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晚卫王便下了赦令,传说是南君恣睢施压,楚九歌生是南国人,死是南国魂,即使处死,也只有他这南国的君主才有权力杀他。
楚九歌的预言成了真,也就是从那晚开始,俞景年才真正的爱上了楚九歌。
是爱上了冷艳国师的反差之美?还是怜惜他的痛苦与无辜?俞景年不知道。
可他能够感受到楚九歌内心深深的无奈,知道的太多终归不是好使,颠沛流离也使得他早已心疲身乏,却依旧苟且偷生,他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他知道,这不是楚九歌自愿的。
“我的师父是谁?”骑上马背的楚九歌突然开口问道,“我总不可能是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事qíng的吧。”
“或许。”俞景年笑答,“关于你知识的来源,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有人说你是像孔圣那般,向很多人拜师,集百家之长,造就了现在的你。不过也有一些人不认同,毕竟你才这么年轻,若是拜了那么多师父,一定到现在都没有出师的。”
楚九歌不屑的笑笑:“有传言还说我知道长生的秘诀,怎么就没人认为我是个千年老妖?”
本是句玩笑话,可话一出口,就连楚九歌自己也有些震惊。谁说不是呢?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可谁能保证真的没有这种可能?彭祖不就活了八百多岁。
相比之下,倾言就显得冷静多了,他缩在薛无华的斗篷中昏昏yù睡,听了这话,便答道:“或许你可以从古琴中找到的那几本古书上找到答案。”
楚九歌从怀中掏出那几本有些破损的古书,说道:“的确如此,可古琴明显不利于保存古籍,上面的字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真的很难找到什么线索。”
“这么说来,关于风水方面的知识你也都不记得了?”倾言立刻问道,不安的看了身后的薛无华一眼,后者不明所以的望了俞景年一眼,对方也表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严国先王的王陵很隐蔽,参与建造的工匠都被灭口,恐怕没有他的指引,我们找不到……”
楚九歌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到了严国在想办法也来得及。”
说着,楚九歌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叠古书,“这是我在已故琴师的房间里找到的,就在墙上的那幅仕女图后面。这上面绘制了星象图,还记载了奇门八算与风水玄学的秘籍,我想如果看懂了,一定会有帮助的。”
楚九歌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全部读懂,只是有种侥幸心理,暗暗期待自己受到书中词汇语句的刺激,能够恢复记忆。
“怕吗?”俞景年悄悄问道。
楚九歌苦笑:“怕?有什么是比活着更痛苦的?”
忍rǔ负重,苟且偷生。
第10章 ·第十章·抽丝剥茧断真qíng
薛无华先前为了购置玉器而到过严国,带回了一只翡翠镯子,现在戴在倾言的手腕上。对于这热恋中的二人,楚九歌与俞景年都选择视而不见。
旅途是枯燥乏味的,四人驭马,一言不发。
途经的驿站大多已经客满,“看来天下真是要大乱,已经有别国百姓逃进楚国了。”
无奈,四人找不到住处,只好在树林里生火休息。倾言弹着楚九歌的古琴,而后者照着火光在仔细阅读那几本古书,无人言语。
这样令人恐惧的沉默使得薛无华十分难受,于是他便凑到俞景年身边,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烟袋荷包,小声的问道:“失忆可以戒烟么?”
俞景年耸耸肩,表示他并不知道,只是呆愣愣的望着不远处专心研读古籍的楚九歌。薛无华一开始还没看懂,可没过一会就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在七八年前,俞景年就已经爱上了楚九歌,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而已。楚九歌何等聪明,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俞景年对他的心思?可他就装作一副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样子,到底是感觉俞景年配不上他,还是……
想明白了这一切,薛无华突然觉得事qíng复杂了许多,不管多么简单的事qíng,只要与感qíng扯上关系,总要发生点流血事件,尤其是像他们这种身份显赫的人。
“以前的你,就没想过直接告诉他?”
“什么?”问出口之后,俞景年才唤回自己的意识,清楚了薛无华在说什么之后,淡淡回答了一句:“不想。”
“为什么!这种时期的感qíng才更需要珍惜啊。”
“你不懂。”俞景年接过薛无华手中的烟袋,朝空中抛起,又接住,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可心中的落寞却是掩盖不住的。“他爱的人,是南君恣睢。”
短短不到十个字的一句话,却让薛无华有如当头一棒。
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面之词就能证明什么,但有些事,甚至不需要去证明,就能让人深信不疑。
这种事,通常是两个极端,真理,与谣言。
“你是怎么知道的?”
“醉酒的他亲口说的,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
“那我们有必要把xing命jiāo在一个有可能是细作的别国人身上吗?”薛无华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早就命悬一线,从八年前开始。
“兄弟,相信我,他离开恣睢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能因为他的过去就否定他的未来。他忠心耿耿为卫王服务了两年,却只得到细作常凌歌的伤害,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相信他吗?”
薛无华笑着摇摇头,“让我相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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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没那么容易,除非他与我信任的人有直系的关系。”闻言,俞景年笑了出来,伸手拍拍薛无华的肩膀,“老哥,你这是在bī婚。”
二人相视大笑,琴声停止,倾言走到他们身边坐下,朝薛无华诉苦:“我真是和琴师没法比,才弹了一会儿,手指就痛的要命。”
薛无华看着那纤细而红肿的指尖很是心疼,轻轻的chuī着凉气,随后将破了皮的手指含进口中。
俞景年受不了这腻歪的两人,只好起身去看看楚九歌的qíng况,“怎么样,想起什么了么?”
“哪儿有那么容易,不过,也总算找到点线索了,你有严国的地图吗?”
俞景年摇摇头,随即回头说道:“无华,我需要严国地图。”
薛无华显然是被俞景年打扰了,显得有些不悦,从衣服里翻了半天,将一张牛皮扔了过去,俞景年眼疾手快的接住,小声对楚九歌说:“或许我们该给他们让出一点空间。”
楚九歌点头,欣然应允,起身伸了个懒腰,接过俞景年手中的地图:“我们也应该休息了。”
“什么?”
“各自休息。”
一夜合衣而眠,清晨,冰凉的露水顺着叶片的曲线,滑落至他们脸上,唤醒四人沉睡的意识,俞景年起身去拿钱袋,打算去买些早点。
“景年,再带副治风寒的药。”薛无华说着,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倾言的身上,楚九歌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发现倾言面色红润,伸手去抚额头,探到了微热的体温。
“一定是昨晚受寒了,喝副风寒药没有坏处。”楚九歌坐下身,轻轻拍了拍倾言的脸,“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我想,可能是老毛病。”倾言挣扎着坐起身,靠在身后粗壮的树gān上,艰难的喘着气。“掌柜知道,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奶娘请了大夫,却无力支付昂贵的药钱,最后少了几样名贵的药材,当时是痊愈了,可也落下了病根。”
“是什么病呢?”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还很小,奶娘为此一直很自责,所以我不愿提及。”
人之常qíng,楚九歌理解。
只不过看倾言这面色可不太好,一般的头疼脑热,一般都是脸色绯红,倾言却是紫中带青,像是喘不上气憋的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无碍无碍,不用担心我,这身子好得很呢。”
往往越假的谎话,越有人愿意去说,因为害怕,因为担心会让爱自己的人担忧。
楚九歌摇摇头,站起身牵了马去不远处吃糙,留给这对恋人一些私人空间。
楚九歌关于医学方面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可他暗暗觉得倾言的病不妙,或许是潜意识中还存有过往的记忆,在无声的提醒着他。
他心里明白,倾言不能死,而且必须活着,因为他是燕国王室最后的血脉,一旦断了,燕国,就真的亡了。
楚九歌知道,倾言一定不怕死,就和俞景年与薛无华的心态一样,活着只是因为没有死而已,家国早已不在,苟且偷生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只是舍不得薛无华与这段来之不易的感qíng罢了。
……其实这样想来,倾言就算不死,燕国的血脉也会到此为止。
因为他不会再有后代。
楚九歌想的头痛,不得不听下自己的思绪,薛无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楚九歌回过头,他却蹲下了身子,胡乱的拔了几根野糙,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话请讲,不必顾忌。”
薛无华轻咳几声,缓解气氛的尴尬,“以前,我就不擅长和你打jiāo道,卫王每次让你上朝的时候,我都不愿意让你卜算我的心思。”
“人之常qíng。”楚九歌冷淡的答道。
“可我现在必须来求你。”薛无华扳过楚九歌的脸,直视着那双惊愕的眼,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果你恢复记忆,求你一定要救倾言。”
楚九歌点点头,随即耸了耸肩,“十六年前救他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薛无华惊诧的望着楚九歌。
“区区一个奶娘,绝不可能擅藏公子,还将他从战火纷飞的王宫中救出来,除非是有士兵相助。”
薛无华苦笑道:“是,那时我被楚国先王胥征召做了雇佣兵,与其他国家的散兵一起,攻进了燕国王都。楚王命我们将燕国王室全部俘虏,可我们都知道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我提着长剑冲进王妃寝宫的时候,他的母亲誓死挡在孩子的面前,不让我们往前一步。和我结伴的一个南国士兵就像他们的君王一样,嗜血如命,不由分说,便刺死了王妃,我根本来不及阻止。我平生最恨杀女人和杀孩子的人,于是也刺穿了南国士兵的心脏,将吓得哆哆嗦嗦的奶娘从柜子里拽出来,掩护她带着孩子逃进了林子里。”
楚九歌握着及膝高的野糙,塞进马的口中,接着问道:“后来呢,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南国士兵杀他母亲的时候,本想一刀两命,刺穿王妃的同时,也刺死下面的孩子,可他的母亲非常伟大,握紧了长剑的利刃不让剑往深一点,因此也只是擦伤了他的额头。那伤疤,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楚九歌轻轻抚摸着马首,“我想一开始是为了报恩才去服侍你,后来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我救他的时候,也就是他这般年龄,有时还真感觉自己配不上那样年轻貌美的他。”
楚九歌没心思听他们的甜言蜜语,于是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说了一句:“保护好他,一旦身份bào露,想要除掉他的人肯定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别让他在我恢复记忆,能够救他之前就死掉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令尹天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