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惜抬头看着君墨宸,一时无语。
君墨宸忽然笑道,“可惜少了双丹凤眼。”
“比不得你这双逆凤眼。都说了,不过是一个戏子,罢了。”戏子那两个字,陌惜咬的很重。
“惜儿你别这样。我说过,若是你想,我可以给你几层功力的。”君墨宸伸手按住陌惜的肩,君墨宸理解不了陌惜心里的那份痛苦,毕竟他不是他,他也没有过那般遭遇。
“内力散了还可以重练,人死了却为何复活不了。”陌惜的眼里泛起了一丝痛苦,伴随的,是一抹杀意。
“惜儿。”君墨宸一时语塞,他不敢再多说,毕竟,多说是错。
陌惜的气息有些紊乱,他忽然抓住君墨宸,“快,快把我敲晕。”君墨宸来不及细想便照做了。自从陌惜遭人毒手,时至今日他还时常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然而陌惜并不再练功。
绝世武功也比不上绝世容颜,我终其一生却终究错付。
这是陌惜的原话,君墨宸抱着瘫倒在他怀里的陌惜,把他放到chuáng上。
“惜儿,你终究不甘心,又何必?”君墨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痴人痴qíng。
陌惜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有着一副好嗓音。
只是爱错了人。
爱上不该爱的人,所以差点连自己也丢了xing命。是个女子,面上看着温婉的女子。像江南的烟柳一般,如今却如烟散去。
谁让你爱上了他也看上的女人?君墨宸叹了口气,悄声走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顺手带上门。
******
“主子,这下打算去哪?”这一日,听完陌惜的小曲,走出茶馆。雨还在下,浅茶已经在这候着多时了。
君墨宸停了步子,想了一会,好像无处可去了。抬眼,是烟雨笼罩的山峦,“去佛恩寺。你们,不必跟来。”
佛恩寺并不大,庙小和尚少。里面只是住着一个方丈并几个弟子。佛恩寺又名白梨寺,寺里寺外种满了梨树,每逢chūn日,微风一过,梨花飘飘洒洒落满庭院,甚是美哉。
“君施主好久未曾莅临寒寺。”方丈是一个年岁颇高的老头,君墨宸来过几次佛恩寺,他一直记得。
君墨宸双手合十与他见礼,他并不是来求佛许愿,所以也不着急。
“这几日,贵寺是否有客曾来过?”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大殿,一边很随意的问。
是心虚麽,好像有些怕方丈口中的话。
“有的,现在还在厢房。是旧客,怎么,君施主认识?”方丈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仿佛一切皆以知晓。
君墨宸也不做隐瞒,点头答是。
“肯否麻烦方丈引路。”
“你顺着琴音,便能寻到。老衲就不做这引路人了。”不远处的琴音传来,方丈收回了刚刚迈出的步子,留下这句话后双手合十鞠了一躬便走开了。
琴音入耳,仿若这未停的雨,缠绵而哀哀yù绝。
君墨宸竟是听痴了,忘了抬步。待到一曲终了,才忽然记起自己要做的事。却没有琴音引路了。
君墨宸摇了摇头,慢慢的凭着记忆往厢房走去。
******
“宸兄?”柳逸清有些惊讶,他也来了。
君墨宸看着眼前的一袭白衣,有些呆怔。白衣胜雪,乌发如瀑,配上这张俊秀的脸,这若是生在女儿身上,只怕也是红颜祸水了。
“来寻你。”君墨宸笑着应道,那一笑仿若三月的桃花绽放,却因着一身的玄色倒有点像似那曼殊沙华,美得妖艳,美得醉人。
柳逸清微愣,来寻你,寻我?“宸兄难不成是担心,我真的看破红尘?”
君墨宸摇了摇头,“都说了你红尘未了,哪来的看破?”
柳逸清亦是笑了,看来,是个知己。
“刚刚那是什么曲子,听着,仿佛看见满院的梨花落下。”君墨宸随着柳逸清进屋坐下,见到那把古琴,便好奇道。
柳逸清看了一眼那琴,“无名,不如,请宸兄赐名。”
“梨花泪。就叫它梨花泪罢。真是好听。”
一双妙手,梨花落泪。
“好,那就梨花泪。”
君奏一曲梨花泪,闻者泪落愁断肠。
柳逸清倒是来了兴致,又坐到琴案前抚弄琴弦。很少有人能读懂他的琴音了。看来这宸王果真不一般。只是,特意来寻他,是为了何事?
“柳兄的内力真是常人莫及。”君墨宸听着断断续续的琴音,忽然出声打断。
柳逸清皱了皱眉,又马上笑了起来,“宸兄不知道打断抚琴之人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么?”那话语间颇有些责备的意味。
“是么,那是墨宸失礼了。”君墨宸说着,身子微微前倾。虽然柳逸清看不见,毕竟是背对着坐着。
我何尝不知抚琴之人惊扰不得。只是,逸清,琴音说事,你这琴抚着,便带了些许的杀意。你,怎么了?
君墨宸不再多言,选择了沉默。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吧。
厢房里的琴音变得有些大,两人就那样坐着,一个抚琴,一个品茗。
柳逸清只有对着这把琴的时候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外人不知,这琴,却是一把利器。
君墨宸没有说错,若不是内力深厚之人,怎会让这古琴自如的弹奏。又怎会将梨花震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看官,感谢点击,感谢收藏。
这一只曲子反复弹奏,每次听起,都是不同的感受
☆、洗髓水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三月的金陵,晴天也别有一番韵味。
君墨宸推开屋门,满地的白梨花瓣。
梨花一落满地殇。柳逸清的琴案就在窗前,越过窗外看了一眼,他就闭目了。这是娘亲最喜欢的花啊。
“柳兄是金陵人士麽?”君墨宸倚着门看着柳逸清,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窗台上。
柳逸清抬头看了看君墨宸,摇了摇头“不是。”他竟然没查过他的资料?柳逸清有些惊讶。果然,这宸王有趣。
“难怪,”君墨宸淡然。
“我娘亲是金陵人士。”柳逸清垂下眼睑。
君墨宸咧唇一笑,他娘亲也是金陵人士。“令堂想必是一位极为温婉的江南女子。”
“嗯。”想起母亲柳逸清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笑意,“宸兄何缘到这玲珑古镇上?”
“有点事要办。”君墨宸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淡。
其实,来佛恩寺也不只是为了来寻柳逸清,只是不巧又恰巧,柳逸清比他更早一步来了。
但他不是来求佛的。
“我其实,也有些事qíng要办。”柳逸清玩笑般的说道,也不是求佛。
柳逸清似乎能读懂他眼底的话。不过,来佛恩寺却不为求佛,倒是真有些对佛不敬了。
“也好,我来这还未曾见过观云方丈,我就不打扰柳兄了。先行一步。”君墨宸说完,不待柳逸清动作,便转身走了。
这是柳逸清第一次见到君墨宸的背影,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惆怅。自己真的要利用他么?
******
君墨宸一路走远,不敢回头。柳逸清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甚至君墨宸说不出对方是敌是友。
其实他这次是奉旨而来,来寻一物。
“洗髓水?”观云方丈盯着君墨宸看了半天,一脸震惊。君墨宸的武功那么好,身体也没任何问题,这下突然问起洗髓水的事qíng。
君墨宸扶额,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本王要用,您也瞧得出来,本王这不是好好地麽?”
“哈,哈,老衲是……”观云方丈有些尴尬。
“本王是被叫来找这物的,您老人家放一百个心,本王还没想不开。要是真想不开了,可以考虑剃度了来这和您搭个伴啊。”君墨宸调侃道。
观云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王爷说笑了。”
君墨宸哈哈大笑,这老头还真是实在的很。
洗髓水,又名脱胎换骨。练武之人除非是要重新练习与之前完全相冲的武功,否则是不会轻易去碰这个东西的。
至少,武力会全部丧失。
“王爷何缘会来找老衲寻问此物下落?”观云方丈有些不可思议,佛恩寺原先是有这东西的,但是很早之前就失传了。
这宸王和佛恩寺颇有渊源,怎会不知这些?
“老和尚,你就别装啦。那东西不是一直在这里么?别告诉我传言怎样怎样,本王重来不信什么传言。”君墨宸双眼如鹰钩盯着观云方丈,观云方丈被他盯得额头冒出细汗。
“王爷是为何要取此物?”观云方丈无奈,面上一副妥协的样子。
“这么说你是真的有。”君墨宸狡黠一笑,果然上钩了。“宫里那位要,没法子,只能出来找了。”
原来是皇帝。观云方丈起身,却迟疑了一下。皇帝?皇帝不是最喜欢这个皇侄麽?不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么?
那为何让一个武功高qiáng的人来取洗髓水这东西?
“此物凶险,王爷恐怕还要在这小镇逗留罢,待离开时,老衲自会奉上。”观云方丈又重新坐下。
君墨宸一愣,眼里的一闪而逝的诧异,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连观云方丈这样的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君墨宸苦笑,只是,那人亲手扼死了二皇妹和四皇妹,若是如今真的要他的xing命,倒是也在qíng理之中了。
毕竟还不是亲生的。
“王爷自当小心些。恐怕,没那么潇洒了。”观云语重心长的说道。
君墨宸点了点头,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
在君墨宸的人生信条里,有一条雷打不动的,那就是一切随缘。简直是活的任xing的典型。
君墨宸被观云方丈的行为打击到了,便一副装死的样子赖在他的禅房里。观云方丈也不管他,兀自出去做自己的事。
一直到了huáng昏,浅茶来找他。
“王爷,宫里,又来了密函。”
君墨宸随手接过,看了就烧。
“洗髓之水,三日后送到。”
君墨宸揉了揉太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皇帝伯父到底要gān什么。
或许,他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还好,他从未稀罕过那金色铁牢里的那把外表华丽却是用血ròu铸就的椅子。
洗髓水是吧,我会带到的。
最好,把你废了。那,我便不再被皇帝这般多事的烦扰了。君墨宸想着,眼底有一丝狠意。
“主子,宫里那位,又为难您了?”浅茶看着君墨宸的脸色一片发黑,不免心惊。咦,宫里那位大人真的不要命了?
君墨宸无力的摆摆手,人各有命人各有命。“没事,反正我又不是没碰过那东西。”
对,就是天下武林人士都望而生畏的洗髓水,对于君墨宸来说,不过是口渴的时候解渴之物。可惜,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估计是那位贵人又走火入魔了,谁让他们上次不把他的武根给彻底断的。”君墨宸一边品着桌案上的茶水,一边笑道。仿佛,不关己事。本来也就不管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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