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惠大师一目十行看完,问道:“这上面写的东西你们知道么?”
暗卫齐齐摇头:“不知道啊!”
慈惠大师暗道这应该是晓公子的脱身之计,立刻思考该怎么办才能顺势救出人,接着很快便觉得有点头疼。他只擅长念经,虽说在方丈离开后能撑起事,但在斗智斗勇方面却有些差,真要出岔子可就完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把他们叫到一旁低声问:“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告诉闻人施主一声?”
暗卫异口同声:“那是谁?”
慈惠大师:“……”
暗卫望着他,眼神特别真诚。
难道真是晓公子雇的人?但不对啊,雇的人哪会哭成这样?或者是晓公子易容高超,绑了人家的少爷,再易容成了对方的样子?
慈惠大师混乱了。
暗卫道:“大师?”
慈惠大师实在弄不清他们与晓公子的关系,不想多说多错,只道:“没什么,让贫僧想想……”
暗卫很担忧,继续望着他。
慈惠大师顶着他们期待的视线,心里万分怀念方丈和闻人恒。
就在这时,执事僧迈进门,告诉他昨天的郎中又来了,想与他谈谈叶公子的事。他现在正缺出主意的人,急忙道:“快请!”
执事僧领命而去。
慈惠大师先是存了些希望,接着慢慢回过味了,此刻刚到要吃早饭的时辰,那位施主竟这么早就来了,这其中可有原因?
从云其实五更天的时候就到了少林。
他先是去了一趟后山,结果没发现线索,这才转到正门。
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暗卫,问道:“对方是不是有动静了?”
暗卫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另一人很快反应过来:“我们少爷是不是你抓的,来贼喊抓贼?”
从云道:“若是我抓的,何必多此一举再来,直接走了便是。”
暗卫一愣:“这倒也是,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从云道:“我不知那歹人抓叶公子是索钱还是索命,昨晚便命人留在少林了……”
“什么?”慈惠大师正觉得这人或许有问题,闻言不由得打断,“可贫僧昨天没留香客啊。”昨天出了那事,也不知与白子是否有关,他当然要谨慎一些,便拒绝了留宿的香客。
从云淡定地瞥他一眼,问道:“找一个已经留宿的香客,塞他一笔银子,装成是他的亲戚在他屋里住一晚,很难?”
慈惠大师:“……”
执事僧:“……”
哎哟好可怜,体会到人心险恶了吧?
暗卫们看看单纯的少林和尚,拯救了他们一把,维持着焦急的神态问道:“先别说这些,你留了人,难道看见那个人了?”
从云道:“嗯,见到了一个黑衣人,我的人跟了跟,最后看见他从后山跳下去了。”
众人震惊:“什么?”
“这说明他的轻功很高,”从云道,“我的人没能跟着,但后山一带,我昨晚也派了人,他们同样见着了黑衣人,不巧,也跟丢了,所以我想他这么冒险再来少林,可能是留了纸条。”
暗卫连忙附和:“对,这就是。”
从云拿过纸条展开,见上面只有几句话。
大意是jiāo出你们少爷身上的解药,放在木盆里,然后将木盆放入后山下的小溪,不准跟着,不然他只要发现一个人,便把那美人杀了。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从云抬头:“什么解药?”
暗卫道:“不知道。”
他们这次是真的茫然,因为教主昨晚就告诉他们说不知道,之后再说几句传闻而已。
其中一人道:“要说药,我好像听人提过少爷体内有药,别人碰不得,碰了就死。”
“哦对,但这么邪乎的事谁知是真是假?我们都觉得是老爷看少爷长成那样,故意编的。”
“嗯,我也觉得,哪怕是真的,我们也没解药啊!这可如何是好?”
说罢,他们求助地看向了从云和慈惠大师。
从云一瞬间分析出了不少事。
首先,那人抓叶公子是想劫-色,其次那所谓的药压根没有,至少他从没听说过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但叶公子的家既然如此传,想必是有后招来迷惑别人,所以叶公子现在暂时牵制住了那个人。
这是个机会!
他立刻道:“写封信放入木盆,就说要去买药材现配,让他宽限几日。”
暗卫道:“然后呢?”
从云道:“然后来找我,我给你们一张药方,你们装模作样抓点药,再去山上随便拔点糙药,先拖着他,我会帮你们救出叶公子。”
暗卫像抓到了救命稻糙,齐齐看着他:“真的么?
从云道:“真的。”
慈惠大师则对这人的身份越发怀疑了,尤其是听见他还有手下之后,问道:“这位施主不知如何称呼?”
从云道:“我姓张。”
慈惠大师道:“不知施主是gān什么的?”
从云道:“只是个郎中。”
慈惠大师沉默一下,还想再问,但从云显然没有耐心应付他,只对暗卫扔下一句照自己说的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慈惠大师扫见暗卫们真要这么gān,拦了拦:“你们准备听他的?”
暗卫愣了愣,忽然双眼一亮:“大师难道有更好的主意了?”
慈惠大师:“……”
暗卫继续瞅他。
慈惠大师把这事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最后道:“……先按照他的办法做吧。”
暗卫于是听话地写完信,找了一个小木盆放入河里,然后便跑去小县里抓药,再上山采药,等忙完这些回来,从云早已离开少林,只剩了一个手下。
他们问道:“你们主子呢?”
手下道:“去后山埋伏了,你们放心,应该会把那色-胚抓住的。”
暗卫有一瞬间的紧张,但想想自家教主的实力,便淡定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
从云让暗卫拖着那个人,是想多制造一些与对方接触的次数。
这一来一回,他们能寻到更多的机会下手,今天便是第一次,若运气好,他这次就能把人抓了。
白子的人已听从安排闪入树林,只等一声令下便齐刷刷冲出去围攻。从云则跃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看着顺流的木盆,可惜直到木盆在视野里消失,他都没见着有人捞。
邪药王站在他身边,说道:“下游没咱们的人守着,他若真捡了去,你也追不上了。”
从云道:“嗯,真遗憾。”
他嘴上如此说,实则一点遗憾的表示都没有,仍望着波光粼粼的小河。
邪药王抬眼看着布局。
昨晚他们的人是在小河对岸跟丢的那个人。
按这一点推测,对方的落脚点很可能是对岸的某一处地方,若真能现身,也是从那边过来,因此从云便把人都安排在了这一边,且离小河有一段距离,那人应该不会察觉到。
这看上去似乎稳妥,但对方之前绝对发现了有人跟踪,若谨慎点,怕是会先在附近转一圈再动手,他们在这里埋伏便没什么用了,反而会有惹恼对方的危险。
但令人意外的,从云偏偏这么gān了。
邪药王知道这疯子在不发疯的时候是很聪明的,思考一下,问道:“你用噬心了?”
从云道:“你说呢?”
邪药王继续问:“你不怕他鱼死网破?”
“他若真不怕死,何必在乎叶公子的那点威胁?”从云道,“人只有在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你那噬心又不会立刻置他于死地。”
这倒也是,邪药王想。
噬心是他制的毒,沾上一点便会侵入经脉,再流入五脏六腑一点点造成破坏,先是其他器官,最后才是心脏,到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噬心一名,便由此而来。
从云下山时曾找他要过噬心,先前叶公子的家仆将木盆放入河中,从云在那附近停留了一会儿,想来就是在下-毒。所以从云一开始就是想让对方捡走信,等到发现中毒,无奈之下只能主动找上他们谈条件。
可这样守着,看起来太无能了,不会让对方起疑么?
邪药王瞥了从云一眼,尚未询问就见身边的人跃了下去,顿时暗道一声果然。
从云没有死守,而是向树林招呼一声,带着人适当地向下游走了走,表现出一副“想趁机抓人却又有些谨慎和天真”的姿态来——对方若能看见,想必会在心里不屑地道一句蠢货,然后就把信顺走了。
事实也不出所料。
等他们不紧不慢地到达下游,木盆已被扔在岸上,里面的信也早已不翼而飞。
从云冷笑一声,带着人回到了少林。
暗卫见他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心里一惊,快速围过去:“我们少爷呢?”
从云道:“没看见。”
暗卫道:“那个人呢?”
从云道:“让他跑了。”
跑得好!
等等,“跑”这个词好像不太霸气。
暗卫沉默一瞬,找到了同一种反应,担忧问:“那这……怎么办?”
从云道:“他会主动联系咱们的。”
暗卫道:“啊?”
有人很快想起一件事,急忙问:“你们让他看见了么?他不是说不能有人么?要是有人,他就杀了我们少爷啊!”
“对呀!”
从云道:“他不会的,木盆和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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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被我抹了毒-药,他要是想活,就不会动你们少爷。”暗卫神色一变:“——什么?!”
他们简直要咆哮了:“你怎么能下药!”
“就是,万一他是个疯子,拿我们少爷出气怎么办?!”
他们这次是真焦虑了,也真的是为他们主子担忧,毕竟教主的轻功好,若真是他出面拿的信,现在可能已经中-毒了。
对方或许会找叶公子的麻烦,这一点从云当然想过,但他不在乎。
对他而言,叶公子只要脸别毁,并且还活着就可以了。不过他不会实话实说,只自信地告诉他们:“不会。”
暗卫问:“你有什么依据?”
从云淡定道:“等着看就好了。”
暗卫们惴惴不安,特别想撸袖子把他揍一顿绑了给教主送去,但又害怕打乱教主的布局,只能忍了,忐忑地围成一个圈窝着。
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晚饭过后,从云的手下去后山转了一圈,拿回一件带血的中衣和一封信。
暗卫一见衣服上有血,立刻就要抽。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抽,而是身体晃了晃,紧接着就嚎上了:“这是少爷的啊!”
“你不是说我们少爷会没事吗?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慈惠大师自然要关注进展,见状顿时凝重。
这些人可能不清楚晓公子在白道的地位,他却是知道的啊!不行,这事一定得告诉闻人门主,让这个莫名其妙的郎中管事,他太不放心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世华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