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存天地_玄玄于书【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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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文晖苏桥剑法合璧一时倒真无人能挡,已经杀了好几个黑衣人,趁着这会儿再没有人不要命地上前,他二人也不耽搁,直接跃上了那两匹拉车的骏马马背。
  郁子珩紧跟在他们后头,抱着阙祤钻进了车里。
  单耽本想在他跃上马车之前在背后补上一刀,料他腾不出手来定然躲不过去,不想才举起刀,又一颗小石子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对准了自己手腕。
  这一次他有所防备,躲过了小石子,可只这一错身的光景,郁子珩已经进了马车。马车跑得极快,已经窜出去老远了。
  还是那个寻教的追风使?单耽的视线追着那个立于车顶之上的身影,直到对方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再也看不见。
  “少爷,”一名黑衣人走到他身边,问道,“我们追么?”
  单耽放心不下雪儿,心里还有几分犹豫。
  正这时,又有一白衣杀手上前来,向他行了一礼,道:“少爷,主人有令,不必再追。”
  单耽有些意外,暗道里那方天地花了主人多少心血,他是明白的。如今这里被人发现了,往后的麻烦只怕断不了,说不定这地方都会很快被毁掉,难道主人竟不在意?亦或他已经做好了和寻教正面为敌的打算?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那白衣杀手又凑近了些,将声音压得近乎于无,道:“是那位的意思。”

☆、如愿以偿

  马车在荒郊野地里不分东西地狂奔着。
  冯宇威在外头和马夫一起赶车,同生共死了一番,这两个人倒多了几分默契。只不过这会儿风声和马蹄声都太大,不方便闲来聊上几句。
  顾文晖和苏桥也进了马车,后者正龇牙咧嘴地看着前者帮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间或朝马车里侧看上一眼。
  那里,郁子珩正在为阙祤运功疗伤。
  “阙大哥要不要紧?”苏桥小声问顾文晖。
  顾文晖绑好他的伤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道:“别打扰他们。”
  苏桥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忍了没一阵,又不老实地用没受伤的手扯了扯顾文晖断了半截的衣袖,笑道:“你断袖了。”
  顾文晖作势要拍他用自己半截衣袖绑好的伤口,“还不都是因为你?”
  苏桥惊呼一声,忙把手抽回来,痛得他又开始咧嘴。
  “你当心!”顾文晖心疼地按住他的手,“我又不会真地打你,你躲什么躲?”
  苏桥笑了两声,对正捧着自己手臂仔细检查的顾文晖道:“师兄,你吵到阙大哥他们了。”
  顾文晖:“……”
  “无妨。”郁子珩收功,将倒向自己的阙祤稳稳接入臂弯。
  “阙大哥怎样了?”苏桥瞪着两只大眼睛问道。
  郁子珩低头看看他前些日子难得养出几分血色,这会儿又惨白回去的脸色,叹了口气道:“想把他失掉的血补回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桥靠在车壁上,托着下颌问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吓人?”
  “此事说来话长了。”郁子珩单手拉过一边的薄被给阙祤盖上,这才匀出时间检查他胸前是否受了外伤。
  苏桥道:“阙大哥没被臭小子的刀划伤,只不过是破了衣裳。但好像有东西从他怀里掉出去了,碰撞起来像是些瓶子罐子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郁子珩想了一阵,脸色蓦地一变,扬声道:“停车!”
  马夫与冯宇威猛地勒住疾驰的骏马,马儿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长嘶。
  苏桥险些撞到了头,哎呦了一声,抱着头道:“你要gān什么?”
  冯宇威跳下马车,打开车门,“教主,那群人似乎并未追上来,我们……”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要回去一趟……”郁子珩说着话便要起身下车,却被人拉住了。他低头看过来,见阙祤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没什么jīng神地望着他。
  “阙大哥,你醒……唔……”苏桥正要扑过去,被顾文晖拦腰抱住,直接带到了车外。
  冯宇威见了那两人对视的模样,gān咳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郁子珩又坐回去,放阙祤躺好,拿出巾帕帮他擦着唇边和脸颊上的血迹,柔声道:“你且在这里歇一会儿,宇威他们会好好照顾你,我需要离开一阵,很快就回来。”
  阙祤却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别去。”
  听他声音gān涩,郁子珩找来水袋,小心喂他喝了两口,“不会很久。”
  阙祤缓了口气,道:“药我已经弄丢了,别去。”
  “丢了再找回来不就好了?”郁子珩理了理他乱了的额发,“要回到寻教路不算近,你不可断了药。”
  阙祤依旧拉着他不放,“你回不回去,结果都是一样,药落在他们手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他们毁去,二是被他们捡到后设下陷阱,引你去后杀人毁药。不管怎么说,这药都不可能再让你拿回来,你又何必冒险?”
  郁子珩沉默。
  “有那个时间,”阙祤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胸口,“不如快些赶回去吧。”
  郁子珩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回来,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好,听你的。”
  阙祤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说话。
  “……”郁子珩好笑又心疼,又有那么些软绵绵的感动,酸酸涩涩的,都搅在一起,最后全变成爱意翻涌了起来。他俯身在阙祤额头上亲了一下,为阙祤拉好被子,“我说话算话,不会一个人折回去。但迟早,我是会再去找他们算账的。”
  阙祤放了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周遭安安静静的。阙祤又躺了好一阵,才动作缓慢地坐起来,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看来伤势又不太妙了。
  他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很是简陋,狭小的屋子里几乎没什么摆设,自己睡的这张chuáng和光秃秃的墙边放着的一张桌子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
  这里是哪儿?其他人呢?阙祤掀开被子,打算出门看看。
  可还不等他站起来,鞋子才穿到一半,视线就开始模糊。他坐在chuáng边闭上眼睛缓了一阵再睁开,也还是一样。
  然后他就想起了罗小川的那盒子猪肝兑胡萝卜能明目的糕点,一个人轻轻笑了起来。
  “醒了?”郁子珩推门进来,就看见他这个浅浅淡淡的笑容,无端觉得这个人就要离自己远去了,心里一阵慌,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取过一旁放着的外衫给他披上,“在笑什么呢?”
  “想起你吃了小川的猪肝萝卜糕的事。”阙祤拢了拢外衫,“我们在哪里?”
  听他说在想自己,郁子珩眸光快要化成水,“为了避开那群人的追杀,我叫宇威找了户樵夫家借宿。”
  阙祤敛了笑容,“因为我误了行程?”
  “当然不是,再好的马也要歇着的,况且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回到寻教?”郁子珩从他枕旁摸过一样东西递过去,“把药弄丢了都没丢了这个,你说我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无奈?”
  ……令牌。
  被郁子珩这么一说,阙祤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尴尬。他看到面前有个不甚清楚的轮廓,想要仔细看,又变成了两个。可郁子珩就那样举着,他又不好不接,只得伸出手去。
  却错过了。
  他gān咳一声,正要第二次伸手,令牌却又被郁子珩拿开了。
  郁子珩握住他的手腕,担心道:“怎么回事,你又看不清了?”
  “没什么,失血的原因吧,很快就会好……”阙祤惨然一笑,“左右最差不过一死,不打紧的。”
  郁子珩的心紧了紧,将令牌放到一边,喃喃道:“难怪你会想起那什么糕点。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不会死,阙祤,我不允许你死。”郁子珩的手不由用力,“我留不住我爹我娘,留不住义父,是因为那时的我不够qiáng大。阙祤,我一定留得住你,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阙祤怔了怔,随后动了动手腕,道:“你抓疼我了。”
  郁子珩仿佛才回过神,放开了他的手,“抱歉。”
  阙祤低头想了一阵,道:“那个被你下令杀了的长宁宫探子,临死前他咒我不得好死,我若真死了,大概也算被他说中了。”
  郁子珩扶住他双肩,让他看着自己,“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还有一点,他已经说中了,”眼前的一切本就不清晰,思维好像也被搅得混乱不已,“他说我全家不得好死……”
  “阙祤!”
  “我……唔……”
  郁子珩不再听他说什么,单手捧着他的脸,霸道地吻上了自己觊觎了许久的那双唇,舌尖撬开他的贝齿,趁着他晃神的当儿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
  阙祤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抓住了郁子珩的手臂,似是想推开他,却到底没有。他放任地由着郁子珩胡来了片刻,等那人有意退开时,竟还主动纠缠了上去。
  郁子珩愣了愣,神智瞬时被狂喜淹没。他紧紧箍住了阙祤的腰,将人拉得更近,贪婪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阙祤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才手软地拍了郁子珩几下。
  郁子珩不舍地放开那对唇,也有些气喘。
  阙祤伏在他肩头,低低咳着,感觉胸腔里的气已经都被用光了,明明难受得厉害,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真真切切地感到快乐。
  “所以,”郁子珩轻抚着他散在背上的长发,笑问道,“我这算是……得到你的回答了?”
  也不知是阙祤实在累得没力气说话了,还是他有心不说,他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趴着,喘息声有些重,听在郁子珩耳里,却莫名觉得轻松。
  “哇……”门口传来一声感叹。
  阙祤肩膀抖了一下,却还是没动。
  郁子珩拍了拍他的背,瞪了眼在那里站了半天观看了全程的苏桥,没好气道:“什么事?”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苏桥嘿嘿笑。
  郁子珩:“……”
  阙祤:“……”
  苏桥gān咳一声,“我师兄帮着这家大哥一起烤了些野味,还有阙大哥的粥也好了,他叫我过来瞧瞧阙大哥醒了没,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当然这些都没那么重要,你们两个的事才是大事,你们接着来,我还没看够。”
  “……”

☆、每况愈下

  “说起来昨晚你救我xing命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被郁子珩赶出来的苏桥蹲在院子里鼓捣着地上生的火。
  冯宇威正一边吞口水一边戳烤熟的野jī,左右看了看,见没其他人,指着自己问道:“我救你?”
  苏桥点头,“对啊,多谢了!”
  冯宇威茫然地眨着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你站在酒楼上边,看到那毛头小子要砍我的时候,往他手腕上来了一下么?”苏桥拍了下他肩膀,“好兄弟,我欠你个人qíng,以后你有事qíng用到我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绝对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就算让我帮你说个媳妇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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