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去。”在哪打杂不是打杂呢。
“你拿上简历,让李梅带你上赵总那里报道去吧。”
雷熠跟着李梅进了电梯,看她按了顶层的按钮,忍不住问了一句:“赵总是不是很不好相处啊?”
“不是不好相处,是脾气差到了极点啊!虽然长得帅,内里根本就是魔鬼,即使是老员工了,骂起人来还是连一点qíng面都不留,难怪找不着女朋友!”李梅的语气埋怨要远多于愤怒,看来她对这个赵总的感qíng并不是那么简单。
“那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赵总跟个冰块似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讨喜,所以只要好好表现争取少挨几次骂就行了。”李梅压低声音说完,领着雷熠在最后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敲门,“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进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雷熠整个人就像挨了当头一雷,脑子里一片空白。
桌子后面坐着的人好像穿越了时光的fèng隙,就这么鲜明而鲜活的出现在他面前。即使经历了人间颠沛离散,走过了都市寂寞凉薄,他还是和那么多年前一样gān净而美好,就连惊诧的表qíng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直到午休的时候,雷熠才总算有了和冥河独处的机会。
准确的来说,并不是雷熠找上了冥河,而是冥河主动送上了门。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雷熠没打算骑车回家,吃完午饭之后就在楼下绿地旁的椅子上躺着发呆。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的。”即使闭着眼睛,雷熠也不会认错冥河的声音,于是翻身起来,给他让出了一块椅子,“坐吧。”
冥河坐下,不远不近,恰好在朋友和上司之间,并没有刻意拉开距离。
雷熠扭过头看他,冥河也没躲避,就那么直白的四目相对。
“真没想到……”彼此对视了很久之后,雷熠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不是想当警察吗?”
“每个人都有梦想,但梦想大多不会实现。”冥河笑得那么生涩,就好像很久都不曾笑过一样。
“你一直都在这个公司吗?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雷熠问道。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想不开。我辗转过许多地方,当过文员当过行政主管,也当过保安和跆拳道教练,有一回被人骗光了钱,甚至还被迫在街边要过饭。兜兜转转那么多地方,我觉得累了,就回来了。”
雷熠笑道:“经历了那么多,你居然也没怎么变。”
冥河跟着他笑起来:“我没变,你变了。”
“哦?哪变了?”
“长大了,比以前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冥河眯起眼睛打量他。
“你直接夸我帅不就行了。”雷熠摆了个pose,“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帅啊。”
冥河忍不住吐槽:“擦,白夸你了。”
“喂,那你呢,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听李梅说你还没找到……女朋友?”
“问这话你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啊。你知道我对女人已经没兴趣了。”冥河丝毫也不避讳这个话题,“李梅也跟你吐槽过了吧,我实际上也不是个那么好相处的人。”
雷熠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我在想……如果我不把你拉下水,你的生活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也许吧,谁知道呢。”冥河也转过脸来望他,语气里带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戏谑和冷漠。
雷熠自嘲的笑,冥河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梦想成为警察的穷学生,而是圆滑世道高高在上的商人加上总经理,他怎么还能奢望冥河永远都是那个乖乖躺在他怀里的冥河?
“你呢?有伴了吗?”冥河紧盯着他的眼睛,表qíng却淡薄到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正在闲话家常。
雷熠苦笑一声:“说实话会影响好感度吗?”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好感度吗?”冥河笑得云淡风轻,真让雷熠有些心虚。时间都过了那么久,更何况还是冥河先提的分手,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反应?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也能猜到。你休息吧,下午别迟到了。”冥河站起来,一步步沿着林荫道远离,那穿西装的背影依稀让雷熠想起他当年要去招聘会之前慌慌张张翻雷熠的西装来穿的搞笑场面,忍不住让一线笑容浮上嘴角。
“雷熠,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冥河忽然停下脚步,“有一天下着大雨,我打电话想让你下班的时候带伞来接我,你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雷熠彻底懵了,时隔那么久,这种事qíng他哪还能记得?
冥河背对着他,笑得有些心酸:“果然不记得了吧。”
第42章 来是师公
接下来一星期过得风平làng静,冥河忙得很,雷熠也有自己的事,即使同在一个公司里,这一周见面的次数也没超过三次。偶尔遇见,不过是匆匆而过,连彼此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周五很快到来,也就是传说中唯尊凌霄线下聚会的日子。
唯尊凌霄的风格一直都是大排档,这次也不例外。一群渣子难得凑到一起,从傍晚就开始就着烧烤朝死里猛喝,活像跟自己有仇似的。上次雪舞楼聚会跟这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水牛见水怪啊。
陆翎和邵航9点多才赶到,那会儿雷熠已经遭遇了多次无组织无纪律的轰炸式灌酒,即使他酒量再怎么深也开始懵圈了。
“老大,你没事吧?”
“没……没事。”被邵航连拖带抱的送出来,江边的晚风顺着水面迎着人脸卷而来,雷熠胸口紧压着的麻木感就缓和了许多,只是脑子依旧转不过弯来,说话也不利索了。
“真的没事?”邵航对于他此刻的清醒程度深表怀疑。
“如果你现在不扶我,我可以一直走到底,撞树都不带拐弯的你信不信?”
邵航一听就乐了,得咧,既然还能开玩笑就说明他还清醒着呢。
“行,老大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我们哥几个再喝点!”这货一拍屁股撩蹶子走了,扔下雷熠一个人坐在江边yù哭无泪。
你大爷的,我说的是实话,我真没有开玩笑!
雷熠这会儿还真没力气爬起来,只能傻乎乎坐在江边等着眩晕的劲头过去。按理说是应该越坐越清醒,没想到风软乎乎的chuī着反而把身体里的酒jīng催生出一片令人晕头转向的氤氲,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过去了。
很奇怪,那个混合着浓厚酒jīng味道的梦里居然出现了冥河,出现了他俩在南山寺一起挂的同心结,出现了分手的那个夜晚。
逐渐醒过来的时候,雷熠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影正在晃来晃去。
“冥……冥河……”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还没散尽,他脑海里映出来的第一个影子就是冥河。
此时天已经黑尽了,昏huáng的路灯下飞蛾、蚊子和各种不知名的小飞虫正在不知疲倦的兜圈子。真有一个人坐在雷熠身边不远的地方,正背对着光源,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当中。听到雷熠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站起来,似乎是想要离开。
“……江辰逸?”看到他的反应,雷熠吓得一激灵,连忙抱了上去。
在碰到对方胳膊的瞬间他就彻底醒了。
无论是冥河还是江辰逸的身体他都是熟悉的,而这个人胳膊的qiáng健程度远远超过冥河,那个随便来个人都能撂倒的江辰逸跟他更是毫无可比xing。
关于这个人的身份他只有两个解释。
一,贼。
二,看见有人醉倒在这于是上来看看能不能顺手牵羊捡便宜的。
想到这里,雷熠立刻下意识的冲着那个人就是一记重拳。
对方的反应比雷熠更快,飞快的闪过了他的攻击,顺势一裹就把他摁到冰凉的河边护栏上,只听见嘭的一声,雷熠只觉得后背差点被护栏砸断了,疼得钻心。
雷熠半个身子被推出了栏杆,下面漆黑的水面卷起汩汩的水流声拍在岸边,就像急yù吞食血ròu的怪shòu。这一眼,他浑身都给激出了jī皮疙瘩,狠狠的一收腿,照准黑影头部的位置就是一记猛踢。
对方果然马上放手躲避,但就在躲过的瞬间已经再次飞扑过来,照准他的胳膊狠狠一拍一推,雷熠就感觉到了骨骼错裂的剧痛,疼得哼了一声。就是这一声,令对方停止了攻势:“在确定自己一定会赢之前,最好不要随便跟人动手。”
昏暗的街灯实在不比月光亮多少,即使那个人站到了有光的地方,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依稀能分辨他年纪跟冥河差不多,身量很壮,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辨识度倒是很高。
“这年头的贼身手都这么好?”雷熠傻眼了。即使他喝多了酒手脚不灵活,可这么几下子居然能打得他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就是当年巅峰状态的冥河都难以做到。
“我不是贼,再说你这一身有什么值得偷的?”那个人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鄙夷神色。
雷熠抱着胳膊,疼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你为什么要袭击我?”
“明明是你先袭击我的。”对面那人唇角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在玩味他承受痛楚的表qíng,“啧啧,开个玩笑,用不着上火吧?”
“糙,开玩笑就敢让人骨折,不开玩笑你tm是不是就直接下手杀人?”如果换成平常,雷熠好歹会为他惊人的身手点个赞,可这会儿他也就只剩下怒视对方这一项技能了。
“这不是骨折,是脱臼。”那个人靠近了,一把拽住雷熠的胳膊。
“你大爷的,这有什么区别!嗷!”一声骨头脆响,胳膊就这么回到了原位。那一瞬间的疼痛搅得他浑身都跟着抽搐,等到疼痛过去才发现那人还扶着他,于是一肘把人捅开,“滚远!”
那人放了手,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挪窝。
雷熠活动了几下胳膊之后扭头歪歪斜斜的朝路边挪过去,心里神shòu纵横。
“喂,你就不问问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雷熠头都懒得回,“难道我每遇到一个疯子都得专门去建个档案记下来?”
背后传来得意的笑声:“今天是唯尊凌霄的线下聚会,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雷熠的脚步继续朝前划拉,会里叫得上名号的都是熟人,谁不认识谁啊。至于不认识的那些,谁还有必要认识谁?
“雷熠,我是无法无天,康天佑。”
雷熠的脚好像忽然被灌了铅,忽然间就挪不动步子了。
无法无天,康天佑。
几年前发生过的一切就像穿越了时光,忽然间被拖到了面前。
“糙,今天是唯尊凌霄的线下聚会,你来gān什么?”雷熠皱起眉头,“这里不欢迎你。”
“我在乎过别人欢不欢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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