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不敢为自己诊脉,如果当真日暮穷途,他要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才能放心离去呢。
“还在想什么,快出来吧,一会儿该头晕了。”
楚九歌闻声去看,只见恣睢手中拿着一张浴巾,正微笑着朝他走来,慌乱间拿掉指间纠缠的乱发,楚九歌将慌乱卸下,换上了一张笑脸,红着双颊,走上了池边的阶梯。
恣睢见他走上来,便用浴巾围住了他的身子,防止着凉,顺势抱紧了他的腰身,闭上眼睛,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惬意。
“有你在……真好。”
楚九歌有些羞于此时的打扮,没一会儿,便不安起来,“别,别弄湿了你的衣服。”
恣睢剑眉一挑,语气中带了几分调笑,“弄湿了衣服算什么,你能弄湿那里才是真本事!”
楚九歌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刚刚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蛋,这下彻底羞成了红苹果,这让他气的一把推开了恣睢,跑走前还不忘在恣睢的胸口捶了一拳。
做爱只是爱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对于楚九歌来说,那却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捷径,且大多为bī迫,就变成了一种残酷的刑罚。他从不自愿与恣睢发生关系,因为那会让他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也从未拒绝过他的请求。
起初是因为恣睢的bào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如果挣扎与顺从的结局只是前者会徒增痛苦,相信任何人最终都会选择屈服。
可现在,他不拒绝,只是因为他爱他,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给他。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给。
当然,恣睢也并非只流连于chuáng榻的昏君,他知道楚九歌的身子虚,经不起他一时兴起的折腾,于是不管多么难忍,也未在上一次未央宫余欢后对他行不可描述之事。
这才是楚九歌所真正期待的感qíng,只是因为爱qíng,不含一丝杂质。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菡萏香销翠叶残
近来的安逸使得楚九歌元气恢复了不少,现在的他不需要cao劳太多,只要在王宫里带带孩子,弹弹琴写写字,这样的生活似乎快将他浇灌成了米虫,又有刘妈妈开的小灶,半个月过去,便明显胖了一些,不再是病态的瘦弱。
相比之下,整天忙于国事,想着怎么安抚民心,治理地方的许长qíng齐寰宇等人,每天吃不好睡不够,眼底的乌青像是只熊猫一般,有时齐寰宇还会找楚九歌抱怨:“我一个武官,我怎么知道改革土地制度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啊,求求你行行好,让恣睢放我回乡带孩子去吧。”
齐寰宇可是受够了每天的朝政,每天一睁眼,就头疼看到“朝和殿”三个大字,面对那密密麻麻的文书,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楚九歌被他的样子逗笑,劝慰道:“恣睢他现在也不上朝,每天窝在朝和殿和你们洽谈,而后还要批奏官员呈上来的折子,可见是信任你们多于朝臣啊。”
“这种信任我可受不起,我要回家!”
面对齐寰宇孩子似得抱怨,楚九歌也只能报之一笑,除此之外,他可什么忙都帮不上。
“听华胤王这么一说,好像我们垂头办公的日子也够多了。”恣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二人身后,现在齐寰宇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僵直了脊背,冷汗直流。“不若今晚便大摆筵席,昭告天下百姓,盛南国之国威吧。”
压抑的太久的齐寰宇听到这话,终于是重振了jīng神,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美女吗?”
恣睢笑而不语。
“你这么大个国怎么可能没有美女呢,今晚我可要一醉方休,趁着酒后乱xing……”话还没说完,齐寰宇就跳出了房间,蹦蹦哒哒准备去了。楚九歌笑骂他:“一点都不像个当爹的人。”
而他自己却又在齐寰宇身上看到了不似这乱世之下的欢脱,或许他这样子,才能真正的忘记痛苦吧。
华灯初上,月已高悬,金銮殿上莺歌燕舞,觥筹jiāo错,众官员沉溺在这欢愉的气氛中,推茶换酒,个个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酒意攀上了脸颊,还是被殿内金柱红烛映出了光彩。
楚九歌与许长qíng等人坐在座下僻静的位置,远离了人声的喧嚣,而齐寰宇却假借醉意,缠着跳舞的姑娘,妄图一睹面纱下的真容,至于恣睢,目光柔和的望着那座下之人,期待着某一天,能够给他坐在自己身旁的合理地位。
他知道,依楚九歌的xing子,绝不可能似韩子高那般,做他的男皇后,也不肯似龙阳安陵,做他chuáng榻上的男伴。楚九歌天生喜静,竭力远离着尘世的喧嚣,故此,大抵也只愿陪在他身边,永远做个无名无姓的忠臣吧。
若他不是君王,若他不是战争的牺牲品,他们是不是就能拥有安逸的生活,携手走过平凡的人生呢?
见楚九歌乏了,甚至开始打哈欠,恣睢便走下座去,温柔的问他是否累了,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楚九歌正有此意,恣睢的话对他仿佛大赦一般,连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在众人面前礼节xing的朝恣睢作了一个揖,便逃也似的走了。
恣睢见状,便吩咐俞景年跟上他,“要开始了,你去陪着他。”
俞景年当然知道所谓的“开始”指的是何事,点点头,便同楚九歌一道离开。
许长qíng见楚九歌已然退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最后一口葡萄美酒沁凉了燥热的喉,轻咳一声,提醒沉浸在玩乐中的齐寰宇,后者会意,眉开眼笑的招呼跳舞的宫女出去,一边送着,一边还搓着手谄笑着:“哪位姑娘看上我了,记得给我留个帕子啊!”
最后一位宫女走时,娇嗔了一句什么,便随手和另几个宫人关上了金銮殿的大门,见姑娘那张俏脸渐渐消失在门后,齐寰宇脸上的笑意也逐渐褪去。只见得他背影的一位武官喝了个烂醉,显然没有理智可言,胡言乱语说了一句“华胤王还真是好雅兴,不爱美酒只爱美人。”
齐寰宇冷笑一声,回头应答:“何止爱美人,更爱杀人。”眉宇间的煞气慑的人心里一颤,不待看清,半尺长的弯刃便从袖中脱出,抬手一挥,便朝前飞去,随着弯刃形状的设计和空气的阻力,片刻间又飞了回来,稳稳落在齐寰宇手中。
众人见状立刻鼓掌起哄,说些“华胤王当真武功了得”的话,却在刚刚那位口出狂言的武官脖颈断裂,血溅当场后吓得目瞪口呆,这群人哪见过这架势。
“王上……王上,这华胤王怎可滥杀无辜!”立刻有人站出来鸣不平。
恣睢坐在王座之上品着美酒,听了这话,剑眉一挑,反问道:“无辜?你们之中哪个人不是罪孽深重,敢和我谈无辜?”说着,便有一人影从金銮殿上一跃而下,双手执剑,一头扎进人群肆意斩杀,见了这血光漫天的场景,许长qíng也坐不住了,扛着□□站起,跟着浑身血污的沈化风肆意屠戮,直到这大殿之中除了他们之外没有活口。
离老远,楚九歌就听到了身后的金銮殿传来的惨叫声,俞景年见他神色有变,便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这一步了。”
楚九歌点点头,“这些日子你们在朝和殿不眠不休的办公,哪有那么多的国事要cao劳,想来便是在一一排查朝中的官员,找出哪些是魔教的细作吧。今天参加晚宴的官员并不在少数,加之看到了齐寰宇和许长qíng藏起的兵器,我就知道,离他排除异己的时候不远了。真没想到,十几年内,朝中竟发生了两次屠杀官员之事……”
当然,恣睢这么做也并非是错,十几年前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借了魔教之力才得以稳坐江山,如今他除尽了魔教的耳目,也算是为了安定天下的局势。
“你看那赤色的月亮,多么应景,是不是每当血色笼罩大地,它就会被这样映红……”
俞景年抬头去看,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依旧清冷的傲视人间,哪有半分血色?而后才明白,楚九歌这比喻直指金銮殿的杀戮。即使是敌人,他也不希望他们被这样肆意斩杀吧。
“既然他决定下手,就表示之后的事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俞景年点头,“那些官员的亲眷已经被控制起来,防止他们闹事,大乱临安城,等彻查了他们与魔教确实没有关系后,就会遣他们回乡。”
“这些魔教的细作,有些是为了扎根于南都,掩人耳目才组建了家庭,有些人却是因为亲qíng与爱qíng。他们每个人都为人夫为人父,或许赶尽杀绝太过残忍。”说到这里,楚九歌自嘲的笑笑,“若是恣睢听到我这么说,一定会怪我是妇人之仁,可我期望世间少点生灵涂炭之事也无可厚非。”
俞景年知道楚九歌是对的,也正是因为他温和从政的态度,才使得先前bàonüè的恣睢没有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稳定了民心,安定了生活。
“恰是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这下怕是又要纳入很多新的人才,在政治上的观点也并不相同,稳住这些贤才,才是恣睢的当务之急。”
俞景年又问:“这些人不会因为害怕被诛杀而不敢入朝为官吗?”
楚九歌听了这话笑了出来,几步踱到御花园的莲花池边,坐在了冰凉的石凳之上,指着那些枯萎的莲花道:“有些花,禁不住冬前秋尾的寒意,便早早的凋零,到最后只能化作一捧淤泥,为后来的生命做养分。而有些花,根系发达,枝叶茂密,即使寒冷,也能够抵抗一些时日,到最后挺不住了,便将种子吐出,深埋在淤泥之下,等到第二年chūn天,已然死去多时的枝gān依旧挺立,为新生的生命遮挡初chūn的狂风,待得种子发芽长大,才彻底卸去身为长者的责任,永远长眠于池底,亦化作了护花chūn泥。两者从结果上看是一样的,过程却有大不同,有人原作一瞬即逝的昙花,美极一时,生命短暂,有人却愿做蓼芜,为后代殚心竭力。人也是如此,有些人入朝为官,有着雄心抱负,却畏惧死亡,选择逃避,而有些人,一腔赤忱只为报国,即使枉死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相信,自己侍奉的是一代明君。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正是因为坚信他们的存在,恣睢才会如此大胆的诛杀潜藏在朝廷官员中的魔教耳目吧……”
俞景年终于知道,人们口中的“和楚九歌对话便能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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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世间”是什么意思了,他所说之言没有一句是孔圣一般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从看似简单之事入手,映she为人处世之道,这便是人人所敬仰的国师吧。看来在昆仑山的那几年,他的的确确学到了很多纷扰人间所学不到的事qíng,也正因如此,才会成为楚知意用来搭救中原人的工具吧……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庭院深深深几许
清晨的鸟鸣声清脆悦耳,没有了小长风的哭闹声,楚九歌睡了个舒服觉,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照she整个寝宫了。
楚九歌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正想着今天小长风怎么没闹着要吃的,回头一看,就看到个忙着把他的外套上褶皱弄平的宫女。 52书库推荐浏览: 令尹天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