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哪里比不过阿晓?
为什么!
闻人恒没听见她的未尽之言,但却能看出她眼底压抑着的疯狂,收敛一点笑意,正色下来:“我这么说是为你好,你不领qíng也就罢了,”他上前一步,“小柔,我说最后一句,阿晓活着,我活着,他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魏江柔浑身一抖,心痛如刀割,近乎茫然地看着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想要害他,上次也是吓的。”
闻人恒打量她一会儿,又笑了笑:“怪我这么多年一直躲着你,竟现在才看出来……”
他说罢看向魔头,诚恳道,“前辈,你真该多注意一下,除去这张脸像你的故人外,她还有哪一点像人家,配不配你这般护着她。”
魏庄主心头一跳。
他这么半天没cha嘴,无非是想让闻人恒的话放狠一点,也好让小柔彻底死心,但闻人恒到底是闻人恒,他观察多年得出的结论,闻人恒这么快就看出小柔的本xing了。
他说道:“够了小柔,让他走吧。”
他上前拉住女儿,魏江柔再也忍不住,靠着他的胳膊大哭出声。
闻人恒扫一眼冷着脸似乎想对自己动手却又qiáng忍着的魔头,没有再看他们,转身走了。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入夜,水寨灯火通明,门口还有几个人徘徊,似乎在看守,又似乎在等人。他缓步走到河边,刚要用轻功过河却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立刻过去了。
叶右和谢均明并不清楚他会从哪里回来,gān脆就在附近守着,此刻见到他,二人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闻人恒走了几步,对师弟伸出手。
叶右想也不想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闻人恒笑着抱好他:“时间地点他们定。”
“没关系,咱们想办法拖一个月,够准备的,”叶右说着从他的怀里起身,紧接着扫见他脖子上的指印,神色蓦地一沉,“这谁弄的?”
☆、第一百章
叶右睡得并不踏实。
许是傍晚时想的东西太多,他又梦见了儿时的事,此起彼伏的声音cháo水似的涌上来,不停撕扯着心脏,身后大火连天,无处安身,他只能顶着刺骨的寒风在长夜里没命地往前跑。
不知过去多久,画面一转,他看见师父被剑客一剑穿胸,鲜血淌了一地,师兄向他跑来,抓着他的双肩不停地叫他。
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我只有你了,他想,我就只有你了。
闻人恒仍在喊他:“阿右,阿右醒醒……”
叶右猛地睁开眼。
闻人恒捏着他的下巴:“做噩梦了?”
叶右缓了一口气,感觉浸在寒冬中的三魂七魄一点点归了窍,目光清明起来,他向师兄的怀里一靠,“嗯”了一声。闻人恒擦掉他额头的细汗,询问他做了什么梦。叶右不想提,说道:“没什么。”
闻人恒见这人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伸手抱好他:“别看了,再抹一天药就下去了。”
叶右沉默。
闻人恒道:“还在不高兴?”
叶右道:“没有。”
闻人恒不戳破他,告诉他再睡一会儿。叶右没有睡意,只闭上眼靠着他。闻人恒垂眼看着师弟,凑过去在他的额角亲了一下。
他其实心里清楚。
自听说魔头出现的那一刻起,师弟就想杀人,后来师弟提议主动去找魔头,估计也是在盘算着手刃仇家,昨晚若不是他拦着,师弟很可能已经冲过去了。
他支持师弟报仇,但魔头经过二十年的钻研,武功怕是更上一层楼,师弟虽然练了江湖第一的《追成散》,可对上魔头会如何谁也说不好。所以与其仓促冒险,他更倾向准备妥当了再下手。
“我知道你想杀他,”他低声道,“都到这一步了,不差多等几天。”
叶右又“嗯”了声,怕师兄继续安慰他,多加了一句:“我知道,我不是为这个。”
闻人恒道:“那是为了什么?”
叶右睁眼看看他,没回答。
他是不想师兄再跟着他犯险,尤其已证实魔头还活着,接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搞得他现在特别想把师兄绑了关起来,等事qíng结束再放人。
他虽然没说,但闻人恒却读懂了他的眼神,简直要气笑了,翻身压住他:“你想都别想,最好把多余的念头给我掐了。”
叶右无奈。
二人都不想再睡,便在chuáng上腻了一阵。
闻人恒按着师弟吃了不少豆腐,顺便撩了撩,直到确定他没心思再想别的,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他——因为天色终于亮了。
这一晚,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睡好。
前辈们更是早早就起了。他们坐在饭厅,一时都没有开口,沉重的气氛有如实质般地压下来,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
丁喜来只停留数息就溜了,决定等开饭了再进去。
他找地方一坐,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晓公子和闻人恒他们回来后,晓公子由于与魔头周旋而伤了神,率先回房休息去了。闻人恒则留下来,对他们jiāo代了事qíng的经过,包括黑子的身份,以及白子要与他们约定一个时间地点要回人质。
丁喜来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晓公子竟然是黑子,厉害啊!”
任少天和卫晋在他身后默然无语。
如今魔头没死,魏庄主还很可能是白子,黑子的身份反倒是眼下最不要紧的事了,也就少爷会在意一下。
丁喜来不知他们的想法,默默将整件事溜了一遍,想起这个局设了好几年,顿时对晓公子更加佩服,也清楚这样的人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沉痛了:“少天啊……”
任少天被他这语气弄得微微一惊:“怎么了少爷?”
丁喜来想安慰他几句,但又怕惹他伤心,毕竟晓公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有主了,少天注定要痛苦一阵,自己何必挑明呢,于是只能道:“没什么,我就是喊喊你。”
任少天看着少爷这悲悯的模样,立刻决定不问了。
丁喜来伸爪子拍拍他的胳膊,长叹一声:“唉。”
任少天:“……”
卫晋:“……”
闻人恒拉着师弟过来时就见他们三个人相对而站,气氛略有些诡异,便问了一句:“你们在gān什么?”
“没事,就是随便聊聊……”丁喜来说着迅速意识到一件事,问道,“等等,小钟怎么样了?他在你们手里吧?”
几人:“……”
你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么?
“你你你……”丁喜来下意识想扑过去抓着闻人恒的衣襟问问小钟的事,但对上他这张温和的脸,顿时就怂了。
“放心,你朋友很好。”闻人恒道,带着师弟进了饭厅。
此刻还没开饭,但前辈们均已到齐,见状看了看他们,面上非常平静,对他们是黑子的身份完全不在意,因为如今有更棘手的事压在身上。
一是魔头,二就是若魏庄主真的是白子,丰贤庄的地位绝对要完,保持了二十多年的江湖平衡也会被打破,谁也说不清这是好是坏。
寨主和谢均明等人这时也进了门,抬头便见他们个个眉头紧锁,只有少数几人的表qíng依旧,整个饭厅凝重得像是在办丧礼。寨主问道:“各位……吃饭么?”
几人抬头看他。
寨主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与他们对视。
“……”几人立即别过头,不忍直视。
慈元方丈双手合十,代表众人做了回答。寨主这才满意,吩咐人上饭,饭菜依然是从两个锅里出来的,同色不同味。
寨主客气道:“诸位请。”
前辈们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了筷子。
饭厅一时很静,片刻后,葛帮主第一个受不了了。
他把筷子一放,忍不住道:“我还是不太信魏庄主是白子,你们想想丰贤庄在江湖的地位,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他是想对丁阁主不利,直接让魔头下手便是,何必自己沾一身腥?”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看向晓公子和闻人恒。
叶右没开口,低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闻人恒道:“该说的,我昨晚都说过了,当初那侠客临死前给我师弟的纸条上确实写着魏庄主是山庄的主人。”
玄阳掌门道:“若其中另有隐qíng,导致那侠客拿的是假消息呢?”
闻人恒反问:“那魏庄主为何不解释?”
玄阳掌门一怔:“这……”
闻人恒道:“或者掌门的意思是咱们当中还有一颗白子,他与魏庄主是同伙,而魏庄主为了护住他,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事?”
这简直比魏庄主是白子还糟糕!
众人立刻沉默了。
葛帮主看向丁阁主,问道:“丁阁主有什么看法?”
丁阁主自从昨天与魏庄主jiāo过手后,脸色便一直很冷,说道:“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抓住他问清楚。”
葛帮主叹气道:“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先吃饭吧。”
几人便心qíng沉重地吃了一顿早饭,然后继续议事,很快跳到目前的问题上,都在想那天魔头会不会也跟去,尤其碰面的地点由对方来选,若白子提前作好了布置,他们的处境将会非常被动。
葛帮主道:“这怎么办?晓公子有主意么?”
叶右摇头:“只能先等等他们的消息。”
闻人恒补充道:“要么咱们可以把事qíng闹大,白子能用的人应该已经不多了,那天白道的人多一些会很有利。”
这倒是个办法。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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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点点头,听见有人询问要不要换个地方,不由得一愣:“换地方?”“嗯,这里有点偏,gān什么都不方便,再说咱们本来是要去五蕴城的,那里也有咱们派去打探消息的一批人,刚好和他们会合,”那位帮主看着外面,“何况也不好总在水寨叨扰……”
众人注意到他自始至终都盯着门口,便也看了一眼,只见芳龄三十却如同十六的沉虹寨寨主站在那儿,手里不知何时被塞了条暖huáng的小裙子,正咬着嘴唇,眼角挂泪,凄楚地对他面前的谢均明和梅长老装可怜,显然某两个人是想让他穿裙子。
几位前辈转回视线,异口同声道:“咱们去五蕴城。”
离黑道这些糟心的货越远越好!
寨主最终还是屈服在了谢均明和梅长老的yín-威之下,穿着小裙子,梳着可爱的双髻,捏着裙摆一路跟着前辈们出来了。
几位前辈狠狠闭了闭眼。
其中一人回过头,客气道:“寨主不用送了,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寨主道:“我不回,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五蕴城,不然这裙子白穿了。”
那帮主问:“……和裙子有什么关系?”
寨主道:“我哥说我如果穿裙子给他看,他就让我跟着。”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世华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