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一愣,“心什么魔?”
那人危言耸听道:“心魔,就是你与人许诺之后,留于你心神的一道印记,这诺言一日不完成,这魔障就一日堵塞在你心中。心魔不除,武功不能存进。哎,想当年,有多少武林前辈就殒身在这心魔誓之下。小孩,我看你也是习武之人。你与我定下心魔誓,我就将开锁的方法教给你。”
涉世未深的帖木儿就这样被唬住了,一边发下毒誓,一边泪流。
中原人,太狡猾了!
等逃出去以后,他再也不要和这些狡猾的人打jiāo道了!
“你要我去找谁?”帖木儿哽咽道,“万一他不知道躲在哪里,我找不到怎么办?”
“哦,那人很好找的。”
隔壁那人道:“你只要去这城里最大的客栈,最好的上房找,他一定在。”
“对了,他姓万。”
作者有话要说:
☆、43|东风
前院的人吃着元宵打闹,而在后院,却有人一直默默独处,为手里的事qíng埋头苦恼。
“你在看什么?”
萧应冉听见声音时,人影已经走到近前,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手中的书就被人夺走。
“啊,等等,那是——”
“是我师父留下的秘籍。”
柳寒翻了翻,“怎么,你可以看,我不可以看?”
萧应冉什么时候应付过柳寒这样的人,当下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柳教主不是外人,但这是秦公子吩咐给我的任务,我……”
柳寒挑眉,“哦,所以我师兄让你看这秘籍,旁人都看不得,哪怕是我也不行。你的意思是师兄信任你,更胜过于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萧应冉有些焦急,头上都急出汗来。
柳寒见状,哼笑两声,“那你作为萧家的主支,被师兄委以重任之人,对这秘籍看出什么来没有?”
萧应冉又满头是汗,“一时qíng急,还没有什么得利的线索……”
他说话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下去,人也看着地面,心想自己真是没用。柳寒说得也没错,要不是碰巧有这个身份,谁会把如此重大的任务jiāo托给他呢?可他白白占了一个身份,却半点用处都没发挥,实在是——
“没用!”
萧应冉错愕抬头,就看见柳寒横眉冷对,指着自己。
“我,我是没用……”
“对,岂止没用,简直懦弱!”柳寒道,“我说你这么多句,你就一句都不反驳?我把秘籍抢过来,你都不知道抢回去?别人怀疑你的本事,难道你不该辩驳几句,或者默默努力,然后叫人刮目相看?被人骂了却只知道低声丧气埋怨自己,你简直比那颜漠北还愚蠢。”
萧应冉目瞪口呆地听着他骂自己。
柳寒冷笑道:“如果你一直这样,我倒真要怀疑,我师父哪来你这么没用的侄子?我师兄怎么会想到把这么重要的事jiāo给你。”
“那我该怎么做!”萧应冉下意识地回道:“我幼年就离开萧家,哪里知道家族隐秘?我也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想证明自己,可我武功不行,人又不聪明,除了一个身世稍微有点用处,我还有什么!柳教主你是天之骄子,从小有疯剑客教导武艺,还有秦善这样的师兄,你哪里能体会到我们普通人的——”
“你说对了一点。”柳寒打断他,“作为一个脑子不聪明,武功二三流的笨蛋。你该庆幸,自己还有个好出生。萧家主脉的身份现在就是你的依仗。你在萧家好歹呆了几年,作为当年的嫡脉,萧家不会一点东西都没jiāo给你吧?”
他说着,把秘籍扔了回去。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直到九岁才被师父带回去。在那之前,可没有人管过我。”
九岁?那柳寒拜师时,岂不是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
幼时在家族里学过的东西,那自然有的,不过就是一些族谱家训之类,那有什么用?
不,等等!
萧应冉连忙翻起秘籍,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的神qíng从迷惘变得惊喜。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他高兴地在原地蹦跶,“我要去告诉师父,告诉秦公子。”
他站在原地,对远走的柳寒挥了挥手,“多谢柳教主提点,我有眉目了!”
柳寒冲他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萧应冉又跑回前院,“师父,师父,我想出来啦,我想到怎么破解秘籍了!”
……
“资生堂?”
帖木儿凭借认得不多的汉字,辛苦读出牌匾上的字迹。
“这个地方,就是城里最好的客栈?为什么听着像个药铺的名字?”
“哪里来的小乞丐,一边去一边去!”
客栈小二看见脏兮兮的小孩,赶紧出来赶人,“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走走,给你一个包子,拿了赶紧走。”别碍着贵客的眼,他可要被掌柜的罚工钱了。
伪装成乞丐的帖木儿拿着个包子,木愣愣地就被小二轰走了。
好饿啊,好几天没吃ròu了,这ròu包子好香。
他咬了一口,蓦然想起正事!
不对,他是来这里找人的,要是找不着人,今天可要肠穿肚烂而死啦!
牢狱里的席辰水猛地打了个喷嚏。
“哎,我说你怎么又回来?还想赖ròu包?你再烦我可去找衙役来抓你了。”
“我来找人的,我要找你们上房里的客人!”帖木儿大声道。
嘿,这小乞丐,还讹人讹上瘾了!
“上房的贵客是你能见的?”小二推搡他,“你再不走,别bī我动粗!”
“你……”帖木儿不敢动用武功,真像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小乞丐,被小二连推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
“小二,怎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孩童?”
碰撞时,有人及时扶起他。一个嗡嗡的声音,从帖木儿头顶传来,“他还年幼,有什么事你不能——是你?!”
接下来那半句话,硬生生被那人打了个转,最后的语调听起来有十分的惊讶和错愕。
帖木儿抬起头,也认出了那人。
“是你!被师兄捆麻袋,绑起来的那个笨蛋!”
笨蛋,不,万稜嘴角抽了抽,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语气已经转为严厉,“难不成那颜漠北失踪了,你还不死心?”
“师兄才没有失踪呢!他只是被人囚禁起来,还变傻了。”帖木儿张口就道。
“什么?!”
“还有,要不是有人拜托,我才不会来这里。”帖木儿哼哼,“是一个狡猾的中原人,让我到这里来找一个姓万的人。他说那个姓万的人最是矫qíng,不是最好的客栈不住,不是最好的食物不吃。我打听了半天,才知道这城里最好的客栈是这家。”
“……”万稜沉默半晌,“是谁让你来找人的?”
“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帖木儿想了想道:“不过他让我找上门来的时候,说,姓万的欠他一个人qíng。”
扑棱一声,他这句话才刚说完,客栈二楼的窗户被人猛地推开,一个人从空中翩翩而下,身影若虹,落在他身前。
帖木儿只觉得眼前分外闪亮,刺目阳光下,一个穿着比阳光还耀眼的白衣人,淡淡问他:“那个人,在哪里?”
帖木儿看着这个人,只觉得他是自己见过的第二个,能把白衣衫穿得这么好看的中原人。一般中原人穿白衫,不是像个披麻戴孝的,就是假斯文弱不禁风的,能穿出这般风度和气质的万中无一。
第一个是他师兄,不过那人现在傻了,不谈也罢。
“你就是那个姓万的?”
白衣人看了看他,冷笑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都姓万。”
帖木儿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那群人包括万稜在内,全都穿着白衣佩着剑。虽然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但都没有为首的这个白衣人气质出尘。
“不过,如果是你要找的人,应该是我。”
被帖木儿评为最好看的白衣人又道。
“我也猜是你!”帖木儿立刻道,“那人说了,说话最磨叽,最乖僻的,就是我要找的姓万的!”
姓万的——万成轩微微挑了挑眉。
“带走。”
他衣袖翻飞,一眨眼人就消失在街道尽头。帖木儿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万稜夹在胳膊底下。
“喂喂,放我下来!”
“我已经找到人了!你们这些中原猪,言而无信!”
……
当天夜里,正坐在窗前的秦善,听见有人敲响窗户。那声音细微如尘,若不是耳力过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是你?”
他推开窗户,看见来人有些意外,却又不吃惊。
“你有消息了?”
秦善微微提起嘴角,“果然,他第一个找的人是你。”
窗外之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
秦善说:“既然如此,明天就出发。”
睡在chuáng上的颜小北迷糊地蹬着被子,“善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啊?”
秦善关上窗户,替他盖好被子。
“没有人,只是风声。”
“什么风,要下雨了吗?”
秦善笑道:“乌云将散,东风已至。”
作者有话要说:
☆、44|传闻
“当了个当,当了个当!”
说书人敲着响板,唾沫横飞。
“话说那魔头下了山,就径直往江南行去。一路上各路英雄好汉听闻消息,前去拦截,竟都是拿他不住!不仅如此,就连霸刀堂右小嶷和萧家家主联起手来,也都被他逃脱了出去,自己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了大面子。”
驿站内,三三俩俩坐满了人,有的略有兴趣地听着,也有的满不在乎自斟自饮。可这都抵挡不了说书人的热qíng,只听他嘴上抹油,一股脑儿地将这个把月来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个遍,末了,加了声评语。
“话说这秦善,一隐遁就是三年,可一出江湖,又把这天下闹得一片翻云覆雨。”
听见说书人这么说,有人不满道:“这天下,哪是秦善一个人有本事搅混的?明明是朝堂无能,放了西羌人入关,才闹出了这么多风风雨雨。”
“这位大侠说的没错。”说书人讨好地笑道,可话头一转,又道:“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羌人囤居关外多年,虽láng子野心不改,可却一直没有决断入关之下。为何偏偏,在秦善出世后不多久,他们就打破了边关呢?”
“再说,当年颜漠北和秦善关系苟且,暧昧不明。无名谷出事后,这两人一个在江湖上兴风作làng,一个成了西羌王座下鹰犬。嘿嘿。要说这秦善和西羌人毫无gān系,在座各位可是会信?”
驿站内顿时一片寂静,似乎都在思考说书人的话,只有大路旁的风尘夹着冷冽的寒意不是chuī打着帘布,扑扑作响。
“这么说,好像也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YY的劣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