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恒似笑非笑,为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叶右愉悦地喝了两口粥,实话告诉他当初锁心楼那件事他帮过忙。闻人恒回忆一番:“就是有门徒对别人动-qíng的事?”
“嗯,我那天恰好和她们住同一间客栈,听见桃姑娘和她姐姐因为这事吵了起来,我也觉得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忍不住cha了一句嘴……”叶右简单解释,说自己帮了忙,最终锁心楼楼主肯退了一步,桃姑娘觉得欠他一个人qíng。
“师兄,你知道的,那些年黑道里无望宫的实力虽然qiáng劲,可还不够让白子忌惮,但若再加上一个我们就难说了,”他道,“白子有药人,要嫁祸人实在太容易,我必须得做点什么给他们看,省得他们太早拿我下刀。”
闻人恒回想这些年关于师弟的传闻——爱玩、爱美人、爱美酒和放dàng不羁,表现得非常没有野心。他轻轻应声,说道:“所以你和桃姑娘的事都是事先说好的?”
叶右道:“嗯,当时有几个纨绔一直缠着她,我找上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忙,顺便对她说我想把自己的名气弄得更大一点,她其实看出了我是别有目的,但没拆穿我,给落花染色是我的主意,看雨则是她出的主意。”
他说着想起桃姑娘练琴的事,暗忖可别真是为他练的,他可不希望无意间惹上qíng债,毕竟qíng债难偿啊。
闻人恒给师弟夹了点菜,心里长舒一口气,天知道当初他听说师弟与桃姑娘的传闻时,气得有多想杀人。
大抵是心有灵犀,闻人恒刚想完这事,叶右便勾起嘴角,询问他那时的感觉。闻人恒自然不会回答他,一本正经告诉他老实吃饭,看出这祸害又要不怕死地撩自己,抓住他伸来的手,轻轻在他指尖吻了一下,说道:“行了,快吃。”
叶右被弄得有点心痒,但到底是收敛了。
二人没有再谈关于局面的话题,直到吃完,闻人恒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少盟主被绑的事qíng上,觉得若真是谢均明抓的,那人怕是快要来了。
叶右很赞同:“估计不出两天。”
闻人恒问道:“这个局,谢均明知道多少?”
叶右道:“至少在我下山前他是一无所知的,只知我要去做件事。”
闻人恒联系今天看到的白长老,猜出谢均明恐怕是来找师弟的。
白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黑道肯定要关注,谢均明可能去了魔教后发现师弟不在,便劝动白长老一起下山了。
不过这事有些奇怪,谢均明虽然行事嚣张,但不鲁莽,更不会连局面都没弄清楚就贸然绑人,毕竟盟主在江湖的地位可不低,他一个弄不好便会遭到白道的反噬,那他到底为何要绑人?
闻人恒看着师弟,扫见他的嘴角勾着笑,显然心qíng不错,便问道:“有什么是你该说,但却还没对我的?”
叶右笑着问:“师兄,酒肆里那么多的少帮主,哪个的地位都不算低,更别提还有魏江越和丁喜来在,谢均明怎么就只绑盟主的公子?绑完后还特意画了一个符号?”
闻人恒心中一动:“这符号难不成是画给你看的?”
“我觉得是,”叶右道,“大概两年多前,他看出我总是神神秘秘的,问我到底要gān什么,我对他说他若能查出盟主的详细背景,我便告诉他,后来他知道我要去gān一件事,又问了一遍我要做什么,我还告诉他用盟主的背景换,他那时便说快要有头绪了。”
闻人恒点点头,完全不奇怪师弟为何会想调查盟主。
这与菩提牢一样,师弟会追溯每一件与白子有关的事,盟主这些年参与了不少江湖纷争,自然会被师弟盯上。
他问道:“谢均明画那个符号,是想告诉你盟主与魔头有关?”
叶右愉悦道:“有可能,我不知道他查到了哪一步,但起码盟主得有问题,他才能绑得毫无顾虑,不是么?”
闻人恒终于明白他为何这般高兴了。
依师弟的xing子,绝对曾经查过盟主,后来可能没查到有用的才会扔给谢均明,但师弟心里应该一直对盟主有所怀疑,方才在德慧殿的那番话,是真的带着挑拨离间的心思说的。
叶右笑眯眯地问:“盟主是白子的人,如今他儿子被绑,你说他会不会觉得白子想把他当成弃子,所以才绑了他儿子想bī他出来顶锅?”
闻人恒道:“有可能。”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白子和盟主单独会面解释,不然事qíng真就要算到我头上了,”叶右想了想,笑道,“师兄,我出去一趟,找那群少帮主们谈谈心。”
闻人恒一听就知道他想gān什么,暗道一肚子坏水,见他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叶右回头看他。
闻人恒道:“有空的时候顺便好好想一想,最好真没什么重要的事再瞒着我了。”
叶右道:“现在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还不够坦诚?”
闻人恒心想就是因为师弟太坦诚了,反正让他觉得不安。
这些事师弟闷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松口,导致他都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他真怕师弟表面配合,暗地里则在谋划什么危险的事。
叶右看看他,问道:“要不你给我一个提示?我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要对你说。”
闻人恒放开手:“等我想到再说,去吧。”
叶右又看他一眼,开门出去了。
丁喜来一行人并未出去玩,正在他们小院不远的长廊下坐着,此刻见到他便“噌”地站起了身。
叶右装作yīn郁的样子走过去,还未开口,只听不远处响起一声叫喊:“无望宫的人来了!”
☆、第五十三章
听见无望宫来访的消息,魔教的几位长老顿时伸长了脖子,不知谢宫主会gān出什么壮举,总不能是“你们不让我在这里玩,我回去就把少盟主剁一剁”吧?
梅长老慢慢回过味,看向白长老,奇怪问:“你们不是才刚分开么?他不是也还要先和部下会合么?怎么来得这么快?”
白长老想了想,又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梅长老无语,gān脆自己看。
片刻后,只见人群分开一条路,无望宫的左护法带着一队人,淡定从容地从大门走了进来。慈元方丈等人也已接到消息往这边赶,双方不过多时便遇见了。
慈元方丈双手合十念声佛:“施主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送拜帖,”左护法笑道,“我们宫主下午要来少林拜会,让我先来说一声,免得到时他突然一来,你们不方便或吓一跳。”
众人:“……”
现在难道就不会吓一跳么!
慈元方丈打开拜帖看完,问道:“那不知谢施主来我少林有何贵gān?”
“上面不是写着了么,来上香,”左护法道,“其他的得我们宫主来了再谈,反正我临行前只听他说听闻菩提牢一事后,深觉被白道喊了这么多年的魔头没什么建树,竟还比不过一位白道前辈的事业伟大,实在愧对魔头的称呼,便想来上柱香,希望能转转运。”
众人:“……”
这招恨的玩意,梅长老忍不住翻个白眼,拉着其余几位长老蹲回去继续戳蚂蚱。
白长老自来了后便被按住问了一大堆问题,如今终于主动问了一句:“教主呢?”
几位长老四下里一望,为他指了指某个白灯笼。
白长老看过去,被教主这惨样弄得震惊了:“他这是怎了?”
几位长老道:“不知道。”
白长老道:“现在是什么qíng况?”
几位长老道:“不知道。”
白长老道:“教主想gān什么大事?”
几位长老道:“不知道。”
白长老:“……”
几位长老:“……”
几人沉默地相互看了看。
白长老缓缓问:“……那你们每日在这里做什么?”
几位长老沉痛道:“种蘑菇,戳虫子,戳蚂蚱,跑少林外面烤点野味,偶尔看看教主,顺便诅咒一下闻人恒不-举。”
“……”白长老默默反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其余几人觉得他也跟着沉痛的时候,只听他问道,“关闻人恒什么事?”
几位长老立刻痛心疾首,告诉他教主是装失忆混入白道的,闻人恒就骗他说他们是师兄弟的关系,天天黏在一起,还睡一张chuáng上,肯定是对教主有想法,简直不要脸,罄竹难书!
白长老道:“嗯!”
叶右站在人群外,这个时候也已听说了左护法的来意,在心里笑了一声,估计谢均明可能是怕自己不知道他要来,便想用这种方法提醒一声,到时自己若有事qíng与他商量,可以现在就准备一下或想个办法。
魏江越见无望宫的人很快告辞,看向了晓公子,低声问:“我刚才问了问,那肖先生什么都不肯说,估计暂时问不出东西,你不如和我们去四处转转?”
叶右幽幽道:“不了。”
魏江越劝道:“你这般聪明,何必为了那么一个人……”
“我都明白,我只是需要静静,”叶右打断他,“刚刚会来找你们,是有件事想对你们说。”
魏江越点头,静等下文。
叶右便将周围一圈的少帮主叫到一旁,说道:“我回去后又想了想这事,众所周知,抓钟公子的人很可能是想威胁盟主,若真是白子绑的,那他最近可能要私下里接触盟主,提些条件。”
众人jīng神一振:“对!”
叶右压低声音:“所以若想知道白子是谁,这几日只要盯着盟主,看看谁与他单独在一起,兴许就能抓住白子,哪怕抓不到白子本人,也会再抓一个与白子有关的人。”
丁喜来听得双眼放光,觉得这是拯救小钟和立功的大好机会,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晓公子,我顺便让‘月影’的人也盯着!”
叶右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道:“这想法不错,我刚想提醒一句,咱们毕竟人手有限,你们可以多叫几个信任的人帮忙盯着。”
魏江越问道:“可知道的人太多容易走漏风声,若里面混进了白子的人呢?”
叶右心想他就是为了让白子知道后不敢轻举妄动,寻不到机会和盟主解释才会想出这个办法的,嘴上则一本正经道:“所以得是信任的才行,倘若真被听去了也无妨,到时看谁最着急便是了。”
众人纷纷点头。
慈元方丈等人自早晨起开始向肖先生问话,至今也没得出实在的线索,现在又被无望宫的人一闹,慈元方丈便不想再回德慧殿,准备先把早饭吃了。
一行人转过身,陆续扫见晓公子和一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不禁多看了两眼。
葛帮主不想再次弄得一无所知,放慢脚步走了一会儿,见晓公子与那群人分别,忍不住凑过去,问他是不是有新的想法。
“没有,只是想到一件事而已,”叶右简单解释一番,道,“我一开始便没打算瞒着葛帮主,我们到底是晚辈,这事得靠前辈们多留心,前辈们若喜欢私下议事还是尽量多叫几个人吧,万一真被白子钻了空子,盟主又爱子心切做了不理智的事,这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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