说这事啊,原本其实非常好解决,这两人一见面,互相辨认一番,不就能得出来结果了吗?
但这事吧,在短时间内,确实非常困难。就连谢承宸听了属下的回报,也只能是和夏亦真两个人相顾无言。那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就知道自己父亲叫江敏,家里也没有什么画像啊之类的,小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哪里还能分得清楚。
作为妻子的盲妇,本应该是最应该辨认得出自家丈夫的人,然而这妇人的命途实在是坎坷,谢承宸当初看见她时,她还只是盲了双眼,一双儿女刚刚病愈,但被双溪寺的僧人收留了下来,有了一个落脚之处,也能靠自己的力气勉qiáng饱腹。
但之后两个孩子的病qíng反复,她在尽心照料的同时,自己也感染上了,虽然最后还是被救活了过来,但一双耳朵却半聋了起来,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与她说话。而且你道是那纨绔是如何发现她的?说起来也是这双耳朵害的,让她没听见纨绔手底下的仆从骑马过来的声音,照旧从道路中穿过,被马匹挂带了一下,半耳聋也就罢了,如今还换上了严重的耳鸣,更是雪上加霜。
盲妇人看不到江敏的模样,听不出江敏的声音,她自己也不敢就这么确认江敏是她的丈夫,自然有更多的人也不相信此江敏就是彼江敏了。
江敏则是竭力撇清自己跟她的关系:“我并未成婚,更何况有两个这般大的孩子。”但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单薄了些,也有不少人,听了纨绔说的那番巧合言论之后,对他的一切辩解都显得严苛起来:“这话一听就是狡辩之言!
在两种观点之间徘徊不定,只冷眼旁观的人,也是不少。这场僵局,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但谢承宸对此,实在是气恨得不行。他也知道,这其实跟江敏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能说是个被幕后黑手拿出来的借口,这流言之所以能传得这般快,指不定是谁在背后推动。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可是他继位以来,组织的第一次chūn闱,选拔的第一批士子,虽说这事qíng看似矛头只对着江敏,实际上也是让谢承宸颜面无光——不是说皇帝要有识人之明吗,你做得可不怎么样!
内心里给那个纨绔的家族,记下一笔又一笔的小黑账,谢承宸面上却还能保持住作为皇帝处变不惊的仪态,淡笑着安抚侍立在一旁的江敏:“你不必担心,等派去你家乡的使者带着消息回来,你身上的污名自然能够洗清的。”
江敏不卑不亢的躬身谢恩:“微臣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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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信重,心下实在不安,愿献微末之能,以供陛下驱策。”谢承宸摆了摆手:“江卿何必如此。” 52书库推荐浏览: 云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