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迷就冷冷看向谛宁:“你讨厌我?”
谛宁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童浣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白迷怒道:“你又笑!这次又笑什么!”
童浣笑眯眯地摇头,福唯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师父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xing子,忙道:“算了算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着这种事儿!白迷,你给我安分点,你现在也是我的宠物,你还欠着我一次要求呢!”又转头看童浣道:“师父,你也少点表qíng,非逗逗白迷不可么!”
童浣摊手道:“白公子素来优雅聪慧,我笑笑而已,又没有关系。”
福唯叹气道:“行了……走吧,去皇宫。”他对着骆宾王招招手:“你也别去外城了,去杀怪哪有瞻仰圣子有趣,一道走吧。”
骆宾王扭头看了一眼谛宁,谛宁侧着脸,看不清他的表qíng。骆宾王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和谛宁的缘分已经所剩无几,这么多这么多日子以来,谛宁的苦痛,他也深深地看在眼里面。他对这一个数据产生了很深的感qíng,但是他也无法劝他放弃对白迷的执着。数据们总是按照程序一丝不苟地运行着,可是谁说数据就没有自己的痛,就没有自己的彷徨和迷惘呢?
就像真的人一样……
骆宾王叹道:“算了,那就一道去皇宫吧。”
福唯展颜一笑:“好。”他看向童浣:“师父带我们去?”
童浣笑道:“自然了。”她风qíng万种地一招手,道:“随我来吧,徒弟你啊……”
她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一阵疾风刮过,狠狠地chuī起了仙子的头发。童浣眼睛差点迷住,她大吃一惊,知道这是风迷之术,忙手捏法决,娇喝一声:“散!”却见狂风散去,一行人被刮得东倒西歪,童浣环视一圈,忽而失声道:“徒弟!福缘!”
原来福唯不见了!
晴火扶着墙刚站稳,就听见童浣吃惊的怒喝。他连忙睁眼四处望去,果然不见福唯的踪影。原本被福唯抱着的阿嗔、银弹和小ròujī都歪歪地摔倒在地上。
“白迷!”晴火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白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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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哪位!”
福唯听见耳旁呼呼地风响,低头看,身下是广阔的平原、连绵的森林……当然几乎全都被野shòu和妖shòu所覆盖了。他转过头去,抓着自己的人是一个相貌普通朴素,穿一身战袍的青年男子。这个男子福唯觉得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听见福唯的问话,扭过脸一笑:“我们见过,不记得了?我是昕河。”
昕河……
昕河将军!圣子当年的侍卫总管!
福唯脑子一转马上道:“你带我去见圣子?!”
昕河对他眨眨眼:“挺聪明的。”
“你……”福唯讷讷道:“可你不是和我师父一道的……你……”
昕河淡淡道:“童浣已经不再听从圣子的号令了,我们也再没有从前的关系。她决定脱离,但我没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总是圣子的侍卫。以前他没有传召我,现在他需要我,我自然是要跟着他去的。”
福唯呆了一下,片刻道:“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不愿意再跟从圣子了?”
“你不知道哦?”昕河笑了笑:“恩……她觉得圣子……走火入魔了。”
福唯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许多画面,忽然一顿,他想到很久以前在东海之上的那一个尸山血海一般的岛屿,脱口问道:“东海的那个牢笼,是圣子做的吗?”
昕河道:“圣子为了炼贞妃为尸魁,需要用血ròu来祭……”
“血ròu来祭?那里面的尸首一个个都被nüè待得不成人形,普通的血ròu祭需要弄成这种样子吗?”福唯嗤笑了一声。
昕河无所谓地道:“那你觉得是圣子残nüè?”
福唯囧道:“难道不是吗?”
“唔……”昕河腾出来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其实也是啦……”
“那你为什么还要助他!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圣子了!”
昕河脸上微微一笑,半晌道:“就算xing格变化,可他依然叫做天从,他还是那个人……我曾经发誓要效忠于他,我不会违逆我自己的誓言。”
福唯呆了一下,道:“不会吧,他到底有什么魅力,怎么谁都喜欢他啊?”
昕河将军脸上一红:“谁喜欢他了?你想太多了。圣子是我的主子……”
福唯撇撇嘴。
过了片刻,福唯又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昕河道:“洛阳。”
“洛阳?去洛阳做什么?圣子怎么会在洛阳?”
昕河耐心地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福唯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调开通讯面板,给晴火发信息:“昕河抓着我去洛阳见圣子去了,别担心,没什么事儿。”
晴火很快就回信了:“我们去洛阳找你!”
“哎——别,长安的传送阵只能用两次,你们传送到洛阳以后,就到不了长安去了。”福唯道:“放心吧,如果圣子一时狂xing大发想要爱死爱慕我,大不了qiáng行下线嘛。”还给晴火发去了一个笑脸。
晴火那边半天没有回话,福唯等了会儿,想这人估计不打算和自己扯了,寂寞地关掉了面板。
昕河道:“你是不是和你的朋友通话呀?
福唯汗毛竖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昕河一笑:“你们外来者都有一种自己的联络方式,十分神奇,可惜天道规定了我们无法使用。”他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也能够这么方便地互相联系,许多事qíng,也就不会发生……”
他闭上了嘴。
福唯看看他,也闭上嘴巴。
昕河飞得很快,路上也没有飞行妖shòu敢来打昕河的注意,从长安到洛阳,一会会儿的时间就到了。两个人在一条极偏僻的小巷子里降落下来,昕河封点了福唯周身上下几处大xué,让他无法调用法力,才拉着福唯往大街上走去。
福唯看两人前行的方向,诧异道:“行宫?去洛阳行宫?”
“不错。”昕河点点头。
“为什么是行宫?”福唯不解。但昕河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一个劲地往前走去。
一路上人来人往,玩家和NPC们都手持利刃,一个个眼睛发亮,等着出城杀怪去。没有人来注意昕河和福唯两个。他们很快就到了洛阳行宫的后侧门,小小的石狮子蹲在两边,昕河一手推开厚重的包铜的大门,拉着福唯闪身进去。
行宫里很静。静得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就算是流水声,鸟叫声……都没有。福唯开始觉得不对,但他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反正只要和主线任务有关,一切的事qíng,都显得神秘而未知,叫人蛋疼。
昕河捏住福唯的手腕,两人拐了个弯儿,到了一个十分偏远的角落,这角落里坐落着一座小小的破烂殿宇。
福唯心里叹气,早打开摄像功能一路拍着,这会儿看到了目的地,就把视频给晴火发了过去。他知道他怎么劝晴火都不会听,那就给小青年一个明确的线路图吧……唉。
大叔一边想这又是何必呢,一边在心底里有点甜滋滋的。被人关怀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昕河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来一个清亮好似孩童一般的声音:“是昕河将军么?请进。”
福唯震jīng了。
昕河转头道:“怎么了?走吧。”
福唯呆滞问道:“里面……里面是小皇帝?”
昕河笑道:“哟,没想到你和小皇帝还挺熟,听声音就听得出来?”
“怎么会?”福唯道:“小皇帝……小皇帝怎么会和你们在一块儿?”
“是福公子?快请进吧。”小皇帝的声音又从殿里面传出来。昕河抓着福唯推门而入。
破破烂烂的偏殿,里面的陈设布置却显得高雅而优美。桃心木的桌椅,昂贵的从西域进贡来的纯白毛绒地毯,四方摆着的落地销金青瓷大花瓶,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也是烟波浩淼,形容幽清,乃是十足的上品。
小皇帝就坐在大堂的正中央。他穿着一身皇袍,手撑着额头,身子歪躺着,模样看起来十分闲散。“福公子。”他微微笑。
福唯不懂。他看向小皇帝:“陛下,你为何在这里?是圣子将你劫持了?”
小皇帝悠悠地道:“没有……”
“那……?”
“我是自愿的。”小皇帝一语出,简直石破天惊:“我要和圣子一起,把我的老祖弄死,让他在这世间魂飞魄散。”
福唯掏掏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小皇帝打了个呵欠:“这笔生意……早在几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谈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饮了一口:“你还记得你曾在一座寺庙中刻下齐敏帝想你这几个字?”
福唯点点头。
“那一晚上,圣子就来了。”小皇帝道:“老祖……还在闭关修炼。他修炼的时候,从来都是隔绝了对外界的感觉……再加上圣子可以掩藏了自身的法力波动……老祖没有发现他。”
“然后,”小皇帝笑道:“我就和圣子做了一笔jiāo易。”
第一百零一章
小皇帝又闲闲地饮了一口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收集四方天玉?”
福唯刹那间就明白过来:“你是给圣子收集的!”
“不错!”小皇帝微微一笑:“老祖以为,我猜到了他的心思,这天玉是给他准备的……却不知,我本来的打算,只是要把这天玉奉给圣子……有了天玉,圣子就可以用无上妙法,重新打通人间与仙界的通道,到时候灵力重新滚滚而来,圣子得了依仗,就可以毫无阻碍地杀死老祖……可惜啊……没想到却还是被老祖夺走了……”
福唯打断他的话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通道重新打通以后,这天下就不再是你大齐的天下了!”
“那又如何?”小皇帝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大齐的天下,大齐的天下……这天下当真还是大齐的天下了吗?各地拥兵自重,妖shòu四起,朝廷无能啊……而我又算什么?我是皇帝?真的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洛阳行宫?因为老祖说我无法控制军队,让我来此地躲避!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啊!我只是一个在齐敏帝控制之下的傀儡罢了!而且……我又是一个长不大的孩童模样,这么多年以来,朝堂之上,背地里说我是妖魔鬼怪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小皇帝奋力的把手中的瓷杯往地上一摔。啪嚓清脆的一声,瓷杯裂做几瓣,悲惨地粉身碎骨。
“我已经活了50多年!”小皇帝喃喃地道:“但我一点也没有长大……身体……始终只是孩子的样子……因为老祖害怕我因为诅咒再一次早早地死去,会令本就混乱不堪的朝廷更加难熬,他亲自给我下了另一道更恶毒的诅咒,让我永远不能够长大……可是我宁愿在40岁之前就这样死掉!我宁愿以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身赴huáng泉!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世上的一切!不管是谁,都只管着自己的利益,用自己的想法去硬加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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