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走失记_一世华裳【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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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看身影有点像我们教主,现在看又不像了。”
  叶右审视他们:“不如我把这布摘下来你们再看?”
  “不用了,怪麻烦的,我们越听越不像,”几位长老道,“看来是真的误会了,不好意思,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们说罢便跑,特别识时务。
  叶右总觉得有点怪,下意识想叫住他们,可这些人溜得太快,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出去了。他微微皱眉,思考其中缘由,也离开了。
  他又在主街上转了转,没什么其他发现,料想上一次接近他的便是刚刚那些人中的一个。
  闻人恒这个时候也接到了消息,问道:“他们跑了?”
  回来报信的手下细细为他讲述了一遍,道:“没说几句话便跑了。”
  闻人恒几年前便一直在关注魔教,知道魔教的那几位长老为了方便在外面相认,是有几套固定的易容的,听手下的叙述,那几位肯定是魔教长老没错了,但为何会跑?
  他一下下敲着茶杯,陷入沉思,片刻后问:“他人呢?去小倌馆了?”
  手下道:“没有,还在逛。”
  话音一落,另一位手下敲响了门,闻人恒让他进来,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压下不太痛快的qíng绪,bī着自己又问了一遍:“他去小倌馆了?”
  新来的手下道:“回门主,没有。”
  闻人恒心头一松。
  手下紧接着道:“晓少爷去了逢chūn楼。”
  闻人恒:“……”


  ☆、第十七章

  逢chūn楼是苏州城最大的jì-院。
  环肥燕瘦,美女如云,老板更是趁着最近苏州城人多,弄来了一群身姿妙曼的舞-姬,一段舞跳下来,看得人魂都没了,让逢chūn楼的生意狠狠地又火了一把。
  上次与叶右喝过酒的江湖人基本都在,要的依然是一楼的散座。几人直勾勾地看着舞-姬,恨不得眼珠子能飞出来长在人家身上,待一曲终了,不由得高声叫好。
  “晓公子觉得怎样?”
  叶右笑着抿了一口酒:“不错。”
  “不如叫一个过来?”
  “不用,这个就挺好的。”叶右放下杯子,身侧的小姑娘立刻为他重新倒满。
  小姑娘身着鹅huáng的薄裙,不知是见多了世面还是被调-教得好,碰上他这种裹成“灯笼”连五官都没全露的客人也没有丝毫的惊讶,笑盈盈地陪着他,偶尔添一杯酒,与他低语几句,特别知qíng识趣。
  几人观察一会儿,见晓公子对这事的兴趣不大,便没再给他塞人,起了一点关于王家的话头,旁敲侧击问他大人物们前些天为何会去定天书院。
  他们原本觉得这公子没混过江湖,应该好套话,谁知片刻后,他们非但没撬出一个字,反而被他引得长篇大论地聊起了别的,直到有人回过味才拉回如脱缰野狗一般的发展。
  一些老江湖打起jīng神又问了问,这次倒是没歪,但却套不出一句有用的。
  几次下来,他们已能看出这人没那么单纯好骗,再想想人家的身份,顿时老实,收了侥幸的心思。有几个想的深,暗忖这人既然不好对付,为何会轻易答应他们一起喝酒,真是叙旧不成?
  上次拿月牙铲的瘦高个也在,他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见晓公子说不出个所以然,便道:“那以后真有什么消息,可别忘了哥几个啊。”
  “这是自然,”叶右道,“除去师兄,这江湖上我只认识诸位大侠,也觉得与你们万分投缘,不与你们说,又能与谁说呢?”
  这话委实动听。
  几个老江湖虽然知道这人可能只是说个场面话,但还是忍不住思考这人是太寂寞才会和他们喝酒的可能,暗忖王家住的都是些大人物,好像是没人肯理他啊。这么一想,他们便有点感动了,尤其是瘦高个,再次对他掏心掏肺。
  huáng衣小姑娘自坐在这里起便看出这公子与那些看直眼的男人们不一样,如今看这qíng况,不免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
  叶右笑着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收敛心神,指着前方:“公子,茹姐姐要弹琴了,她弹得可好听了。”
  叶右好脾气地“嗯”了声,没拆穿她。
  琴音悠扬,那几人很快又痴迷起来。
  叶右望着这满堂的chūn-色,心里惊不起半点波澜。
  他感觉自己像是见过太多的繁花锦簇,经历过太多的跌宕起伏,现在看什么都觉过眼云烟似的。周围娇笑阵阵,笙歌鼎沸,他却有点怀念每日在王家看书喝茶的那一分静谧。
  他能来逢chūn楼,为的是给那群人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但经过白天之事,那群人怕是不会再来了,也不知他们真是认错了人,还是中间出了岔子,导致他们不敢认了……叶右暗暗思考,耐心坐到入夜,扫见旁边的几人越发猴急,体贴地示意他们该gān什么该什么去。
  几人问:“晓公子呢?是要回去么?”
  叶右正要回答,只听楼上传来“哎呀”一声娇呼,紧接着是一句“公子小心”,他抬起头,见二楼落下一个装满酒的酒杯,方向恰好是他这里,在他望过去的空当,那泼洒开的酒已到近前,下一刻就会给他洗把脸。
  旁边的人心底一惊,正要拉开他却见眼前一花,等到定睛再看,发现他不知何时移动了一步,手上还多了一个新酒杯,并将那些酒一滴不剩地全装了进去,另一手则稳稳当当接住了掉落的杯子,拈花似的。
  几人倒吸一口气,短短一瞬之间取杯装酒,这速度也太快了,他若用这轻功杀人……几人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登时觉得脖子有点凉。
  楼上的姑娘恰好跑下来,花容失色:“公子没事吧?”
  叶右含笑将两个杯子全给她,温柔地安抚:“莫怕,没事。”
  姑娘愣愣地看着新多出的酒杯,又看了看他,嘴角微僵,默默接过来。叶右目送她上楼,看向身边的huáng衣小姑娘:“这美人是谁?”
  小姑娘尚未回答,几个回过神的江湖人便告诉他是逢chūn楼排第三的云姑娘,语气里还多了些恭敬和忌惮。
  “排第三,果然是美人啊,”叶右赞道,询问小姑娘,“她今天有客人么?”
  小姑娘道:“有。”
  叶右问:“可清楚是谁?”
  小姑娘道:“来的是四位贵客,要了不少姐姐,我也不知云姐姐陪的是谁。”
  刀疤男在发生状况时就出来了,同样被晓少爷的轻功弄得惊骇,但紧接着便听见他打听人家姑娘,一副要把人要过来的样子,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开始思考是否要差人赶紧回去告诉门主。
  然而没等叫人,他便听见晓少爷套出贵客里带头的姓魏,不由得一怔,联想方才的qíng况,迅速明白那杯酒怕是有意泼的。
  “原来是魏公子,那算了。”叶右说着招来一个跑堂,点了一壶酒吩咐他送过去。
  跑堂办事利落,立马就上去了。一贯高傲的魏二公子看着这壶酒,半天都没开口。方才自告奋勇的云姑娘咬着嘴唇依偎在其中一人身边,没敢往他身上看。
  同桌的人讶然道:“他这是何意?看出来了?”
  “不然呢?”魏二公子道,“他方才的身手,你们谁看清了?”
  同桌的纷纷摇头。
  魏二公子上次没有跟着与魏庄主一道去定天书院,没听见那位晓公子的分析,因此对那人的印象依然是乖巧安静的师弟的样子,如今见他这般敏锐,倒是有些兴趣了,道:“闻人恒的师弟竟也不是简单人物。”
  同桌的问:“你待如何?”
  魏二公子拎过人家送的酒倒上一杯,说道:“不如何。”
  叶右送完酒便告辞了,慢悠悠出了逢chūn楼,看着跟上来的刀疤男:“刚刚的事不用告诉我师兄,人家也是为了他妹妹。”
  刀疤男得知魏二公子也在逢chūn楼,便明白了缘由。
  魏姑娘自第一次见到门主起就有那方面的心思,只是门主一直没成婚的意思,而门主待晓少爷如何有目共睹,魏二公子想必是有所怀疑,于是便想制造意外趁机看看晓少爷的脸,就是不清楚泼酒的主意是不是他出的。
  其实不只魏二公子,但凡与门主相熟的人都能看出门主待晓少爷与待旁人不同,将来若被那些喜欢门主的人看见,估计会有不少人暗地里找晓少爷的麻烦。
  他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
  叶右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话存疑,笑道:“听我的,万一师兄对人家姑娘有几分意思,得知这事后与人家产生间隙了如何是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还等着要红包呢。”
  “……”刀疤男默默扭头,暗忖担心个屁,连他们门主偶尔都会被晓少爷弄得无奈,别人能是这人的对手么?
  虽已入夜,但街上依旧热闹,刀疤男跟了一会儿,发现他不是要回王家,问道:“晓少爷想去哪?”
  叶右道:“还没想好。”
  刀疤男立刻查看前面的店铺,生怕晓少爷进了小倌馆,这人若真在外面过夜,他们家门主指不定会笑得多瘆人,想想就毛骨悚然。
  他劝道:“不早了,不如回去吧?”
  叶右想了想:“也好,不过我不想太早回去,我们走慢些。”
  刀疤男自然没意见。
  叶右道:“我一直没问师兄,现在住在王家的那几位掌门,除去魏庄主、丁阁主和盟主,剩下的陈、韩、董、田四位帮主都是什么门派的?”
  “都是一些实力雄厚的门派,”刀疤男道,“陈帮主是江南第一水寨的帮主,韩帮主是青城派的帮主,董帮主是……”
  他细细道来,听见晓少爷又问了些别的,便边走边答,渐渐开始讲起江湖上的其他门派。
  叶右道:“上次我喝酒听他们说起了魔教教主,总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邪乎,对于叶教主你了解多少,他有朋友么?”
  刀疤男道:“有,无望宫的宫主。”
  叶右回忆一下:“叫谢均明?”
  刀疤男道:“嗯,玉山台一事过后,谢宫主便请叶教主喝了一次酒,二人那时起就成了朋友。”
  叶右道:“哦?”
  刀疤男笑道:“因为谢宫主说自从huáng金教改为魔教,那群白道便不能再喊他们魔教,终于肯正八经地喊一回无望宫了。”
  叶右笑了笑,问:“叶教主是什么样的人?”
  “叶教主不常露面,但这几年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不少,都是一些能为人津津乐道的,他活得恣意潇洒,连我们门主……”刀疤男说着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身边这位晓公子,只觉从头凉到底。
  说起来,晓少爷的xing格貌似和叶教主有些像,是他想多了么?
  

  ☆、第十八章

  “……连我们门主都对他很赞赏。”
  刀疤男毕竟跟了闻人恒多年,即便内心波涛汹涌,他也只是极短地停顿一下就自然地接了下去,且在晓少爷看向他时连表qíng都调整好了,让人挑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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