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萦绕在周围若有若无的旖-旎瞬间dàng然无存,叶右的眼神清明起来。
闻人恒:“……”
果然被搅了好事。
闻人恒的预料这么快就得到证实,简直想拎起那小呆子扔出去。
叶右别开眼,开始审视方才的感觉,暗忖自己该不会真喜欢男人吧?那师兄呢?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师兄,这次多了一些探究。
闻人恒恢复温柔的样子,伸手摸摸他头,无声道:“睡吧。”
这人再看下去,他可真就要忍不住了。
叶右没挣扎,听话地闭上眼。闻人恒看了他一会儿,抑制住满腔的qíng-愫,在心里惋惜地轻叹一声,也睡了过去。
片刻后,叶右复又睁开,安静地看向闻人恒。
他以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假的,师兄长得真的是蛮不错的,并且属于那种越来越受看的类型,尤其还这般优秀,他感觉只要师兄愿意,这世上大概没多少人能拒绝师兄。
他认真打量了一番闻人恒,不得不承认他不讨厌这个人,否则换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睡这么久,他早就想办法把人解决了。
那么以前的自己和师兄的关系究竟如何?
若说好,师兄没必要对他诸多遮掩,可若说不好,师兄又确实待他挺不错的。师兄说瞒着他一件事,是的指什么?
叶右若有所思,最后看一眼师兄,这才睡觉。
转天一早,叶右照例被缠成一个“灯笼”,尽管小神医cha了一句嘴,提醒闻人恒没必要缠这么严实,但丝毫没能阻止闻人恒的决心。
闻人恒打了一个结,愉悦道:“好了,去吃饭。”
魏江越和杨公子已经到达饭厅,此刻见他们进门,下意识将目光投在晓公子身上,然后都有点遗憾,也后知后觉明白了为何伤了一半脸要都缠上布条。
确实得遮住,他们想,不然太祸害人。
三天很快过完,魏庄主仍是没能劝动女儿,弄得他都要动把她关起来的念头了。他说道:“后面还有五块地图,只要出事,我都要与盟主他们商议,很可能顾不上你……别说有小恒,他不可能留意你。”
魏江柔咬了咬嘴唇,委屈道:“那我还有二哥。”
魏庄主问道:“你非要跟着,是因为小恒的事?”
魏江柔不答,以前闻人恒待她也这样,她从没觉得难受,只想着时间一久便好了,无论如何她都能等,可忽然冒出的阿晓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她害怕这一走,他们便再也没机会了。
魏庄主望着她的发顶,沉默一阵,终是同意了。
魏江越目送小妹去收拾行李,不解地看向父亲。魏庄主知道他想问什么,叹气道:“让她看清后死心了也好,你这一路多看着点她。”
魏江越点了点头。
华杨城的江湖人早已准备妥当,见盟主等人先后从杨家出来,便跟着他们再次启程。
闻人恒自那晚过后就想和师弟再弄点暧-昧,试探一下师弟的态度,但现实很快给了他沉痛地一击,因为小神医说到做到,师弟去哪都跟着。如今他们坐上马车,小神医便也跟着他们坐了进来,旁若无人地翻开医书,保证病人时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雷打不动。
刀疤男目不斜视地放下车帘,完全不往里看。
他正待转身,突然察觉一个人靠了过来,不由得回头,却见来的是秦月眠。
秦月眠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潇洒地对他笑笑,越过他也进了马车。
“……”刀疤男已经不想去思考门主的表qíng了,放空大脑,认真驾车。
闻人恒看着好友,挑了挑眉。
秦月眠主动道:“闲着无聊,来你们这里坐坐。”
之前那一段路不仅折腾人,还万分无趣,他有好几次都想去找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可又狠不下心,只能跟着。那时闻人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晓公子身上,他便识趣地没往前凑,孤零零地跟着队伍前进,如今既然见有人不怕死地过来,他当然也来了。
他含笑看着小神医,对他发出了诚挚的善意:“方公子看书呢?”
小神医仍在看书,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秦月眠,呆呆地问:“你是谁?”
秦月眠:“……”
探过路后,盟主一行人便带着他们直奔官道,仅用不到两天就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出了华杨城的地界,第二块地图还差一小半,他们于是边走边寻找附近是否有村落,幸运地找当地人画了第二次图,再次省去不少麻烦。
中途马车又一次没办法用了,他们便徒步而行,慢慢地进了一座山。
“要穿过树林,”盟主看一眼天色,“估计会在里面过夜。”
魏庄主道:“无妨,我们安排守夜的。”
都是习武之人,这点事应付得来。盟主对他们很放心,点点头,带着众人迈进去,直到看不清路才停下休整。
月光清冷,夜色沉静。
树林隐约响起了一阵极轻的簌簌声,叶右猛地睁开眼,坐直身。闻人恒也已经醒了,与他对视一眼,一齐听着林间的动静,片刻后只听不远处突然有人喝道:“什么东西!”
早已戒备的人顿时起身,凝目看去,只见有两个黑影迅速窜入树林,他们尚未弄清是什么动物,紧接着就听见了魏江柔惊恐的尖叫:“啊啊啊——!”
这下睡得再死的人也醒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黑影同时受到了惊吓,“咿呀”地叫出声,挥舞着锐利的爪子蹿来窜去,树林瞬间乱成一锅粥。
不时有人惨叫,有人咒骂,有人摔倒,还有人怒喝告诉他们别慌。叶右站着没动,在嘈杂的声音中专心辨认细微的动静,很快察觉有个东西对着他们窜了过来。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听破空声响起,闻人恒手上弹出一枚铜钱,将它打到了一边。叶右在渐次亮起的火光中辨认了一下,诧异道:“猴子?”
那物生命顽qiáng,被闻人恒打得跌落在地之后立刻一个翻身爬起来,窜进了暗色的树林。闻人恒没有杀它,说道:“只是看着像,爪子比猴子锋利,脑袋也比它们大,也不知是什么。”
这些动物的胆子似乎挺小,被人们一吓,惊弓之鸟一般就跑没了影。
混乱渐渐平息,盟主等人查看一圈,发现除去有几个人被抓伤以外,唯一的损失就是装gān粮的包袱没了一个、被翻开了两个,于是确认它们是来偷东西吃的。
魏庄主忙出一身汗,说道:“虚惊一场啊。”
几人往他身上一看,差点笑出声,只见魏庄主的两条袖子都被挠得一道一道的,面条似的挂在身上,凄惨不已。
盟主也没忍住:“你怎么回事?”
魏庄主有苦难言,他那宝贝女儿怕路上吃不惯,带了不少点心,引了一群东西过去,他这是仓促间为了护住她被它们挠出来的。不过他到底经历过大风大làng,哈哈一笑说了句一时不慎,随手将袖子撕下来一扔,便面不改色地继续与他们安排后面的事了。
微微跳动的火把下,那左臂上清楚地挂着一道一尺多长的伤疤,虽已愈合,但仍能看出当初是如何的惊险,好像再用一些力,那胳膊便会被竖着劈成两半。
附近还想看笑话的人一眼扫见,顿时收了心思,敬重起来。丁阁主本也想借着难得的机会损他两句,这时动动嘴唇,将话咽了回去。
叶右敏锐地觉出这一点,等重新回去休息,便看向师兄:“魏庄主那道疤……”
闻人恒道:“七年前弄的。”
叶右挑眉。
闻人恒靠近了一点,低声解释:“当时有一个疯子练成了吸采功,这功夫厉害是厉害,但是每到月圆之夜……”
叶右轻轻呵出一口气:“都要吸食童子或童女的血,偶尔还需要采-yīn-补-阳。”
闻人恒道:“这事记得?”
叶右点头,问道:“之后呢?”
“那人神功已成,威力可想而知,当年连续害了不少孩子,”闻人恒道,“人们求到丰贤庄和灵剑阁,魏庄主他们带着人堵了两个多月,最终成功把人堵在了一处断崖上,那道疤便是当时弄的,据说那场仗损失惨重,最后是魏庄主拼着一条胳膊不要才把人打下了断崖。”
叶右问道:“死了么?”
闻人恒道:“死了,在崖下发现的尸体。”
叶右应声,看了看魏庄主的方向。
人们已陆续休息,光线暗下来。
闻人恒看着彼此的距离,突然想试试能不能再把气氛弄得暧-昧一点,于是没话找话道:“据说这只是其中一处伤,丁阁主身上也有不少,白道的龙-头可不好做,丰贤庄和灵剑阁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光是靠人多,还得服众。”
叶右这些天基本摸清了双极门在江湖的地位。
如今白道的年轻一辈中,闻人恒的地位是最高的,若将来丰贤庄和灵剑阁后继无人,他师兄是最可能达到他们那个高度的人。
他好奇问:“师兄以后想做龙-头么?”
闻人恒定定地望着他:“你希望我做么?”
叶右还没开口,附近的小神医便揉着眼睛望向他们这个方向,声音含糊地提醒晓公子要早点睡。
秦月眠瞬间没忍住,“噗”了一声。
刀疤男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闻人恒的计划立刻被毁,看看周围这些人,暗道自己太心急,这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他放弃道,“睡吧。”
众人被动物一闹,睡得都不踏实,天还没亮就全醒了,再次赶路。
第二块地图剩余的路线中最难走的就是这一片森林,等他们成功穿过,花费一天的工夫便将剩余的路都走完了,接下来便是第三块图。
这张图在闻人恒的手里,他没兴趣带路,直接给了盟主,告诉他们按照第二张图来,先是找地方休息了两天,请人画画路线,这才出发。
众人于是又上了官道,一路到达了落花湖。
天色逐渐转yīn,眼看要下雨,盟主四处看了看,带着他们走进树林想找个避雨的地方,这时只听悠扬的琴音传了来,婉转而动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呀,是桃姑娘!”
“什么,桃姑娘?在哪儿?”
“竟能遇见桃姑娘啊……”
叶右向前望去。
闻人恒眼皮一跳。
他师弟认识的这些人中,若要让他将讨厌的人排一个序,榜上有名的三个便是无望宫宫主谢均明、魔教的梅长老以及这个桃姑娘!
叶右没有忘记当初在寻柳山庄,曾听说桃姑娘肯为魔教教主跳凤栖無的事,而他吐血那次就差不多猜出自己很可能是魔教教主了,便问道:“这桃姑娘是?”
闻人恒不太想回答。
秦月眠则笑着为他解了惑:“是江南第一美人。”
☆、第二十六章
秦月眠经常和那群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对美人的事简直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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