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挺过去的。因为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是被用什么样的方式救活,所以每每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误了自己的xing命。然后那个为了救他们而各种焦急的人,则会在确认他们的死亡后,直接将尸体随意抛弃,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许很多时候,是因为你认定了一个人的特别,他才会成为特别。所以在看到陌七月用那么稀松平常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救治时,他感受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心qíng波动。
很少有人能坦然面对自己被开膛剖肚的事实,即便是再勇猛的人,如果是以眼睁睁的方式来看着,心里也会难以接受。陌七月却是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依然当做不知,最关心的不是他自己会如何,而是对他动手的自己,长的什么模样。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若不是全心的信任,就是根本已经完全的不在乎了生死。而自己,宁可相信那是他的信任……
“这样,就承受不住了,那么之后,你是不是该要反抗了呢?”喃喃自语着,零有盯着挽月消失的那一处地方,却是根本就没有对方想象中的yīn沉生气。
“小七!”挽月在浓雾中兜兜转转,回到原处时就看到陌七月整个人趴在花丛里一动不动,顿时大惊失色。
“挽月……救命啊啊啊……”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陌七月宛如见到救星一般,自以为很大声其实跟蚊子哼哼没多大区别地喊道。
“怎么回事?”脚下略微慌张地赶到陌七月身旁,挽月一弯腰将人抱起,眼角余光只看到一抹残影闪过,便说明也没有了。
陌七月的衣服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血迹,看起来斑驳吓人,而他刚才趴着的地方……挽月再次看了一眼地面,确定地上连一点红色都没有,身体立刻变得紧绷起来。
这“冰界”中的东西,竟然都已经刚生出邪念么?
“挽月啊,我感觉我好想快死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啊?”抓着挽月宽大的衣袖扯了扯,陌七月眼前一阵阵地发晕。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藤灵折腾出的妖蛾子,还是挽月使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他这几天伤口不痛不痒的,除了动作不宜太大,整个人就跟没事似的,丝毫没有一个伤残人士会有的各种憋闷感觉。但这同样的,也就意味着伤口若是除了什么变故,他也完全感觉不到。所谓得失,大致如此。
“我不是叫你哪里都不要去吗?为什么不听话?”眉头蹙的死紧,若只是单纯的伤口裂开,这短短的时间里又哪里够他失血过多?果断是有人不听话,趁自己不在到处溜达去了。
“太安静了,我想找你……”陌七月声音轻飘飘地说道。
这种时候,如果说自己是在趁机踩点,果断会被人套麻袋往死里揍吧?所以能够信手拿出借口,就不要管这个借口是不是可用了!
默……
挽月不得不承认陌七少爷的这个回答真的很暖心,让他一时之间都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很危险的。”有些无奈地看着陌七月可怜兮兮的样子,挽月除了认命地善后,也说不出其他责备的话语。
“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下,摔下去压到了,有些渗血。”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所见说得无所谓,挽月眼中的警告却已经在整个“冰界”中传遍。
水至清无鱼,即便再美好的东西也会有yīn影,何况实在这岁月不知几何的世界中?出现些脾气不好又贪食的东西,真是再正常不过。
“哦,那你速战速决。”左右自己现在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磨磨蹭蹭的步骤还是省了吧!
……
挽月整个人一静,默默接受了陌七少爷的提议。
伤患任xing什么的,他懂。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从今往后,他的话放在第一位
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灵气十足的生灵,只要它还执着着往更高的地方走,便不能尝试的鲜血的味道。
陌七月那一摔,摔得失血过多不说,便是“冰界”里的某些植物,也发生了轻微的转变。尤其只陌七月的血液里,还残留着藤灵留下来的毒素,对于他本人来说不过是麻痹了感知,对于那些同属藤类的植物来说,无异于催化剂一般,让整个“冰界”隐隐变得yīn暗了起来。
陌七月自己看不到,挽月却是越发的心堵的。若不知自己还对这一方境界有着威慑力,也许在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不过是一具gān瘪的皮囊了。现在这般脸上苍白骨立形削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的活力与灵动?跟垂垂老矣的小老头相比,不过是青丝仍在,皮肤不显老态而已。
“小七……”带着歉疚开口,挽月的嗓子一下子堵住了般,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我怎么觉得我这是失血过多、饥饿过度的状态啊?”没听到挽月那轻微的声音,陌七少爷躺在chuáng上虚弱无比地开了口。
这个问题……貌似二者兼有之啊……
挽月的歉疚之心又上了一个台阶。
自己是从来都不用吃东西的,若不是陌七月提起来,他甚至都忘记了有个词语叫“饥饿”,有种东西叫“食物”。
“挽月?你还在吗?”半天听不到回应,陌七月稍稍提高了声调。
“啊……在的。”回过神,挽月下意识地回答。
“你怎么……怪怪的?”陌七月皱了皱眉,猜测道:“是不是零有来了?”
“也许是其他人呢?”不一定非得是零有才回来吧?心里想着,挽月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语气中带上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qíng绪。
“我看起来很傻吗?”陌七月嘴角抽抽。
“目测你这鬼地方常人根本就进不来,除了零有,你觉得还有谁会来找你?”陌七月白眼一翻,语带不屑。
……看来失血再多肚子再饿,某人的嘴皮子还是一样的欠啊!挽月掐灭掉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内疚,瞬间压力全无。
“喂,别不说话好不好?”拍了拍身下软软的被褥,陌七少爷相当郁闷。
若不是知道自己不能有太多的动作,这样天天软塌塌的生活谁会愿意啊?没有自由不说,就连想下个棋都没有工具,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如果再加上挽月的问十句答一句或者gān脆不答……呵呵,陌七少爷表示还是让他死了吧!
“你觉得这里不好?”响应陌七月的号召,挽月终于开了口。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陌七月一脸严肃。
虽然没有仔细看过,但是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活人就是挽月了。他实在想不出来整日一个人呆着有什么好的。何况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跟别提消遣打发时间了!简直比坐牢还不如!
“这不是笑话,”挽月顿了顿,组织起语言,“外面的世界固然jīng彩,但更多的却是纷争,为名为利、为权为势,因此而引起的腥风血雨,难道就是你喜欢经历的吗?”
到底是鲜少与人jiāo谈,真要正儿八经说道理的时候,挽月的水准……实在是惨不忍睹。
陌七月无言地瞪了瞪眼,如果不是眼睛被蒙住,他定要甩出去两个大大的白眼的。
腥风血雨什么的,他倒是想见识见识来着,却一直都没有机会。那些乱七八糟的yīn谋阳谋和算计反倒是经历了不少,简直都快让他怀疑自己的人生道路以后还有没有光明可言了。
“你在这个地方……多少年了?”这么古板的思维,得经过多少年的岁月沉淀才能历久弥新啊?
“总有……几百年了吧?”时间这个问题,挽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岁月流逝无声无痕,一开始也许还计算着,到了后来,便也就无所谓了。
“什么?”陌七月一激动,整个人就从chuáng上弹跳了起来,大张的嘴里都能塞下一整个jī蛋。
“伤口!”一个没注意就又看到了血溅三尺的场面,挽月表示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这样làng费真的是很生气。
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也看不到东西的陌七少爷思维与挽月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脑海里不停盘旋着几百年、几百年、几百年……对于自己竟然跟这么神奇的一个家伙待了这么多天,表示出了震撼到死的qíng绪。
看着陌七月身前衣物又是一片鲜红,挽月无奈至极,却也只能认命为之处理伤口。
撇撇嘴,要不是自己耳朵没聋,他都感觉不出自己有伤在身好吗?哪里还能关注到伤口裂没裂开?挽月的要求太高了有木有啊?
“没有?”微微抬起手,单膝跪在地上的灰衣人立刻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压力,但却连一点抵抗之心都不敢有,qiáng忍着膝盖像要碎裂的痛楚,再次回禀了一遍。
“属下等由公子出去的地方扩大搜索范围,整个古林里没有发现任何跟那两个怪物有关的东西,就连动物也几近绝迹。”灰衣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几近?”脸上缠绕着绷带看不出表qíng,但零有越发含笑的声音,却让大殿下的人都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极致辉煌奢华的“捧月殿”,是整个地宫最宽敞的地方,现在有资格站在零有身边的,也不过陆远陆方兄弟两人而已。
“既然是‘几近’,那就是说还是有的……你似乎整理的不是太好……”零有手下的力气又加了几分。
随着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都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膝盖一软,纷纷跪了下去。
“咔——啪!”
脑浆迸裂不过就是如此,零有甚至都没有亲手接触,单凭一只手,一道起劲,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便将一条xing命了结在了离自己近十米远的地方。
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液,在迸she开的时候不知道沾染到了多少人身上,将整个大殿渲染出莫名的恐怖,压得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
陆远陆方兄弟两人有志一同地将视线移到了头顶上,被主人迁怒什么的,他们还不想参与。虽然刚才那人死的惨了些,但谁叫他犯了错呢?既然接下了查探的任务,就该事无巨细嘛!
“你们两个,亲自去查。”在某对双胞胎兄弟还在感慨的时候,零有大人毫不犹豫地将后续事宜jiāo给了他们。
于是,在某些意义不明的目光注视下,兄弟两人只得老老实实地出去跑腿,暂时断绝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态。
零有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他座下的人心脏就一下接一下地狂跳着,生怕下一个人就又轮到自己倒霉,同时在心里不停回忆着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知道月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估计是自己的心qíng平复的差不多了,零有才终于想起来现在不是想自己的事qíng的时候。
这个……要怎么回答?
底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说出话会死的好吗?主人您能打发慈悲给点提示吗?
自“月殿”存在,他们这些人唯一要做的就是遵从主人的意志,主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又哪里听说过意义这一说?如果真要说的话,掌控江湖算不算?控制人心算不算?
“呵,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好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零有视线微垂,看向那些明明心存疑惑却不敢提出来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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