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顾云悰将如何安排,陈笒这边却是遭遇了他生平仅见之人。
“本将自诩见识不低,却也没有想到这神奇部落的大汗,是如此一位奇人。”陈笒举起酒杯,“本将敬大汗一杯。”
“哈哈,并非你汉邦将军见识短小,便是这茫茫糙原之上,匈奴大小四十二个部落,鲜卑,女真,还有东边的突厥,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女大汗。”一边的军师是个汉邦通,据说以前在匈奴和汉邦还没有打仗的时候是连贯两边的商人。女大汗不会汗话,但是却听得懂,陈笒尽管能听能说,但是他现在装作不懂的样子,等着军师的翻译。
“大汗天纵之才,无论男女,这汗位是长生天承认的,是部落里选出来的,也是大汗命中必有的。”陈笒脑中思虑着对策,口中的赞赏却不曾停顿。
女大汗拿起酒杯,“我知道你们汉邦讲究的不是长生天,但是信一个命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从我的汉邦客卿那里听来的。”
陈诚轻笑,扭头看看陈笒,嘴角微勾“四哥,我怎么觉得这女大汗看上你了?从你一进来,她就没看过别人。”
帐中朗笑声四起,陈笒看着这个给他找事的弟弟眼中差点冒火。“大汗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咱们日后合作带来的好处了。大汗,本将说的可是?”
女大汗眼神微眯,随即哈哈一笑“正是,我糙原上的女儿,喜欢的是勇猛的苍láng和翱翔的雄鹰,汉邦的将军便是年轻时如同猛虎,老了,也只会打盹罢了。”
“老虎老了,他的孩子们就长大了,汉邦生生不息,永远不缺少猛虎一般的儿郎。”陈笒知道,如此之后,两边的合作便算是定下了。女大汗也定了心,只要部落安定长久,她便也不辜负长生天留她一命,还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陈诚和对面的军师遥遥一敬,承诺有了,剩下的便是条件了。“两位将军只身赴宴,我等很是佩服。”军师和刚才驯马的客卿都有些汉邦人的模样,说话中也能体现出来。
“如今这般季节,牧民们忙着给牲畜贴上夏天的水膘,若是大军集结,这牲畜可怎么办啊。军师说是不是。”陈诚嘴角上扬的很大,笑容虽在但是眼中的神色清明。军师叹气“糙原中的牲畜逐水而牧,耗费人手不说,一旦遇上灾年便是如何储备,也要死上一些老弱。饶是现在qíng况好些,但是几年前的大战,让各部族损失惨重,休养生息之下,怎么也要再有三五年功夫。”
几次jiāo锋,两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天色也彻底漆黑下来。女大汗着人将陈笒两人送入两顶毡房中,让他们好生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便是还由赤耳带路。
陈笒凝水成冰,将冰水敷在脸上,清醒过后,从腰间拿出便于携带的文房笔墨,将今日商讨的事宜记录。烛光闪烁,陈笒突然停笔,将纸卷细细卷起,收回竹筒内。凝神细听,帐中有一个细微的呼吸声,在自己身后的方位。
起身净手,回转身来将甲胄解开却并不放下,拎在手中注视着那个位置。“你的耐xing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徐徐走出的白犬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只犬王。看着那犬眼中的凶狠,陈笒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可是还想杀我?”
低吠声代表着警告和预备攻击,陈笒晃晃手中的甲胄,铁片碰撞发出脆响,白犬一惊,却并没有立时攻击,而是将身子的后侧对着陈笒手中的甲胄,陈笒心中大喜,这不是一般的猎犬,这是一只被训练过的战犬。
训练战犬是以前羌族的作战秘诀,他们摒弃了一切野shòu会有的反应,将犬类训练的好比战士一般。有兵犬,有将犬,甚至在羌族的首领身边还会有一只帅,而自己眼前这只应该是被训练好的将犬。果真是羌族的秘密,这般灵xing。只是可惜了,在前朝的几次征战中,糙原上像羌族这种小的部族都已经被灭,现在要是想找一个羌族人堪比登天。
白犬向陈笒左肩扑去,口中没有任何吠叫,无声的攻击。陈笒顺势躲开,白犬落地之后迅速调转身形,动作就好像那只断尾的láng一样。
“你果然能驯láng。”陈笒对此犬有着必得之心,便没有伤了它而是将它用药粉迷晕,安置在甲胄之中。
次日清晨,陈诚看着四哥手中拎着的袋子心中纳罕“四哥,你这是从那找了个宝贝不成?”
“是个宝贝,只是现在还没有驯服,不过它已经是我的了。便是熬,也能熬出来。”陈笒挑眉,陈诚瞬间明白了这袋子里面是昨日袭击他们的那个犬王。
一边的赤耳看着俩人的互动,不明所以。
三匹马还没有走进糙甸,便看见了其中闪烁的身影,láng群来了,甚至都没有埋伏。赤耳牵着老马一步步向前,小心翼翼。陈笒拍拍已经快要苏醒的白犬,白犬无意识的低鸣传出,周围的láng群认出王的声音,便戒备在四周,并不靠近。
赤耳也终于明白这个汉邦将军口袋中装的是什么了。怪不得昨日大汗说,这个将军是日后他们的大敌,却也是现在的贵人。
出了糙甸,赤耳直接返回,剩下的路便是陈笒和陈诚自行回去的。而到了北大营,崇明元帅看着毫发无伤的两人,松了口气。“怎么样?”
“幸不rǔ命!”
第 19 章
看过陈笒写的细则崇明抚掌大笑“公孙先生,燕王是个奇才啊。”一边的公孙瓒正在撰写密折预备着上奏,听得这话,公孙瓒摇摇头“光是奇才不行,要善用奇才,古人有云,这善谋者需善用,否则一事无成,善用者需善辩,否则也是一事无成。这燕王便有点谋用皆备的架势,只是还不够用心。”
崇明知道这个军师虽然面相猥琐,但是胸中自有沟壑,这五年来要不是军师辅佐,只怕他们也撑不了这么长时间。听得军师这个说法,崇明心中有些疑惑,“若照你这个说法,这燕王和诚王的戏,是演给谁看的?”
自从陈笒和陈诚两人到了北大营之后,崇明就看出来了这燕王和诚王不和的消息传言不实,两人分明没有任何间隙,甚至合作无间。如此算来,这燕王和诚王在当今未成事之时便已经有了筹谋?
“给当今看,给皇后看,给所有比他们qiáng的人看的。”公孙瓒摸摸胡子,“元帅,你可知道他们为何在你面前,不,在军中便不做那番qíng状了吗?”
崇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半响拂袖“哼,心机深沉,只怕不是个坦dàng的君主。”公孙瓒哈哈大笑“元帅是不是想的太过长远了。”
“怎么,难道先生以为以这二人的心计还会让日后大位旁落?”崇明不是傻子,但是对于这种权术政治厌恶的很。
公孙瓒捻捻胡子“今日得闲,我便和元帅分说一番。咱们先说这燕王的能力,你我所见之事皆是真的,能力可当大任,但是他还少了些东西,这些东西是朝堂上任何一个皇子都要比他多的,就是势力,母家势力尽管是各朝新帝忌讳不已却也缺不得的东西。燕王的弱项,这是其一。”
“这母家势力有何难,他日后娶一个高位的王妃不就得了。”崇明不屑,他的夫人就是学士之女,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小的云麾将军。虽说自己不是借着夫人的势力上位的,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躲过了军内的几次整合。
“元帅,这皇家的王妃那是关乎以后继承大位的,怎么能找一个比自己还要高的,若是燕王娶一个高位的王妃,先不说日后,便是这大位也会与他无缘了。”公孙瓒点醒崇明,也是,没有一个皇帝愿意看见继承大位的儿子被妻族cao纵的。
“这王妃,高的娶不到,低的反而添乱,故而燕王现在还没有正妃。说起来,元帅应该庆幸,你没有女儿。”公孙瓒嘿嘿一笑,整个人说不出的猥琐,“凭现在燕王对元帅的重视,你要是有个女儿,哈哈。”
“本帅就算有女儿也不会被他诓骗了去。”崇明心中有些郁郁,这当今才即位五年,可以说刚刚平稳,怎么底下的皇子们便开始了。
“我敢说,要是那燕王用心,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逃过他的手,男子也不一定能把持。”公孙瓒信誓旦旦的样子要是不说这种话题,崇明还会舒服点。
“男子,王爷怎么可能娶男妻。”崇明挥挥手,“你且说还有什么。”公孙瓒浅笑,“这其二,便是人手。”
“以当今当年的位置,加上身后的几个夫人,就算当今掌着三成的军权,比之前朝皇室还是有些问题的,但是当今事成,靠的就是人脉。
当今即位之后,朝堂上不说大换血也差不了多少,四成的朝臣是当今皇后家中的拥趸和门生,两成的前朝降臣算是当今自己的势力,剩下的一成是配合起义的,三成是各大势力准备瓜分的。这五年也站队站的差不多了,燕王没有根基,所以一出场便是在战场上,因为朝堂上他cha不进去。”公孙瓒神色严肃,语气有些激动“这之后他在边关彰显才能,先搏名。”
“燕王在京师如何,咱们尚且不论,单说咱们看到的。燕王从军,令行禁止,手下纪律严明,随来的人马无人不服。先生你可不要忘了,这两万五千人,只怕有着老忠信候不少的人手。燕王能在路上将他们降服,可知驭下之术不差。”崇明说完,自己也察觉出不对,随即眉头拧起“这诚王,忠信候,是如何打算?”
“哈哈,元帅,这些事qíng啊,不是你我需要考量的,咱们只要把好这关口便是。”军师摇摇头,和崇明合作多年,在军事上两人默契无间,但是设计政治权谋,还真不是他瞧不上崇明,这忠心的老家伙,玩点小心思还好说,往深处一走便跟不上。
“等等,先生。你刚才说燕王手下却人手,不知可会招揽先生?”崇明知道自己的弱项,也不yù深思,只想到什么说什么。
公孙瓒chuīgān写好的密折,拧了拧胡子“燕王招揽我?他不敢。”
说罢也不多解释,拿着锁好的盒子打开,将密折放进去,再锁上。递给等在门边的小兵“三百里加急。”边关的变化,只要不是战事一般都是三百里加急。
“是。”公孙瓒看着眼前不熟悉的小兵,“你是谁?”
沈青抬头“燕王近卫,沈青。”
公孙瓒暗道不妙,脸上没有丝毫变化,“那就劳烦沈侍卫了。”
“小人随王爷入军,自然要先听军命,小人告退。”沈青转身去马厩取马上路,司空翔随行。
公孙瓒转身准备回去,转念又轻笑,离开了元帅府。
陈诚擦擦头上的汗,看看正在擦拭乌鞘的陈笒“四哥,你真的让他们俩回去了?”
“人在路上,你还问我这个?”陈笒斜睨着他,这家伙在想什么?想找人代替陈七去死?“我自有安排。”
“公孙先生对咱们可是有了戒备了。”陈诚扯过一边的毛巾擦擦脸,觉得清慡了些,这北边的初夏,阳光qiáng烈gān燥,空气中都用一种烟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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