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是该向前，还是回头。
闲云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不对，茫然着左右转动，最终还是泄了气站在原地不动，只等着洛书和八目过来。
那两人此时才发现好友列表中闲云的名字已经亮起，方才该是讨债讨得太专心没有注意系统轻微的提示。
也或者，是这些天太多次的失望让他们觉得，也许这一次这个人，也会像之前的那位一样，一旦下线，就再也不出现了。
谢天谢地，闲云还是出现了，洛书的脚步平稳而规律，八目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大步冲了上去，好像稍微快一些就能赢了洛书似的。他上前就直接勾住了闲云的脖子：“你这家伙，不上线也不说一声。”
闲云笑得尴尬，但他有正当的理由：“我这不是开学么，刚到学校，一有空就上来了。”
“……那前两天呢，难不成你是徒步跨省上学啊？”八目质问着，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闲云上线了，他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追着洛书要人。不对，他在不能让闲云也被洛书气走了，他回头，便见着洛书已经走近，也不管他有没有话要说，直接就把闲云一拽，道：“走走走，快带我去洛阳城转转，我有好多地方想去一直没人带我去呢。”
“哦……嗯。”闲云点头，就在八目的qiáng制之下朝着葫芦谷的出口而去，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能感受到背后徘徊在身上的视线久久不散。
洛书说：“你回来了。”
用的是私信聊天，简单，方便。游戏就是这点好，洛书分明就看出了八目的意图，知道他想把自己和闲云隔得远一些，但他可以限制他们肢体上的接触，私信上的对话，却根本没有阻止的办法。
闲云肚子里填满了各种想要说的话，他已经准备好了找个机会要告诉洛书所有的事qíng，无论他信，或者不信。
他本就一无所有，不介意再失去更多。
可是面对这简单的四个字，他又开始不安。
八目显然也觉察到了闲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他在恐惧着什么，他回头想要问闲云怎么回事，只见到他两眼微红。
他是在哭？
眼泪没有落下，哭声没有漏出，闲云在艰难地控制自己，但是八目还是觉得，他在哭。
可是，为什么。八目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他不知道闲云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安慰，又无从下手。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松开手，想要去拍闲云的肩膀告诉他不要难过，但在那之前，洛书已经快他一步上前，揽过对方的肩。
好像在大海上沉浮不定的身体突然碰触到了陆地，一下子就觉到了安心。闲云脑中穿梭不止的那些犹豫和纠结在那一瞬间全部化作空白。
是长久的静谧。
静到让八目觉得，这是只属于他们的世界，而他，是多余的。旁观者注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默默离开，而闲云并没有看到。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和洛书正处于拥抱姿势略显暧昧的时候，只听到洛书说：“我以为你不会再上线了。”
闲云的确想过不再上线，这是摆脱不可这个身份最快最gān脆的方法，可是他舍不得。他的人生一直平静，记忆中尚存的最开心的日子都在这个游戏里，他最好的朋友，他最喜欢的人。
走得最gān脆的人是他，而最舍不得的人，也是他。
但是洛书一点一点收紧的手臂，却好像在告诉他，对方说的并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他说：“你知道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可以再坚持半年……”
半年……闲云恍然明白了洛书的意思，却不会到他是怎么会知道的，他伸手要拉开洛书，但等级差距之下，他的力量在洛书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动不了，但仍然要否认那个事实：“我并不是莫不可。”
“你可以继续否认，但是不可，我可以等你一次，等不了第二次，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洛书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哽咽，却一点也不是难过的感觉。闲云已经放弃了挣扎，所以洛书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哪怕这样的事qíng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但无论怎样都好，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不可回来了。
他的等待并没有化成一场空。
闲云不在线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对不可的背叛，因为他发现自己开始渐渐习惯闲云的存在，也开始慢慢接受不可已经不在的事实。
总有人要在他面前提起，莫不可已经离开，再不会回来。他可以假装看不到假装听不到，就当做不可还在只是没有上线而已。可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是不是要撑到一年两年的时候他才会意识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半年来他遇到过很多人，他有时候甚至想着不可会不会换了游戏账号在某个角落静静看着他，遇到闲云的时候更让他有了qiáng烈的错觉，这是不可的小号。
否则他们怎么会这样相似，同样的xing格，同样的说话方式，一些不经意间熟悉的动作，甚至是那天无意间喊出的一句“洛猪”。如果是为了可以靠近他而去模仿，会有这样相似吗，又何况，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刻意靠近他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若非游戏规则不允许，洛书真的会去质问闲云是不是莫不可换了账号重新再来，因为他常常都会恍然觉得在身边的人不是闲云，而是不可。
这对不可来说，是一种背叛，对闲云来说，也并不公平。
可如果，这就是同一个人呢。
洛书承认，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口，在找一个让自己可以减轻罪恶感的借口，他越这样想，越将两个人进行对比，就越发现他们的相似。
“你就是不可，我不会认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拉入帮会
054.
“小咸蛋蛋蛋蛋蛋……”火腿加蛋的呼喊最终还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洛书微微收了力气，闲云便一下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跟个姑娘似的被人圈在怀里，还眼眶微红，简直就像是在说我被这家伙轻薄了似的。
但是他的动作不够快，火腿加蛋大喊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尤其是在夜晚，因为夜色的关系，到足够看清人的距离那就是已经相当近了。所以他们俩的暧昧姿势还是被一览无遗。
一叶飘零捂住了火腿加蛋的嘴企图把人拖走，当做他们没有出现过，他嘴里还不停地责怪火腿加蛋：“让你别喊这么大声了，破坏了别人的好事你这简直就是罪人啊！”
但是……好事？火腿加蛋视线在闲云和洛书之间不停飘移，最终还是狠狠踩在一叶飘零的脚上，一下冲上前挡在闲云和洛书之间。
这姑娘格子很小，比闲云矮了至少两个头，这还是在游戏中已经调节过身高并借助装备让自己显高挑一些的qíng况下。所以这样一个小巧的姑娘突然站在两个高大男人中间，洛书和闲云都不得不低下头去看她。
三人非常形象地表现了“凹”这个字，一叶飘零他们无语地在私信频道里呼喊火腿加蛋：“你快给我圆润地滚回来，长得矮就不要去高个子面前找存在感了！”
但是火腿加蛋哪管那么多，扇子一举就指着洛云维道：“我不许你再欺负小咸蛋，我听八目说了，他就是因为你才不上线的！”
洛书并不否认，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一个奶妈的威胁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他平静地抬起头，直视着闲云。
个子太矮的火腿加蛋直接被无视，拼命地蹦跳着想要引起洛书注意，嘴里还大喊着：“你别转移视线，你看我，你看我！”
“……”一叶飘零真的看不下去了，让苏浅浅和叶稀上去，一人一个胳膊就把火腿加蛋给架走了。而他自己则是走上前去，问道：“还需要再给你们一些时间把事qíng说清楚吗？”
洛书点头，虽然他单方面确认了某个事实，但是没有得到闲云肯定的回答之前，他不会放弃。闲云偏开了头，却是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回道：“不用了，一叶你拉这家伙进帮会。”
“哦。”一叶飘零下意识回复道，便准备拉着闲云走了，但是等他再回味过来的时候，直接目瞪口呆地望着闲云，嘴巴半天都闭不上。好不容易被拖走的火腿加蛋又冲上来问道：“啥，你说啥？”
“一叶不是一直想拉洛书进帮会么，所以我让你动手啊。”
“但但但但但是等等，这难道不用问问洛书的意见么？”一叶飘零好不容易闭上嘴，但激动之下，说话还是不流畅了，他的手已经直接固定在cao作面板上，只等洛书一点头就直接动手拉人进帮会，这可是他肖想了许久的事qíng，虽然经历了这么久这个目标他自己都快忘记了，谁料到闲云这个时候还能突然提起来，他激动，他兴奋，他多……日的愿望终于要成真了，他用真挚的眼神扑扇着望着洛书，但洛书显然也没有料到闲云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招，他茫然地看闲云，对方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这个嘴型他看懂了。
“猪。”
如果说闲云不是莫不可，那他必然不会知道猪这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哪怕他曾经失口喊出洛猪二字。
不可一向给他面子，当着朋友的面，洛猪二字通常是不会喊出来的，但有时被他逗得气急了，也会给他一个无声的口型：你个猪。
这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意思，凭栏听雨也好，醉浮生也罢，当初关系虽好，却并未察觉两人私底下的胡闹。
这已经不算是默认，而是正面给出了回答，洛书微微偏开头，目光落入葫芦谷的黑暗当中。本来以为再不会上线的人，本来以为已经永远暗下去的名字，却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
这已经不是奇迹所能够形容的了，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闲云，但是一叶飘零几人还眼巴巴地望着他，一人一个方位把他围了个紧实，好像他一摇头拒绝，这几人就能直接把他灭了似的。
他微一颔首，电光火石之间便收到了若风堂的帮会邀请，这一叶飘零的速度也着实是快，但直到洛书的名字真的出现在若风堂的帮会成员中，一叶飘零才真的相信：卧槽我真的勾搭上洛书大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今夜醉仙楼不醉不归啊哈哈哈哈哈！”一叶飘零已经一副癫狂模样地拉着叶稀转圈了，但是一下想起人洛书大神还在看着他呢，帮主要有点节cao，不能让大神在加入之后立即就后悔，他赶忙严肃下来，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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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没事的话跟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吧，我们给你接风，我们给你洗尘。”说得好像洛书刚从哪里远道而来一般，洛书其实并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但是闲云已经先行一步走到了一叶飘零身边，他也不得不跟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无名小十 灵魂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