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扶苏大喊一声,再顾不得陌七月对自己的威胁,以极快的速度冲将出去,抱住了缓缓倒下的青瑶郡主。
“青瑶!青瑶你醒醒!你……醒醒啊……”扶苏轻轻拍了拍青瑶郡主的脸蛋,然后看着染了一手的鲜血,痛苦得不知所措。
“痛苦吗?”居高临下地看着扶苏抱着青瑶郡主的尸体,陌七月语气木然。
“你这个……恶、魔!”扶苏将青瑶郡主轻轻安置好,看着陌七月咬牙说道。
“很痛苦吧?可是……我还要比你更痛苦呢!”陌七月丝毫不介意扶苏说自己什么,只是轻轻撩起了鬓边落下的一缕头发搭到而后,露出整张写满诡异的面孔。
扶苏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陌七月,手中长剑一抖,发出清脆的声响,直直指住了对方眉心。
如果他早先就允了清瑶郡主把洛浅书弄死,今日这一切,便的不会发生了吧?
第一剑客终究不是传着好玩的,即便在一开始的jiāo手中就被陌七月占了先手,却并不意味着接下来亦会如此。
陌七月两根手指夹住扶苏的长剑,身上真元鼓dàng,将他所沾染的毒沙震了开去。
扶苏心中一凛,知道这是青瑶郡主所用的毒沙无效的意思。
真元之力透过手心传到剑尖,扶苏的长剑再次发出一声轻响,然后随着这轻响继续下去的,便是剑身的快速抖动。待得蓄积够了力气,整把长剑就像是化为了许多的剑影一般,在某一个合适的点,把陌七月的手指震了开去。
陌七月带着几分满意的眼光看着扶苏,忽然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见识过陌七月的扭曲,扶苏不会认为这是对方对自己的赞赏,反而将神经更是绷紧了几分。
“她死了呢!你看,即便你是公认的第一剑客,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呢!”陌七月将骨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的双眼弯出两道细月,好似心qíng十分的愉悦。
她死了!你保护不了她!
她死了!你保护不了她!!
她死了!你保护不了她!!!
她死了!你……
陌七月的话语如同透入骨髓的魔咒一般刺激着扶苏的大脑,让他感觉着光彩变幻的岩dòng,转眼间便成了扭曲的怪shòu。
“怎么?这样就承受不了了吗?”陌七月看着扶苏深受打击的样子,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啪”地一声收起骨扇,露出其后满是愤怒的脸。
“本公子可是还没折磨她呢!”陌七月随手一挥,体内的劲气由掌心砸向地面,炸出一个碗大的坑dòng。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你们有过伤害,为什么你们却要这样残忍的对他?”想到之前青瑶郡主说的罂粟花,陌七月感觉连自己的灵魂都要扭曲起来。
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罂粟花都被认为是来自魔鬼的花,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制造出药品,很容易就能使人疯魔,要想摆脱,除非你有无上的毅力,但凡有所动摇的人,就会被这样的药品控制,最终连人xing也消失殆尽。
“青瑶……为什么?”扶苏喃喃着谁都无法听清楚的话语,整个人颓败得好似没有了生命力的枯糙,慢慢地跪在了青瑶郡主的身边。
那张曾经娇艳的脸蛋鲜血淋漓地摆在扶苏眼前,却似乎有着让人平静的能力,让他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青瑶啊,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是宁可折断自己的双翼的呢?”掌心触碰着仍有些余温的面容,扶苏企图将青瑶郡主脸上的血污擦去,到头来却发现那张脸,在自己的手下越发的狰狞起来。
陌七月无声无息地走到扶苏身后,听着他对青瑶郡主最后的表白,明明脸上还有着对这二人的恨意,心中却泛起了无边的寒冷。
人生便是这般的诡谲,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无论你做的事qíng是严重或是轻微,总会有那么一个点,将这些本来无甚所谓的事qíng串联起来,造成各种或喜或悲或平凡的后果。而很不幸的,在他与青瑶郡主第一次见面时,他们便注定了这样惨烈的结局。只是,为什么要把洛浅书牵扯进来呢?
平时无事除了美人丹青,他最爱的便是调制各种偏门药物,尤以毒类见长。像罂粟这样连一国之君都要忌惮的东西,他又怎会忽略?然而,也正是因为有去研究过,才更明白其中的可怖。如非毅力、心智、体质qiáng大之人,一旦沾染上这般的东西,它便会如跗骨之蛆一样,让人永难摆脱。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惧怕的。最可怕的,是它其中含有的毒素,会让人产生幻觉,做出无可挽回的事qíng来……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去陪她?再这么下去,她可就在huáng泉路上走远了……”陌七月扬起骨扇,面上已是一片木然。
骨扇下挥,本该柔软的绸缎扇面瞬间变得坚韧,甚至带上了金鸣之声,端的煞气bī人。
扶苏意识到不对,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然先行,抱着青瑶郡主的尸体避开了陌七月的攻势。
“你一定要这般咄咄bī人吗?”扶苏恨恨地瞪着陌七月,身体紧紧绷着,预备随时反击。
咄咄bī人……
陌七月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本是内敛的杀气,一瞬间迸she而出,有若实质般地冲着扶苏而去。
扶苏心下一惊,虽然是他故意激怒的陌七月,却独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所留手,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
陌七月的气势节节攀升,却看得探一二人心惊不已,那种骇人的感觉,让他们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到来。
“主人……”杀一膝盖一软,差点便要跪了下去。
“凝神平息,静!”探一一面在杀一耳边低语,一面往他身上几个xué位拍去,以极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后,他自己却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零有发作时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嗜血与杀气缭绕的qíng状,比之此时的陌七月自是有国之而无不及。但陌七月所散发出的气息,却又似乎要更为噬人心魄一些,让人不由得便感到哀伤绝望。
“咄咄bī人的……是你们!”陌七月忽然发出凄厉的声音,身影微晃,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往扶苏身前冲杀而去。
劲气相撞造成的巨大声响中,扶苏堪堪接住了陌七月的招式,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滑退而去,直到抵住一根钟rǔ石柱,方才停了下来。
“你走吧!安排好后事,再把命拿来。”陌七月忽然收回手,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扶苏怀中的青瑶郡主,背转过了身。
“主子?”探一有些不解地看向陌七月,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收手。
“……好。”扶苏定定地看着竟然真的不再搭理自己的陌七月,点了点头,抱着青瑶郡主离去。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毫无防备地把后背留出,且是留给他的敌人。
他不知道陌七月为何会忽然这样做,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他只需要好好把自己最爱的女人安置好,再来安然受死。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陌七月手中紧握着骨扇忽然便跌落了下去,在洛浅书惊恐的眼神中倏然间便没有了意识。
第一百七十章 前尘——祈月,凝华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竹香,几树桃花掺杂在青竹当中,平添了几分的温柔与惬意。
竹林中的一块空地上,棋局早已摆开,只等着它的两名执棋手,在这方寸之地中划出它的归属。
“祈月,这天上年岁,可还习惯?”清脆的落子声后,是更为清冽一些的声音,凝华面带浅笑将棋盘上的白子捡去一些,眼中带着几分挑衅地看了对面之人一眼。
“下个棋都能下个百多年,你说我习不习惯?”似乎有些不满,祈月落子的声音重了些,也不管自己这边有没有形成包围之势,在落子处也捡了几枚棋子放到自己这一边。
有些无奈但却依旧宠溺地望着祈月,凝华也不多说些什么,一面重新布置着自己的棋子走势,一面替陌七月斟上一杯茶水。
碧色的茶水在粗瓷杯中显得异常清澈,本该是不搭调的二者,此时却融洽得让人难以说出个不好来。
陌七月脸上带着得色,轻啜一口茶水,在喟叹间,仿佛有什么清浅的东西从他体表溢出,蒸腾出氤氲的色彩。
周围的一树淡粉像是被催生了更多的活力一样,本还是花苞的桃花纷纷绽放,而早已舒展开了的桃花,则如同是被谁熏醉了一般,纷纷扬扬地从树枝飘落下来,给棋盘周围的地面铺上了一层娇嫩的地毯。
本该是诗qíng画意惹人怜爱的景色,可此时下棋的二人之间却静的可怕。就连方才还为这茶水的清香所迷的祈月仙人,也不由得僵直了身子,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祈祷时间能够倒回。
“百多年都没能控制好自己,看来你果然是还不习惯。”无视掉陌七月那企图粉饰太平的笑容,凝华皇子说起话来那必定是一针见血的。
祈月低下头掩去唇角的抽搐,对于凝华的话虽有万般不满,却是一句争辩也不敢,只盼着时间如要奔腾,就奔腾的再快一些,让今日这一茬速速揭过去。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食指戳着凝华的脑门,凝华皇子此时脸上赤luǒluǒ地书写着“恨铁不成钢”几个大字。
如果不是这货是他亲自从人界扒拉上来的,他此时真有种把人扔进六道轮回中,重造好后再拎回来的冲动!
“听到了啊!只是这一呼一吸都乃是天地造化,哪里能时时都控制住啊?”不满地放下杯子,祈月自动自发地把脑袋又往凝华的指尖凑了凑。
“真是……”凝华对于祈月的动作颇为无奈,终究是舍不得再使力气,收回了手。
祈月乖乖地坐直了身子,缓缓将气息收敛,知道某人既然不再多说,那便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他只知道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是这天地间的一名小仙了,每日里做的是看护花糙的活儿,却从不知晓,自己看护的那些花糙,不过是一片无人问津的偏地。
直到一日,那面带寒色的大神从天而降,其后追逐的劫雷,就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了一样,只能疯狂叫嚣,却再无法寸进一步。从此,他就把这个人映进了心中脑海,并坚定地认定了这人,必定是天底下最最了不起的人!
虽然他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但却也知道,无论是凡人或者jīng怪,只要修炼到了境界,都是要受天劫的。即便是成了仙,也会有要受天劫的时候,是以说到这劫雷,就没有谁不怕的。
“想什么呢?”见祈月的气息收敛了一会儿又开始外散,脸上还挂着有些呆傻的笑容,凝华皇子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指,冲着某人额头上狠狠弹了下去。
“哇……好痛的!”捂住额头,祈月敢怒不敢言。
“看你这般不思进取,怕是再又百年也难成事,你还是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吧!”凝华站起身,满是无奈地说道。
“你……你要赶我走?”瞪大了眼,祈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虽说他是走的后门被弄到了皇子身边打杂,但他自认为除了敛息之术,其他的事qíng他都做的很好的,为什么要被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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