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顿,“说起来,你和魏庄主当年好像就是‘屠魔’一事之后才慢慢做大的。”
在场的可没几个是傻子,立刻有人坐不住了:“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说我和姓魏的胖子是一伙的,”丁阁主道,“他前几天给魔头设套,对方的手下来得很快,他觉得胖子临走前只接触过我一个人,肯定是我替胖子传的消息,昨天晚上我们也是因为这事才闹起来的。”
“这……”几位前辈道,“这也不一定啊,可能是魏庄主提前做好了安排,或是在半路上就和手下会合了。”
叶右笑了笑:“丁一诚,你一定是觉得我手里若有证据,早在魏海德走的时候就揭发你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所以你昨天才只是把丁喜来送走,自己却选择了留下,对吧?”
他这次gān脆直呼了丁阁主和魏庄主的名字,可见是相当不客气了。
几位前辈不再cha嘴,静静看着。
叶右望着丁阁主:“你太自以为是了。”
谢均明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
他看出阿右是打算对上姓丁的,但没想到竟会这么直接,这人到底想怎么做?
他忍不住瞥一眼身边的闻人恒,见对方在往外瞅,便也看了看,接着就对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只见卫晋一身láng狈,从外面窜了进来:“阁主!”
丁阁主正满脸寒霜,思考阿晓他们是不是有自己的把柄,此刻见到他,神色猛地一变:“你怎么回来了?”
卫晋道:“回阁主,我们在半路遭人偷袭,属下便把少爷jiāo给小路他们,独自引开了那些人,后来属下想办法擒住了一个,见他身上挂着双极门的令牌,就急忙赶了回来。”
“欺人太甚!”丁阁主霍然起身,冷冷地看向阿晓和闻人恒,沉声道,“先是小钟,后是江越,现在又是喜来,你们是不是想擒下喜来bī我认罪?姓魏的是不是也被你们bī过?上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实话,我倒想知道这有没有你们的事?”
叶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威胁他?可那两封信怎么说?”
丁阁主道:“秘籍都能是八-九年前写的,弄一两封信有什么难的?”
叶右道:“那我师父的事呢?”
丁阁主道:“谁亲眼见过那张所谓的小条?”
叶右笑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连盟主都是我bī的?他也不是什么魔头的家仆?”
“不是没可能,他是家仆的事也是你们说的,若你以小钟的命威胁他,jiāo给他一个信物让他去找魔头,他肯定去,”丁阁主上前一步,冷冷道,“你现在告诉我,你消失的这十年去哪了?”
这一来一去,发展得实在太快。
几位前辈简直要跟不上,他们的思绪上一刻还停在“丁阁主是不是有问题”“晓公子和闻人恒竟要绑人”的上面,结果下一刻就成了这样。
他们猛地发现,经过丁阁主的一番话,事qíng似乎变了一个样——毕竟盟主和魏庄主都是主动走的,而他们至今为止还没有铁证。
丁阁主看向方丈等人:“虽然我看那个胖子一直不顺眼,但我不想冤枉好人,这事究竟如何,一定得查清……”
话音未落,他只觉身后来风。
由于离得太近,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堪堪偏离一点。
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一把匕首cha-入后腰,几乎全部没入。
他连忙转身后退,看清背后捅刀的人,神色一沉:“你……”
几位前辈仍然没回神,这时见到变故,有的甚至没控制住惊呼了一声,齐刷刷看向捅人的卫晋。
卫晋看着表qíng扭曲的丁阁主,顿时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láng狈,笑出了几分狂妄和嚣张:“痛快,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姓丁的,我真该谢谢你当初没杀我!”
叶右笑眯眯地在旁边问:“慡么?”
卫晋笑道:“慡。”
这真是那个常年绷着脸的卫晋?被附身了么!
几位前辈惊愕地看着他,玄阳掌门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卫晋正要开口,却扫见丁阁主要向外跃,急忙闪身拦住他,然而丁阁主毕竟是江湖两大高手之一,哪怕受了伤也不可小觑,加上身边还跟着两名“月影”的人,卫晋一时不察便让人逃了出去。
丁阁主第一件事便是把“月影”的人召集过来。
几位前辈追出门时就见“月影”的人已经赶到,将他团团护住了。
卫晋迈下台阶:“你们若还认我这个队长,就给我让开!”
“月影”的人微微一怔,接着只听同伴道:“他不是队长,刚刚是他捅了阁主!”
“我是你们的队长,”卫晋道,“我以前告诉过你们什么?‘月影’代表江湖正义,你们一定要能明辨是非。”
“月影”的人暗道这确实是队长,一时迟疑。
卫晋道:“咱们这位阁主是白子之一,你们让开,别助纣为nüè。”
他回头看一眼几位前辈,说道:“我乃蒋家后人,二十年前,魔头带着丁魏二人屠杀了我整整一族的人,丁一诚见我没咽气,便带回去下药,改了我的记忆,取名卫晋。”
这事太过骇然。
几位前辈、“月影”的人和听到动静赶来的侠客的神色都是一变:“——什么?!”
卫晋道:“六年前,我因一个任务意外中毒,因祸得福冲开药xing,回到灵剑阁之后便收敛xing子给他当狗,为的就是这一天,”他看着丁阁主,声音骤然一冷,“姓丁的,是男人就痛快点出来领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丁阁主被手下扶着,后腰仍cha-着匕首。
“月影”的人不敢随便拔,只点了他的xué道止血。
不过这根本没用,因为丁阁主很快觉出伤口在发麻,且渐渐要蔓延到四肢,显然刀上有毒——卫晋这些年破天荒在外人面前卑鄙下作两次,结果全用在了他身上。
他拨开嘴里的机关,将藏着的从云特制的解毒-药服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杀意,问道:“你把喜来怎么样了?”
卫晋道:“你说呢?我受了你这么多年的栽培,不好好报答他一下,怎么对得起你?”
丁阁主脸部的肌ròu顿时一紧。
他压下喉咙里上涌的血腥气,缓缓道:“是你谁告诉你你是蒋家后人的?我若真是杀了蒋家的人,而你也真是蒋家后人,我留你做什么?”他环视一周,“换成你们,你们会么?”
侠客们猛摇头,感觉太匪夷所思。
几位前辈则早在听完卫晋的事之后便在想这个问题了。
斩糙不除根,chūn风chuī又生。
这道理谁都懂,更别提还是灭族的大仇,丁阁主若真的恶贯满盈,怎么着也不可能留人家的孩子,而且还任由人家坐上了“月影”的队长之位,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么?
这么一想,卫晋被骗的可能其实更大啊。
众人不禁朝那边的某人看了一眼。
叶右顶着众人的视线,慢悠悠地迈出一步,和气地问丁阁主:“你是不是想说他是被我下了药,篡改了记忆?”
“不是没这个可能,”丁阁主冷着脸道,“再说,若真是我下的药,我难道不担心他有一天会解开药xing?”
叶右道:“就因为你不担心,所以才下的,不是么?”
周围立即响起一片嘈杂,侠客们jiāo头接耳,不明所以。
玄阳掌门道:“晓公子,这是何意?”
“他为何要留人,那几年我和卫晋也一直在想,”叶右看向“月影”的人,“卫晋曾告诉我,你们从培训营到被选入‘月影’的整个过程,被灌输的最多的是要公正,江湖上有太多奇人异事,更有不少蛊惑人心的药,一个不慎中招就会把兄弟当仇敌,因此遇见任何事一定要有证据,查清楚了再动手,切莫冲动,是不是?”
“月影”的人应了一声。
这种类似的训诫他们都听过,且不止一次。
叶右道:“当年卫晋冲开药xing,第一件事也是去查自己的身世,看看他记忆里的村子有没有他这号人,但我被拦住了。”
卫晋接话道:“他告诉我,我那么多天没消息,若真被下过药,下药的人肯定要考虑我解开药xing的可能,更可能会派人去村子或蒋家的坟前守着,一旦见到我的影子,估计不等我杀回去报仇就会死在路上,与其现在去,不如以后慢慢查,所以我忍下了。”
“他养伤那段日子,是我替他查的,发现那些地方果真多了不少生人,”叶右似笑非笑扫一眼某人,“不过我如实告诉卫晋的时候,他并没全信我。”
卫晋道:“我若全信,就不是我了。”
叶右不置可否,继续道:“因此我懒得细查,便由他自己去弄清楚,但他回去后,丁一诚绝对要问他去了哪,我便提前找好一个村子,上下全打点妥当,果然卫晋回去不久,灵剑阁的人便来村子询问卫晋的事,得知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养过伤,这才安心离开。”
几位前辈心下了然。
卫晋失踪的事自此便被他们蒙混过去了。
叶右道:“听到这里各位便清楚了,不管是谁被下了药、谁冲开药xing,在经过如此多的训练之后,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冲动地报仇,可等他们查的时候早就晚了,哪怕有一两个侥幸没死的或聪明的想把这事捅大,要找的不是魏海德就是盟主,即便有如卫晋这样的知道魏丁二人是一伙的人,也肯定找的是盟主或少林武当,但有什么区别?”
几位前辈——包括被点名的少林和武当——都沉默了。
若没有这次的棋局,谁能想到、谁又能相信那三人是一伙的?依那三人在江湖的权势,不管谁来查,恐怕结果都是会找到无数让人信服的证据,表明是告状的人被迷惑了心智,故意冤枉丁阁主。
如果“那三人是一伙的”这一点成立,丁阁主确实有恃无恐。
但问题是,真能成立么?
几位前辈暂时持怀疑态度。
“再来说说丁一诚为何留人,”叶右看着众人,“卫晋和任少天的天赋如何,想必你们都清楚。”
众人点点头。
“月影”和“苍穹”太有名,其队长和副队长一向惹人关注。卫晋和任少天能坐到那个位置,天赋自是不必说,甚至比丁阁主还高,曾惹得不少人羡慕,赞叹着丁阁主真是好福气。
人群里一位帮主问道:“晓公子的意思是丁阁主当初没杀卫晋,是因为他天赋高?”
另一人敏锐道:“等等,关任少天什么事?”
叶右道:“因为任少天也被喂过药,他是杨家大少爷。”
众人倒抽一口气,深深地觉得丁阁主太丧心病狂。
丁阁主道:“蒋家和杨家?晓公子一会儿是不是还得给我找个花家的人?”
“这要让你失望了,至今我还没见到一个花家的,”叶右回了一句,重新看着众人,“当年屠杀三家的时候,丁一诚可能就想建‘月影’,卫晋和任少天的天赋这么高,被他选中了。”看俖尐說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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