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龙元乐自然而然地走进去。
他一走进,身后的门便关了,回头就见申屠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把门闩上,还把窗户一扇一扇关好。
糟了……待会出不去了,龙元乐开始有些许紧张。
他虽然有些猥琐,但也不想待在人家的屋里待一个晚上。
他要睡哪?总不能直接窝在地上睡吧!
龙元乐好慌,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环顾申屠博的房间,才那么大,又是门窗紧闭,只要他碰出声音来申屠博一定会发现,这可不能像在澡堂时那般装死。
他抱头苦思,好一会才咬牙做下决定,壮士赴死般走向申屠博的chuáng,跳了上去。
申屠博站在门边,看着龙元乐现形,心想哈哈哈抓到了,我就知道你会进来,蠢货!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啪啪啪!
他打算演一出“是谁在我房里?纳命来!”的戏码,趁机揍龙元乐一顿,再假装自己无意间被龙元乐打了一拳,这一拳直接把他打得开天眼,能够看见龙元乐。
想了一回,他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内心笑得“灭哈哈哈”地,正打算开始jīng湛的演出。
可他还没开始,眼前的龙元乐又消失了,朝着chuáng那边消失。
接着几声窸窣声,他知道龙元乐上了他的chuáng。
很好,刚想好的计画立刻被推翻,但为时不晚,尚有机会。
他将计就计,走到chuáng边,距离正好能使龙元乐现形。
才一走近,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终于憋不住喊出声来:“你做什么!”
只见龙元乐脱了外衣,亵衣脱了一半,大半个胸膛露了出来。
龙元乐听到他的叫声,也抬起头惊叫道:“申屠兄?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太失礼了,我走错了!”龙元乐装模作样赶紧又把衣服穿回去,可穿到一半又突然发觉了不对劲,抬起头来,“你刚才看见我了!”
“……”申屠博突然觉得人生毫无乐趣,“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的!”
“就刚才……突然间。”申屠博终归还是不忍心戳破谎言,戳破了不仅他自己尴尬,龙元乐也尴尬。
“太好了!你能看见我了!”龙元乐兴高采烈,“你果真是我的有缘人!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看见我!你就是其中一个!”
看龙元乐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申屠博不禁也觉得好笑,忽略了那句“只有两个人能看见我的话”,问道:“你这都不是隐形几天了么?先前看你似乎也不急,还道你挺喜欢做个隐形人。”
“我是挺喜欢做隐形人没错呀,不过能和你走在一块我觉得更高兴。”龙元乐笑嘻嘻,“申屠兄,我能和你作朋友吗?”
申屠博没意料到龙元乐的话题换得如此快,可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他仍保持着平日的样子,点头反问道:“我们难道不是早是朋友了么?”
“真的?”龙元乐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哈哈哈!”
“时候也不早了,你……”
申屠博打算让龙元乐回自己房去,不料他话还没说完,龙元乐便问道:“申屠兄,今晚我们能一起睡吗?”
“啊?”
“我们谷里只要新的师弟入门,便要和大家一起睡一次。倘若师兄弟吵架,和好的那日也要一起睡一晚,师父说那样感qíng才能好。”龙元乐解释,“我和申屠兄要成为朋友,所以我们也要一起睡一次。”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申屠博内心猛翻白眼,接着笑着应道:“行呀,今晚请多多指教。”
啊,做个xing格温和的正派大侠实在太不容易了,好想只当个随时让人滚出去的魔教教主。
14.第十四章
龙元乐躺在申屠博旁边睁大着眼,心qíng兴奋得像是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除夕夜那般。
那晚守岁后,他和师兄弟们同睡在一块,兴奋得睡也睡不着,就等着大年初一时师父给他们新衣服穿。现在他早已忘了那年究竟有没有新衣服,按照他师父那穷酸样,说不定那年连ròu都没吃上,更别提新衣服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仍旧记得当年的心qíng。
他已经好久没有结jiāo师兄弟之外的朋友了,对于jiāo朋友这事抱持着莫名的期待,总觉得这晚过后他和申屠兄就能成为特别好的朋友。
就在龙元乐胡思乱想的同时,申屠博的内心一样各种波涛汹涌。他许久没有和人同chuáng而眠,不大习惯身边还有另一人躺着,总感觉各种不自在,不能随意翻身、不能抓痒、不能抠脚,也不能在chuáng上无止尽地翻滚……真讨厌啊,到底是谁会喜欢和旁人一同睡觉呢?真是找罪受。
半个时辰后,申屠博睡着了,再也无法像清醒时一般保持着温文儒雅大侠的形象。起先他只是打呼噜,接着开始说着奇怪的梦话,最后扭了扭,转身抱住龙元乐。
所幸龙元乐也睡熟了,什么也察觉不到。
又过了一个时辰,申屠博被一阵动静惊醒。
这个动静来自于龙元乐,龙元乐正动着身体,发出不适的□□。申屠博听得一阵尴尬,心想你这是做恶梦,还是被鬼缠住了?这家伙就是事多,哪像他这样睡得好好的,搂着暖呼呼、触感良好的东西睡得多舒服……
他一低头,发觉自己怀中暖呼呼、触感良好的东西正是龙元乐,龙元乐被他搂得快喘不过去气来,无助地在睡梦中想挣脱。
cao!申屠博吓了跳,赶紧把自己不知何时缠到龙元乐身上的手脚都放好。
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才没有搂着东西睡觉的习惯!
束缚一松脱,龙元乐滚到墙边,蜷着身子像只虾米。申屠博拉上被子盖好彼此,又摆好手脚,确认自己不会乱动后再次睡去。
天未亮,申屠博醒来。
他睡得很舒服,难得不想起chuáng练功,只想赖在chuáng上,躺在暖呼呼的被窝中,抱着……怀中的龙元乐。
见鬼了!他看着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自己怀中的龙元乐,一大清早便快被吓尿了。
龙元乐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他的右手从龙元乐的腰下穿过,左手则是横揽着龙元乐。这便已足够令他不好意思,但更可怕的,他的左脚甚至卡在龙元乐的两腿之间,右脚又用着一个刁蛮的角度缠着龙元乐。
就算此时他想收回手,他也不知要从何开始……
申屠博心qíng复杂,既是尴尬,又是有些许惊奇原来自己有搂着东西睡觉的习惯。他低头看着龙元乐,龙元乐睡得很熟,微热的气息呼在他身上,让他不禁觉得……好痒。尤其是龙元乐的发梢在他的鼻前轻搔着,一股打喷嚏的冲动压也压不下来。
他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哈啾”一声,打了个特别凶猛的喷嚏。
龙元乐被惊醒,猛地抬头直接撞上申屠博的下巴。两个人双双痛呼,痛得说不出话来,手忙脚乱地,也没分开,反而还和被子缠在一起。
“申屠兄,发生什么事了……”龙元乐还没睡醒。
“我也不晓得,你睡糊涂了吧……”慌乱中申屠博还记得胡扯,哄得龙元乐一愣一愣的。
好不容易两人才从被子中挣脱,挣脱后不禁一同坐在chuáng上发楞。
“申屠兄,我昨晚做了一夜恶梦。”龙元乐顶着一头乱发,“梦到我被八爪鱼缠住,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那八爪鱼的手好长,比我还高了,将我缠得牢牢得,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哦,那八爪鱼就是我啊。申屠博关心道:“这么可怕,然后呢?”
“我把它宰了,真是大快人心。”
“……”
房内一片寂静,谁也没说话。
一会,申屠博道:“我要打坐,你要一同么?”
没人回话,申屠博回头见龙元乐盘腿坐着,头低垂着,似是又睡着了。他拿被子盖在龙元乐身上,自己坐好,开始修习内功。
在千临山中能给他练功的时间不多,练剑时总被打断,只有回到魔教天城山时他才能够心无杂念地练剑。可这内功不一样,即使再忙,这仍是他每日必行的,向来挑在早晨无人打扰的时候修习。
申屠博这一练就是一时辰,待他收敛气息睁开眼时,天已亮了,屋外鸟声啁啾,他觉得今日的jīng神格外的好,兴许是昨夜睡得舒服的缘故。
龙元乐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动也不动,睡得特别熟。申屠博起身梳洗穿衣,都打点好后便去食堂拿了些吃食回来,待他吃完早饭后,龙元乐仍是一动也不动。
这睡得也太死了。
申屠博坐在桌边,看着chuáng上的被子腾空飘着,知道是龙元乐坐在那睡觉。 然而他看了一会,开始发觉不对劲。
屋内静悄悄的,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龙元乐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龙元乐!”申屠博赶紧上前去。
他奔回chuáng去,一把揭开被子,龙元乐的身形现了出来。这时龙元乐睁开眼,一脸迷茫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急……”
我还以为你死了!
申屠博内心吶喊着,表面却勉qiáng撑起笑容,说道:“给你带了包子回来,我看都快冷了,你还睡着,想叫你起来吃饭。”
“哦,我没睡呀,我在练内功。”龙元乐伸了懒腰,脸上露出笑容,笑嘻嘻地拉了拉衣服后下chuáng,嘴里喃喃念着“包子、包子”,似乎很是高兴。
申屠博看着龙元乐消失在眼前,又看桌上的包子飘起来,一部份一部份地消失着,神qíng若有所思。
这时他才想起,龙元乐的步伐和呼吸轻得不可思议,总是神出鬼没,以他那样的武功,竟也时常没发觉龙元乐来到身边。他总被龙元乐又傻又猥琐的样子给转移了注意,仔细想起来,他其实还不明白龙元乐的武功究竟如何。
这一想,他顺道想起那时还在天城山时便想知道的,龙元乐到底是怎么爬上山来的,真的是徒手爬上来的么?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会徒手爬上来的,向来走的是只有他们几人才晓得的密道……
“龙少侠。”
“申屠兄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桌边传来龙元乐含糊的声音,嘴里含满了东西,“或是可以和我师兄他们一样喊我小元。”
“元乐,”申屠博这么称呼他,“待会要不要和我一起练剑?来切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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