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话并不是十分沉重,但却牵绊着莫怀chūn的心,身为医者,他的确该拯救楚九歌的xing命,这是他的天职,可作为魔教的一员,他似乎应该盼着楚九歌早日死去。
没人知道,那日在临安城贩卖给楚九歌那柄乌木梳子的人,就是莫怀chūn。也没人知道,为何他煞费苦心的对他下了巫蛊之毒,到头来却尽自己所能的救了他。
是感觉魔教大势已去,还是无法摆脱身为医者的责任心?连莫怀chūn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楚知意对他有恩。
给楚九歌下毒是魔教的命令,莫怀chūn不得不从,到头来,他还是看在他是楚知意儿子的份上救了他,报了楚知意的恩。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呢?
即使是楚九歌本人的意愿,他也不会去医治他的胃疾,毕竟他的任务就是杀了楚九歌。可就算他不出手,楚九歌也活不了多久了,倒不如借此还了楚知意的人qíng,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太阳最后一丝光辉也消弭在黑暗之中,感受到周身的冷意,楚九歌才终于想回房休息。严国的宫殿比南宫多了一道设施,就是隐藏在地下的地龙,到了冬天,司房便烧煤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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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将暖意输送到各个宫殿,配上宫殿里的暖炉,即使是怕冷的楚九歌也能感觉很舒服。晚些时候,有宫女送来了晚膳,菜色丰富,并不油腻,楚九歌便吩咐他们拿回御膳房温着,等恣睢散了会再送来,借着这会儿工夫,合上双眼小憩了一会儿。
望着楚九歌憔悴的睡颜,莫怀chūn真有种冲动,想伸出双手掐死这个苦命的男子,这样一来,他也能提早完成使命,不必在这深宫之中过多纠缠了。
可是他做不到。
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时机未到。
“他是先知,将自己比做戏子,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该何时退场……”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尊前拟把归期说
雪后的清晨格外宁静,楚九歌在恣睢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院落之中,俯下身子,掬起了一捧白雪,柔软,冰冷的触感使他切实的感受到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周遭的建筑皆被白雪覆盖了屋顶,美不胜收,恍若进入遥不可及的仙境。
“良锦,每当有你陪在身边,可以欣赏美景的时候,我就特别庆幸自己能够活在世上。”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细腻的猫叫打断了二人,楚九歌立刻朝周围看去,发现一只黑白花的小猫正窝在宫殿的窗下瑟瑟发抖。
“啊,哪里跑来的小猫,怕是冻坏了,快带他进屋里暖暖。”
恣睢便听了他的,先将那猫儿抱在怀里,转身再扶他进屋。
楚九歌走路很困难,可还是不忘拿了架子上的厚巾,待得恣睢将他扶到摇椅上,便将猫儿裹了起来,试图用体温去暖这小生命。
恣睢前一日已将军中的事务jiāo代完,今天没有事需要忙,便留在楚九歌身边,看着他柔qíng似水的望着怀中的猫儿,几缕额发垂落的样子,一笑倾城。
楚九歌抬头正好对上恣睢那双沉静的眸子,见他看的呆了,“唰”的一下子脸就红了起来,慌忙将眼神移往别处,心里还是小鹿乱撞。真奇怪,明明已经似老夫老妻那般相敬如宾,竟还有这样的悸动。
见他这副样子,恣睢也忍不住笑意,嘴角上扬着,心里庆幸着自己找到了这样的伴侣。
一声猫叫打断了气氛的尴尬,猫儿缓过了身上的冷意,便开始活泼起来,伸出爪子想去摸楚九歌的脸,表示亲昵,却苦于胳膊不够长,只能蹬着两条后腿,用爪子勾着楚九歌的衣衫,一副yù求不得的样子。
恣睢和楚九歌全都被猫儿的样子逗笑了,后者轻抚着猫儿毛茸茸的头,对恣睢说道:“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就叫歌儿,如何?”
“你把我当成猫了!”楚九歌抿着嘴唇佯怒,圆瞪着两只眼睛,和怀中的猫儿一模一样,恣睢忍不住的笑,上前一把把楚九歌揽进怀里,欺身坐上摇椅,将楚九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食指点着他的额头,轻轻说道:“你可不就是只磨人的猫儿,总是喜欢登高,却又不知所措,总要喵喵叫着,让我去抱你下来,生气了,也要跳起来数落我的不是。”
“我哪有……”楚九歌自然要否认的,可看到恣睢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寸远,楚九歌的脸顿时又红的像个苹果,犹豫着要不要往后退。
“跑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虽然……在这摇椅上似乎是很不错的体验。”说着,便用力摇了摇椅子,让楚九歌感受坐在他膝上带来的幅度。
后者并不喜欢jiāo欢,虽然那是爱的表现形式,但却不是唯一的形势,而恣睢也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从不勉qiáng他,多年来,在一起欢合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望着楚九歌羞红的脸,恣睢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趁着楚九歌不注意的当前,偷着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待他反应过来,挣扎着不知该怎样措辞的时候,找准时机又偷一吻。
楚九歌咬着唇,半天才憋出一句:“yín贼!”
“哦?说我yín贼,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
名正言顺……
这个词戳到了楚九歌的神经。是啊,正因为他是王君,所以一切不合理的无理取闹,都会成为名正言顺,他自己也是这样,若非如此,或者侍奉的是一位昏君,那么他现在也只能被冠上“男宠”的名讳吧。
“有你在,真好……”
再华丽的辞藻都不能表述楚九歌此时的心qíng,简单而朴实的话有时更能打动人心。
恣睢用行动做了回答,将楚九歌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让他去听自己沉稳的心跳,感受自己的血液流动与真qíng实意。他已将楚九歌深深刻在心房之中,今生,今世,只此一人。
额头上落下的温热的吻,让楚九歌不由得闭上眼睛去感受,他给予他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楚九歌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曾把这片他深爱的土地称作“人间”,只因人们当他是住在蓬莱仙境,远离熙攘的人烟。当置身其中的时候,就会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只有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真正的良人之时,才算是真的了却此生。
……“公子锦之惑,乃命名之惑,此惑时至今日,终不解矣。然,何姓,虽为国姓,却是疑词,何良锦,即为何处觅良锦,无恨,无怨,无悔。”
如今,他们都成了彼此的良人,当年的困惑也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不知何时,那只捡来的猫儿竟顺着二人的身体爬到了恣睢的肩上,还好这猫儿不大,也不是很重,不然恣睢都撑不住它。
“嘘……别吵醒了他,不如以后就叫你小九吧。以前我也曾这样叫过他,现在想想,还是愿意直呼他的rǔ名……”
猫儿似乎很开心,在恣睢耳边十分细腻的“喵”了一声,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示好。这猫儿简直和楚九歌一模一样。
恣睢就这样抱着楚九歌,生怕他着了凉,便命人取来一张毯子盖在身上。窗外的北风呼啸着,似是要将屋檐上的瓦片chuī刮下来,屋内的温qíng却能融化一切冰冷。
楚九歌庆幸着,这一刻,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宫女送来了饭菜,楚九歌惺忪着睡眼,让恣睢去把其他人叫来一起吃饭。
“算着时间,我们是不是都忘了,今天可是年三十啊!”
楚九歌这么一说,终于点醒了梦中人,就连许长qíng都没想起来。
“我说么,外面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忙着开战的人,哪儿有心思去顾及那一片喜庆是为何呢?楚九歌笑了笑,指着那盘端上桌的饺子说道:“要不是它,我也想不起来的。”
不知为何,知道了今夜是除夕,众人都不再发声,许是羁旅多时的游子有对故乡的怀念,许是漂泊了这么久,回忆自己的人生并不十分圆满吧。
“留守临安的人们会是怎样过年呢?我想花亦怜一定是忙着吃东西,而齐寰宇则是假装喝醉了调戏小姐姐吧。”楚九歌适时的缓解了压抑的气氛,众人也开始活络起来,一壶淡酒被端上了桌,每人面前都有一杯。
恣睢站起身,握着杯盏,伸出了手臂。“今日不醉,祭祖先,告天地,为中原早日归一,gān杯!”
“gān!”众人应和着,觥筹jiāo错,在一片喧闹的爆竹声中饮尽了杯中之物。
算不上与家人们的团圆饭,可事到如今,他们早就没有了可以一起团圆的家人,。因为身为王族,就要背负那份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沉重荣耀,因为身为王族,即使心里有再多的苦,也不被允许流露于神色。
这一顿饭吃的众人终于放下的心里的隔阂,就连恣睢也没了往日身为王君的架子,如此亲民的恣睢,沈化风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也大起了胆子,聊些平常不敢说出口的家常。
“都身为公子,总有一些经历大同小异,想来我和淮南王是相同的,从小就不受宠,若是没有相爷鼎力相助,恐怕现在早已被王兄害死,做了yīn间的孤魂野鬼。”
楚九歌听恣睢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动声色的在后者手背上掐了一把,瞪视着的眼神仿佛在说:“不要胡说!”
见他这副样子,恣睢心底的宠溺也被激发出来,忙答几句:“不乱说,不乱说。”来讨他开心。
众人不醉,却假借醉意诉说了很多常日不敢说的话,夜深了,众人散去,恣睢便把楚九歌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带他到院子里,看空中绚丽的烟花。
“你看那烟花,美极一时,凋谢在自己最艳丽的一刻,比昙花都要短命,却活的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不顾一切的登上了夜空,凋零,最后落地无声……”
恣睢知道,他的悲伤来源于痛苦的经历,这世上没人读的懂他,也只有通过这样寄托在事物上的方式,才能排解他的压力。
“放心吧,你这颗烟花,比任何人都要绚丽,比任何人驻足在夜空的时间都要长。余生短暂,岁月静好,你怎舍得离开我呢?”
楚九歌听了这话,欣慰的笑笑,庆幸自己终于天命所归。点缀夜空的一颗颗烟花叫嚣着腾起,炸裂,映明了二人的脸,恣睢看着楚九歌被烟花晃得红彤彤的脸,忍不住在上面小啄一口。
这样惬意的时光不会太多了,楚国之后,他们还需要面临新的挑战,就是魔教,以及背后的乌兰势力。依楚九歌的身体状况,真的能陪着他南征北战吗?
随着最后一颗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空中炸裂,夜晚也终于回归宁静,鼻息间充斥着喧嚣过后的火药味,良久,楚九歌终于回过头来,朝恣睢微微一笑:“良锦,新年快乐。”
第69章 ·第六十八章·天边金掌露成霜
安逸的除夕夜一过,等待着众人的便是紧迫的战事,恣睢安cha在楚国内部的细作回报,楚王柯被几位造反的武将废黜,禁足昭阳宫,而身为三军统帅的将军韩千秋即将huáng袍加身,登上王位。 52书库推荐浏览: 令尹天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