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陈煜又起了对皇后的疼惜之心便让大家早早的散了。陈笒率先告退,临走的时候看看屏风后面的孩子,似乎有些挣扎,但是没有动作便大步离去。陈铮看着父王的背影,安慰自己,没事,父王没有认出他而已,他会回去的,一定。
除了宫门,几辆几乎一样的马车在大年夜里安安静静的等在外面。马车前面的骏马鼻端喷出白烟,马夫们靠在车帮上,暂作休息,他们的jiāo谈声在寂静的冬夜显得格外清晰。
陈笒走到自家马车前,掀开帘子。上车的同时马夫扬鞭,骏马的嗒嗒声响起。“燕王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这上车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跟上过战场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我跟你说啊……”刚刚因为宫门打开而出现的寂静很快消散,这个话题会持续到宫门再次打开的时候。
到了二门口,车夫停下车,沈青从里面下来。“回去休息吧。”
车夫点点头,对于王爷上车,沈青下车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诚王府,陈笒坐在中厅的圆桌旁,喝着陈诚的碧螺chūn,等着那个自作主张的弟弟。旁边没有一个人伺候,不仅是因为诚王xing格乖戾,更是因为里面这个人的煞气。
陈诚一进府就准备掉头出去。被管家拦住了“你是谁的管家!”
“张管家尽忠职守,你怎么还怀疑他的忠心呢。”陈笒身形晃动,瞬间来到了陈诚面前。“为什么不来我这?”
“我有自己的路。”陈诚也倔劲上头,参军是两人商量好的,但是去的不是北大营,而是准备让陈诚接陈笒的班,将势力在夏侯因卸甲之前扎根。“再者说,我在突厥那边还有个熟人,要是打起来。”
“拓跋家的?”陈笒眼睛微眯,这小子什么时候瞒了自己这么多事?
“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我查过了,绝对没问题!”陈诚看起来还是挺紧张这个熟人的,几句话断了陈笒想要追查的念头。管家的咳嗽声传来,陈笒先行离去。陈诚拿过一边的酒壶对着自己的脸淋了两下,出门,看见独身过来的太子,嘴角带笑“太子哥怎么过来了?”
燕王府,陈笒在书房里准备着启蒙用的书本,徐三娘在一边伺候,“王爷,小世子知道他的身世了。”
“嗯,我知道。”陈笒并没有多说什么,徐三娘有些踟蹰,半响还是禀告“王爷,小世子是想回来的。”
“我知道。”陈笒放下书,“最近有什么qíng况吗?”
“暂时没有动静,只有鬼医上次回来的时候留下的两条线索我们正在跟进。”徐三娘知道此时不宜再多说小世子的事,只能暂时压下。
惩罚
御书房,皇帝撕碎了眼前的qíng报,“这件事,你们从没有查出来过,明白吗。”暗卫拱手退下。“叫刘太医过来。”
“是。”周成吉小跑出去,陈煜一个人坐在龙椅上“还是年轻了点啊。老四是能臣啊,真是不懂事。”
刘太医拎着药箱子到太子府的时候,陈笒正在给两个孩子上课,看着突然过来请平安脉的刘太医,陈笒微微一笑“刘太医请。”说着,走到了陈轩这边,拿起他刚刚写好的大字圈画。另一边的陈铮先将手腕放在枕木上,眼睛却在看着旁边的陈笒,眼中的疑惑将最深处的崇拜掩藏了。
“王叔,我也写好了。”王叔,仅仅是因为和父王的称呼有一个字相同,他便舍弃了比王叔更加亲近的四叔。
“嗯,太医给轩儿请脉吧。”陈笒将批改好的作业放到陈轩面前的案几上,上面寥寥无几的红圈让陈轩差点红了眼眶,一边的丫鬟立刻上前递上糖果,陈轩接过糖果抬头看见了陈笒盯着他的眼睛,怯怯的将糖放下“先生不许的。”
陈笒身形一顿,挥袖将糖块震碎,看也不看真的掉下泪来的陈轩,转身拿过陈铮的作业,看着上面认真的描红,陈笒点点头,并没有做批改便放了下去。陈铮嘴唇微微抿起,却没有影响到刘太医请脉。
等刘太医收好药箱,陈笒跟着太医出去,房间里陈轩看着陈铮一个红圈都没有的大字笑了。
门外陈笒看着刘太医“出了什么事?”,刘太医将皇帝找他的事简单说了,陈笒冷笑,他就知道,太子不会忍住,但是太子绝对不会想到,他毒害的才是他的亲生孩子。
“陈轩体内的毒素还算少,并不明显,我还能抑制住。”刘太医摸摸胡子“倒是陈铮那孩子,我在他体内一样发现了药物的痕迹。”
“什么药?”陈笒有些好奇,太子难道还能对他的‘亲儿子’下手?还是说,有人怀疑陈铮的身份了?
“没事,不是□□,只是一般的止痛药,但是用药的量不是很好。”刘太医咂咂嘴“太子这件事皇上已经有了定夺,王爷静观其变就好。”
点点头,陈笒回到书房。两个孩子都在安静地坐着,只是陈轩嘴角还有明显的点心渣滓。“今天就讲这些,回去把大字写了。”
陈轩心虚,逃也似的出了书房,身后的丫鬟连忙跟上,现在是初chūn,冻坏了可不好,何况,这燕王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偏向的,所以主仆俩谁也没有把规矩放在心上。
陈铮慢慢的收拾书包,似乎想要说什么。陈笒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对他招招手,看见儿子脸上的表qíng,陈笒觉得他做对了。
“王,叔,”陈铮想问的话太多,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其实,他只要看着父王就已经满足了。陈笒将陈铮抱起来,放在腿上,好笑的看着小娃瞪圆的双眼,手把上陈铮的脉门,气浮,缓慢,果然是用了药的痕迹。“王叔,我,”
“怎么?”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陈笒微笑,带着对后辈的关心。这样的笑容让陈铮知道,父王现在对他就像太子妃在外人面前对他一样,压住心中的渴望,陈铮抬头,现在已经比之前没有期望的日子要好多了。“王叔,我的字写的不好吗?”
挑眉,陈笒觉得这个儿子比想象中要聪慧的多,至少,还没有主动找他相认,将陈铮的作业拿出来“咱们来看看你今天的大字,有几个字写的不算好。”看着陈铮耷拉下来的眼睑“但是其他的都很好。”
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握住儿子的手,陈笒将大字上几个写的不太规整的字重新带着他写了一遍,两相对比,陈铮眼睛发亮,“王叔,我能不能临摹你的字?”其实他想说自己还是不会,但是怕父王觉得他笨,要是说了会,就不能让父王再握着自己的手写字了。脑袋转转,陈铮觉得自己提的主意好极了,只是不知道父王会不会答应。
“我明天写份字帖,给你带过来。”揉揉陈铮的发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小孩的头发手感不错。
“嗯!”陈铮跳下来,对着陈笒行一个拜师礼,“谢谢王叔!”
“回去吧。”拍拍儿子的后背,将手上的药粉洒在陈铮衣服上,在府内的人,竟然没有察觉到轩儿被下药,不可原谅。陈笒眼色微眯,思量着将徐三娘叫过来。
而这一切陈铮丝毫没有察觉,直到伺候他的人在夜间突然双手红肿腐烂,压抑的哀嚎传遍了小院。陈铮坐在chuáng的一角,盖着被子,他不知道,这个府里还有谁要害他,姨娘在两年前也离他而去,不过没关系,他知道这个府里没有他的亲人,只有他的奶娘和小厮,但是今晚发出哀嚎的就是他们。
挣扎了片刻,陈铮掀起被子下chuáng,悄悄走到了奶娘的房间,推开门fèng,他看见奶娘跪在一个人的面前,身体不断的颤抖,但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知道错了吗?”
“属下,知错,知错。”奶娘的闷哼声比对方说话的声音不知道小了多少。但是依然清楚的传到了陈铮的耳朵里。
陈笒低下头,长发遮住了他的样貌,他在奶娘耳边轻笑,“你把轩儿引过来了,想要怎样?你觉得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这个父王?”
手掌落下,陈笒没有丝毫犹豫的让奶娘死在了陈铮眼皮子底下,门外的陈铮用手死死的捂住嘴,提起还没有练出气候的功夫,尽量减小自己闹出的动静。回到房间,陈铮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奶娘,奶娘犯了什么错?她是这个家里唯一帮自己,信自己的人,父王,要是没有证人了,我还能和你相认吗?
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陈铮哆嗦着躺在chuáng上,就看见一直照顾他的小厮走进来,悄悄往chuáng上看了一眼,似乎在确定安全,然后再悄悄的掩上门。
没有被发现吗,没有事吗?陈铮僵硬的躺在chuáng上,这一夜,就算他的小脑袋再聪明,也无法解释,如今,府中只有他了。陈笒在房上看着儿子的表现,点点头,轻身离去。
地道内,从奶娘的chuáng下钻出一个和奶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将尸体扔到下面,整理着屋子里的一切。
清晨,陈铮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奶娘,心中一片冰凉,他等不及要到书房去,因为那里有父王,有他在世唯一的亲人。
看着陈铮逃一样的背影,徐三娘摇摇头,心中对主子的做法第一次有了怨言。陈笒在书房内,听见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然后看见陈铮自己拽着书包急火火的跑过来。“我教过你什么,身为皇室,怎可这副仪态。”
陈笒眉头微皱,伸手给陈铮正正衣帽,见儿子眼中有些水润,陈笒轻叹口气,还是太小啊。“坐到位置上,等轩儿到了,咱们就开始上课。”
轩儿,父王,你可知你叫的应该是我。刚才的激动和委屈已经压在心底,陈铮点点头“父,福清他病了,我没人带路,走了些远路,故而今日来的急促了一些,还望王叔见谅。”声线掩饰不住的颤抖,陈铮只能减少说话,安静的坐在案几后面。
“嗯,以后多出来走动走动,听你父王说你经常跟着小景一起,”陈笒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陈铮的纸上多了一个墨点,而且在不断扩散。将陈铮手中毛笔抽出,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陈铮牙齿咬着下嘴唇,低下头,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扑倒父王怀里将一切释放,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书房里一片寂静,所以脚步声传来的动静分外明显。
“四王爷,铮少爷的大字忘带了,奴婢给送过来。”徐三娘看着神色有异的父子俩,心道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放下吧。”陈笒顺势转过身,徐三娘将东西放下,关爱的看了一眼小世子,结果却收到了一个乌黑的发顶。
徐三娘转身出去的功夫,陈轩带着丫鬟过来上课,看见陈铮似乎有些不对劲,陈轩拿出一块准备一会儿吃的如意糕递给他,“没吃早膳吗?这个很好吃的。”
“轩儿莫要胡说,太子府上,怎会少了你们的早膳。”陈笒带着笑意的话传到了陈铮耳朵里,小家伙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滴在如意糕上,打散了上面红色的糖霜。
“你别哭啊,眼泪是咸的,如意糕咸了就不好吃了。”陈轩到底也只是五岁的孩子,见陈铮落泪,拉住身边的丫鬟“莲姐姐,你哄哄他吧。”丫鬟有些轻蔑的看一眼陈铮,不qíng不愿的走到他面前蹲下。“铮少爷是不是累了,奴婢带你去休息一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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