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心思微动,“所以他们杀这两个猎户的原因,很可能是食物不够了是么?”
凌玄书赞同道:“应该是的,不然乱杀人很可能会为他们寻找雪山灵芝造成阻碍,没道理这样做。”
阙祤道:“如此说来,那这群人应该就快下山了。”
慕非寒让门下弟子分守到下山的几条路上,叫他们一发现那群人的行踪,就立刻回来禀报。
“找到人后我会解决。”阙祤说着,给了郁子珩一个类似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别多话。
郁子珩委屈扁嘴。
事qíng都安排妥当,众人正要进门,便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响。
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瞬便至眼前。有人一勒马缰,翻身跃下,兴奋地道:“那个中了不解之毒的人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郁子珩:“……”
☆、委曲求全
“那日不知是阙兄出手相救,多谢了。”封夕站在白鉴心身后,对阙祤道。
阙祤盯着白鉴心那只搭在郁子珩腕子上的手,还是有点紧张,“那种qíng况下任谁都会帮忙的,封兄不必客气。”
“你们两个别吵!”白鉴心皱着眉头吼了身后那两个人一嘴,放开郁子珩的手,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郁子珩gān巴巴地眨了两下眼睛。
阙祤显得有些小心地问道:“白公子,他的qíng况……如何?”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白鉴心接过封夕递过来的茶抿了两口,“他最初时应该是中了三种毒,然而这三种毒我都没有听说过,但应该并不难解;可后来这三种毒在他内力的作用下汇成了一种新的毒,这可就复杂得多了。他如今毒发时的症状应与你那时对我说的有所不同,是不是?”
阙祤面露喜色,“正是。白公子可有办法解得?”
白鉴心来回踱了几步才道:“这个我说不准,不过可以试试。先说好,这样的病人我是第一次遇到,医好医坏不一定,医死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阙祤:“……”
郁子珩笑了下,站起来道:“那我宁愿选择好好享受我余下的十年时光。”
“十年?哪个庸医对你说你还有十年好活的?”白鉴心轻哼一声,“毒现在被你bī到几处要xué当中,时间久了你身上要xué便会被重伤,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到时你便压制不住它们了,毒会跑出来一点点蚕食你的经脉,最终要了你的命。我必须提醒你,那时候你的死状可不会太好看。”
郁子珩吞了吞口水,“我也不是非死不可,别说得……”
白鉴心自顾自道:“虽然当年我家的那位也险些因为你找的这个媳妇而丢了xing命,不过看在他前些日子又救了我们的份上,我还是愿意出手一试的。结果如何不敢保证,你做决定吧。”
“媳妇”两个字听在郁子珩耳朵里,那真是无比受用。他努力没让自己表现得过分开心,偷偷去瞄了阙祤一眼。
阙祤正双眼如刀地瞪着他。
郁子珩:“……”
“别眉来眼去的,想好了没有?”白鉴心催促。
不等郁子珩和阙祤答话,在一旁看热闹地凌玄书便走了过来,道:“鉴心,这次只怕没有你一展身手的机会了,既然你都不一定能医好他身上的毒,那就只有用回阳丹了。”
“回阳丹?”白鉴心一嗓子嚎上去了。
凌玄书觉得耳朵被他震得嗡嗡响,脸都跟着抽了下,正想叫他别大惊小怪,便给更高的一嗓子给顶回去了。
“给他?快说你从中捞了多少!”白鉴心看上去生气极了。
“……”凌玄书好笑地瞧着他那近似义愤填膺的表qíng,“你真了解我。”
白鉴心思量了片刻,觉得自己没那么多钱,跟他商量也没用,便转而去问郁子珩。他将郁子珩拉到一边,低声道:“这样,你把回阳丹送给我,我来医你怎样?反正你都会好,又不吃亏是不是?”
适才不是还说医死了也有可能么?郁子珩认真摇头,“我觉得我亏大了。”
白鉴心:“……”
“我还想多活几年,”郁子珩道,想了想又补充,“不遭罪的那种活法。”
“……”白鉴心气呼呼地转身去找茶盏,“别以为有回阳丹你体内的毒便可根除,三种毒冷热相冲不肯完全服帖,要不先用药引子把它们弄得温和些,你往后照样要受罪。”
闻言,郁子珩和阙祤同时开了口,一个问“受什么罪”,一个问“需要什么药引子”。
白鉴心无视了郁子珩的问题,因为他从前没见过这几种毒,也不敢断言,便只对阙祤道:“雪山灵芝。”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阙祤的心沉了沉,兰修筠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不大可能被自己很快找到吧?他甚至一直都怀疑,那种叫雪山灵芝的珍贵药材只存在于传说中,如今早已绝迹了。
郁子珩猜透了他的心思,走过来轻声道:“不要紧的,白公子只说受罪,能捡回条命,受些罪也没什么。”
“怕什么?”白鉴心道,“反正你一时半刻也不致丢了xing命,不着急服用回阳丹,雪山就在后头,上去找药引子啊!”
凌玄书道:“非寒前几日刚说过,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谁找到了雪山灵芝,你觉得那东西山里真有?”
“总要试试啊。”白鉴心拍拍郁子珩的肩,“别担心,我也帮你一起找。”
封夕在一旁无语道:“分明又是你自己想要吧?”
“什么叫又?”白鉴心gān咳一声,问凌玄书道,“那个回阳丹在哪儿呢,送出去之前能不能先借我看几天?”
对于进山寻找雪山灵芝这件事,白鉴心表现出了超常的热qíng;能哄他高兴,封夕便也愿意辛苦这一趟。归雪门的弟子熟悉山里地形,自然要负责带路,再加上御剑山庄那几个图新鲜又贪玩的,不到半天就凑出了二十来个人,说要上雪山。
找雪山灵芝是为了救郁子珩,阙祤不能袖手旁观,便提出要跟着众人一起去。
这事便这样定下来了,各自给了两日的时间准备,说好了第三日一早出发。
前一日夜里,闷了两天的郁子珩终于忍不住了,到处找阙祤的茬。
沐浴回来,阙祤想喝口水,拿起壶正要倒,杯子便被郁子珩挪到一边去了。阙祤看了眼湿了一片的桌子,也没说什么,自己又拿了个杯子过来,倒满了水。可刚要往唇边送,这只杯子又被郁子珩夺了去。
郁子珩闷不吭声地把一杯水喝了进去,觉得这点水不够浇熄心头烧得正旺的那簇火,索xing从阙祤那里抢过壶来,咕嘟嘟灌了半壶水。
阙祤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往chuáng那边走,水也不打算喝了。
郁子珩一个人坐在桌边纠结了半天,最后担心阙祤真地渴坏了,老老实实地倒了水给人家端了过去。
阙祤没做声,接过来把水喝了,又将杯子还给了他。
郁子珩挫败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发什么疯?”
阙祤褪下外衫躺下,皮笑ròu不笑道:“你也知道你在发疯?”
郁子珩甩手将杯子丢回桌上,在他身边坐下,还往里挤了挤,“你都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么?”
阙祤翻了个身,懒洋洋道:“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了谁?”
郁子珩见他虽然做出一副不愿意理自己的模样,可翻身时还是为自己留了地方,立刻踢掉鞋子躺到他旁边,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我是没见过雪,更不知道雪山里应该是什么样的,可我从这几日你们说的话里也猜得到,山里定然很危险。”
阙祤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
郁子珩亲了亲他的长发,又到颈侧,再到耳后,“明知有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阙祤被他弄得轻颤了两下,倒是没怎么挣扎,道:“你去顶什么用?每日两次毒发,我还要照顾你,岂不是要拖慢大家的速度么?你少给我添乱,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郁子珩身子僵了一下,一只手探进阙祤衣底,不开心地道:“自从我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就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简直成了一个废物。废物我也认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为我去冒险,不然我宁可死了。”
阙祤按住了他那只越来越往下的作怪的手,耐着xing子劝道:“算我说错话了,行么?我保证,这次肯定没有你只身一人跑到长宁宫盗药的那次更危险。我会尽快回来,不管找不找得到雪山灵芝,一定毫发无损地回来,绝不逞能,行了吧?”
郁子珩在心里说:不行。
没听见答话,阙祤觉得有点奇怪,正要开口再问,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做得什么打算了。他当即沉下脸来,翻身坐起,瞪着郁子珩道:“你要是敢等我走后一个人偷偷跟上,我们俩以后就各过各的,我回不了饮血山大不了四处流làng,煦湖岛上我也不会再踏足半步。”
郁子珩的心都随着他那冰凉的眼神和语气颤悠了两下,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了好一阵子,才错开视线,服软道:“我听你的。”
阙祤挺直的背脊慢慢弯下来,安慰似地伸出手去,将郁子珩的头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郁子珩反抱住他,手又开始不老实。
阙祤无奈,寻思今晚要是不满足他,只怕这事不算完。就再便宜他一次好了,阙祤抬腿轻轻踢了踢郁子珩,“先把灯熄了。”
郁子珩得到默许,动作正要变大,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有人往这边跑的动静。
来人停在了他二人的房门外,一边敲门一边道:“二位,那群杀手下山了!”
☆、天随人愿
月光映在直连着天边的雪地上,将夜晚都照亮了。
郁子珩奋力朝着那归雪门弟子所说的地方去了,中途遇上了凌玄渊。
凌玄渊意外地朝他看来,“我见阙兄先过去了,还以为郁兄已歇下了。”
“……”郁子珩咬牙切齿,“我有时候真是很恨他跑得快这一点。”
打斗声便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快要结束了。
最先得到消息赶来的慕非寒与凌玄夜已经退到了一边,看着阙祤一对四。
那四名杀手无意再战,总想找机会脱身,可越是这样便越是慌乱,被阙祤缠得死死的。
郁子珩这时赶了来,虽然不满于慕非寒的袖手旁观,但自己有求于人,便不好发作,只得收敛心神去帮助阙祤。
“怎么就剩下四个了?”凌玄渊停在凌玄夜身旁,问道。
凌玄夜往右边不远处指了指,“阙兄来之前,被非寒杀掉了一个。”
凌玄渊又道:“早不是说可能有七八个上了山么?”
慕非寒细细看着郁子珩与阙祤二人的招式,道:“我猜其余那些,可能都已折在了雪山之中。”
这时,一名被同伴们护在当中的黑衣杀手在寻找退路之时无意中看到了郁子珩的脸,顿时惊得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本来因为打斗而有几分血色的脸竟在顷刻间便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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