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可为妻_云梦今朝【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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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此次金陵诗会,这人是代表徽州参加的士子,坊间已有传闻,只是属下等暂时压住,没有任其扩散。”宫洺彦心中惴惴,有些时候王爷看上去很好说话,但实际上喜怒无常,现在这个消息说实话来的不是那么合适,但事出紧急,他也是无奈。
  “他想要借着徽州上位?还是想要拔得这次金陵诗会的头筹入宫觐见?”陈笒淡笑,刚才他想要将这人抹杀的念头已经消散,现在,他倒是想看看这两边如何自相残杀。
  “他和徽州的养父母并不十分和睦,也不知为何这次会忽然出现。”宫洺彦表示因为济源庄现在不能和钟冥楼有什么明面上的合作,而且,钟冥楼毕竟在京城不在金陵有些事只怕他们也不知道。
  “若他是真的,那这次出现就可能是皇后的手笔,若他是假的,那这次出现就会是幕后另有人cao纵,至于这个cao纵之人,无非是对于当年事十分清楚的几个。”陈笒拧眉“我记得当年的事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近几年旧事重提的也就只有文渊庄那次。”
  顿了顿,陈笒猛然想到了一个人“顾启渊可还未寻到?”
  “尚未,王爷是以为,这幕后是顾启渊的手段?”宫洺彦有些不信,“那顾启渊虽然行踪全无,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这么个人来。”
  “我只是怀疑,毕竟当年淮南王世子就是他的手笔,只是这淮南王世子被他秘密培养多年此时竟然沦为废棋未免可疑。”陈笒脑中思绪杂乱,他为什么会想到顾启渊?他也不甚清楚但是直觉告诉他,除了顾启渊,再找出这么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将事qíng完善的人难上加难。但是顾启渊哪来的势力,哪来的人手帮他做这些?还是说,这件事要让顾云悰判断一下?
  后院,顾云悰看着眼前的墓碑,手指抚上上面的字迹“这墓碑,可是燕王手书?”
  “正是。”齐思明在一旁侧立,既是为了方便顾云悰的问询,也是为了防止顾云悰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你们似乎并不想归于燕王麾下?”顾云悰执起酒杯,里面放的是金陵最有名的血酒。取蛇血,蛇胆,加上辣láng糙,百合,加上一种金陵的味道,酿造而成。口味腥辣,却分外刺激,曾经陈七也给他带过一壶,仿佛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又仿佛自己一点都没饮到。
  “我们,只是为了完成庄主的心愿,待燕王成事,我们自然会消失。”齐思明有些愤愤的感觉,但是不甚明显。顾云悰轻笑“想不到,陈七生前最爱的却是这腥烈刺激的血酒。我本以为他墓前摆的会是金陵流云阁的竹叶酒。”
  “庄主并非最爱此酒,只是它曾救过庄主一命。”齐思明挑唇“这酒,却是燕王最爱饮之物。”顾云悰将杯中酒抛洒于地面,“陈七一生,除了燕王,可有其他?”
  话语间颇为讽刺,却也蕴含着无尽的神思。齐思明一时语结,半响回复“有,庄主曾说,在天下大同之时,与知己把臂同游,共享人间dòng天。”此话也确实是陈七所言,只是原话中乃是待到天下一统,寻得知己一人,巡游天下,攻占乾坤。想到王爷在重伤是的种种,齐思明觉得,他说这话也算不上欺骗。
  “人间dòng天。终究比不上这骨ròu亲qíng。”顾云悰本以为自己到了陈七墓前会怆然泪下,却没想到自己真的到了这里却一滴泪都流不出,只回溯到心中,灼烧着自己体内的一切。
  “庄主前半生漂泊,在此处无亲无故,便是燕王,也是在和庄主相识多年后才知晓,故而看待燕王与其他人自然不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无视顾云悰,只看像墓碑,眼眸中却有着拳拳爱意。“为了燕王,他什么都不要了,竟然想着在燕王成事之后将这济源庄解散,只为了让燕王不怀疑于他,重用于他,庄主本该纵qíng山水,又如何是那贪恋权势之人,若不是为了抹掉燕王那莫须有的怀疑,庄主何故如此。又何故身亡之后还牵挂着那人。”
  “静云,莫要失言。”齐思明急急阻止,却见那静云挥袖将齐思明扫到一边,而就在她身边的顾云悰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你莫要担心,我怎会在淮南王世子面前失言。”静云看向顾云悰,这人,在庄主还在的时候让庄主百般为难,如今庄主死了,只剩下王爷了,他竟然还能名正言顺的由皇上赐婚给王爷。不过一介男儿,倒是比那妲己还妖媚三分。
  “你说是不是。世子?”静云眼眶还在泛红,脸上未经修饰但是泪痕犹在“世子不必多虑,我不过是济源庄名下的一个jì/子,上不得台面。何况,现在又有谁,能比……”
  静云的戛然而止让顾云悰转身,看见后面的齐思明一脸的怒意,再回身的时候,静云已经消失。
  “顾庄主不必多心,静云本是庄主亲自教导的一届花魁,现在在秦淮河管理一家画舫,庄主去了之后,她心怀感恩,故而时常会在庄主墓前徘徊,以至于心智有些混乱。”齐思明的解释并不能说服顾云悰,因为他看见了那女子眼中的恨,她恨他。
  “掌事不必如此,我理解。”顾云悰淡笑“可否让我自己待会儿?”
  “在下不打扰了。”齐思明躬身,转身离开,片刻后消失在后院。顾云悰在墓碑旁坐在,靠在墓碑上,和陈七讲述,在他死后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身边的背叛。
  东里间,陈笒匆匆而回,见里面还是只有陈轩一人便放下心“顾庄主还未归来?”
  陈轩摇头“父王,您和济源庄的庄主,是不是有什么恩怨?怎么他死了,他手下的人对您的态度,那么奇怪?”陈笒揉揉儿子的脑袋“济源庄的庄主因为父王而死,底下人对我的态度奇怪也实属正常。”
  “对了父王,刚才进来的那人,说话的声音和世子叔叔好像。”陈轩想要转移父王的注意,却不想将事qíng转到了一个更危险的方向。陈笒脑中如同醍醐灌顶,自从戍北回来之后,宫洺彦那奇怪的态度和越来越少的话,齐思明在路上的时候数次yù言又止。一切,竟然都是因为这个。
  敲敲旁边的墙壁,片刻就有一个侍从从门口进入“王爷有何事吩咐?”
  “看看齐掌事离开了没有。如果不在后院,就把他叫过来。”陈笒吩咐之后,那侍从又消失了。陈轩摸摸后面的墙壁,学着父王的节奏敲击,却并没有反应,陈笒摇头“运上内息,声音才能传过去。”陈轩颓然,他现在没有练出内息。
  陈笒轻笑“不妨事,这些不是一朝一夕可成。”正此时齐思明已经到了门前,陈笒挥手将房门吸开,看着一脸无措的齐思明,挑眉“我在边关,高烧昏迷之时可是除了什么事?”
  齐思明心中一颤,摇头“一切安好。”陈笒起身,走到齐思明近前,“若是一切安好,为何宫洺彦自从回来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为何你,又多次自作主张查询文渊庄人的下落?”若不是刚才在书房见到齐思明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书本,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大掌事现在竟然如此的清闲。
  “庄主,你是燕王,不是庄主。”齐思明头尾不接的一句话可以算得上是不敬,但是陈笒却明白了,齐思明这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而是对着陈七说的,更是要告诉燕王,如今,你已经不是陈七。

  第 48 章

  齐思明的话陈轩并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看到了父王眼底的怔然,半响,陈笒开口“可有其他人知道?”
  “并无。”齐思明躬身退出,他知道此时不宜再说什么,至于文渊庄的人,其实是王爷自己吩咐的,不过吩咐的人不是燕王,而是陈七罢了。
  “父亲,”陈轩抬头“齐掌事叫了两个庄主,哪个是你?”陈笒微笑,小小年纪却也能分辨出齐思明话中的不同,便是在武学一道上稍稍逊色又如何。“第一个是我,其二个,是这里埋葬的人。”
  “哦,轩儿明白了。”陈轩点点头,然后勾上他父王的脖子“这里埋葬的庄主,一定是因为父亲而死。”
  陈笒拍拍他,没有说话。又等了两刻,陈笒才听见门外人的脚步。顾云悰回来,见到依然在等的父子俩,眉宇间有些动容,“有劳王爷了。”
  “无妨,”陈笒浅笑,“今日晚间有金陵诗会的最后一次众筹,世子可有兴趣?”顾云悰来此间的目的已成,对其他事并没有什么兴趣,随即摇摇头。“王爷知道,我对此并不在意,明日决赛的时候自会看见。”
  “说来也是,明日决赛要是拔得头筹,可是有一个进宫面圣的机会,对于老家的士子们来说,这可是无比光荣的时候。”陈笒轻笑,起身,“齐掌事,多有打扰,告辞了。”
  “王爷何来打扰之说,在下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不送王爷了。”齐思明微微低头,转身离开。顾云悰默然“这济源庄,当真是人才济济,不愧是济源。人才之源。”
  陈笒点头“想来也确是如此。”事实上陈笒现在已经不确定他是否和顾云悰说过这济源庄的事,尤其是来源,只好含糊过去。“齐掌事身上的功夫不凡,但是他的经商才能却更是一等一,若是以后世子想要经营自己的产业,大可来找他。”
  “怎么?王爷难道以为我文渊庄只靠qíng报吃饭?”顾云悰微笑“多谢王爷好意了。”掸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顾云悰示意是否可以离去。
  三人离开济源庄的时候,跟着他们的人才现身离开,这两人在济源庄里待了那么久,出来之后脸色都不算好看,是不是庄内真的犹如江湖上所说对燕王颇有异议?
  入夜,陈笒带着两人到了以前的陈府,现在的国祠。陈笒看向不愿意进去的顾云悰,“世子在外等候便可,我带着轩儿进去。”顾云悰点头,他并非不知陈七也是陈氏族人,祖先祠堂也是在此,但是他以什么身份进去?燕王君?还是陈七的遗孀?索xing不进去,只在这等候便是了。
  踏入祠堂,陈笒看着祠堂里那个上香的人,将手中的香火jiāo给陈轩,示意他躲在一边。“什么人!?”陈笒出声大喝,祠堂的看守连忙过来,只看见了一个快速掠过的人影,陈笒伸手作势要拦住他,结果只抓到一片衣袖。布帛的撕裂声传来,那人影已经从院墙跃出。
  管事仓惶下跪,惊扰了当今的祠堂,那可是大罪,何况能够在这看守的也都是陈氏的族人,自然知道这在宗族中是何等的罪过。“王爷饶命,小人实在不知,这祠堂的大门平时都是锁上的,这锁也是刚开的,您是看见的啊。”
  “我自是知道你不会有胆子将人留在祠堂,我只问你,你上一次打扫祠堂是什么时候?”陈笒看着殿内的灰尘,脑中有了思路。
  “这祠堂若无必要都是三天打扫一次,前几日下雨的时候是一日一次,片刻不敢疏忽。”管事倒也明白,将自己进入的时间细细的说了。陈笒点头“这地上并没有第二个人的鞋印,证明在你上一次打扫之后,这里只进过一个人,就是刚刚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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