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清听他这样一说,又见得桌上放着一个盒子,便伸手指了指。
他点了点头,便道,“你若闲着,你看着吧,我进去歇会。”
说着,冲一般的进了寝阁去。
柳逸清知他今日反常,只是没想到会是他那般的心事,可是这事qíng,要如何说破?他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卸下那身铠甲,他还依旧是柳逸清。可他呢,他不行,他是这天下的君主,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
墨宸,或者这样的感qíng,终究是不会被祝福的。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生安好,这金陵这天下可以在你的手里变得更好。
柳逸清想着,还是打开了那盒子。那字迹像极了柳家人的字迹,信上记录了关乎君墨宸的点点滴滴。
有些奇怪,昨日你才将雪儿送来,如何今日亲自来一回。虽是几日不见,看着你眉眼带笑,我也放心不少。
宸儿这是有心上人了吧,倒是不知是谁,若是两qíng相悦,只要宸儿满意,为娘都是可的。
宸儿,他可是师姐之子?见着,却有几分师姐的样貌,只是不知了。
柳逸清又往后翻去,“宸儿,你是真的对清儿有意么?为娘却不知清儿是如何的想法。若是两厢qíng愿,便不是孽缘。”
原来,烈亲王妃一早就知道了。莫非那日让他唤他娘亲,也是有了这样的私心?
柳逸清不敢再做多想,只是忙忙的将东西收好,又想着放这桌案上不大妥,便将盒子捧了走进内阁去。
君墨宸已经睡下了,他实在太累了,许久没有这样沉沉的睡了。柳逸清将盒子放在他的枕边,又在他chuáng边的椅子上坐下。
大概过了一二时辰,君墨宸这才转醒。
一眼,便见到了柳逸清。
“清儿。”他猛地坐起来,柳逸清见状,怕他头晕,忙去扶他。
“嗯?”柳逸清怕他猛地起来身子经不起,便想着扶他躺下,谁知君墨宸便歪着倒进他怀里。
君墨宸仰头看着他,便道,“让我歪会罢。”
“多好歹,你也不小了,倒是越发的不顾自己的身子,倒是让我每日为你悬着个心。”柳逸清轻轻为他拉了拉被子,也没去责怪他。
无论日后如何,现下他既然这样,那便惜取现下这时光吧。
“会改的。”在他面前,他哪里还有什么脾气可言?
☆、告密
“前两日和秦兄商量了,过几日,我便去碧衡那边一趟。”柳逸清轻轻的将他额前的发拨向两边,一边告诉他下一部的行动。
君墨宸闭了闭眼,问道,“还是让你去麽?”
“嗯,秦兄也过去。”
“如此,罢了。你只是小心些便好。”君墨宸话里有话,睁眼看了看他,又说,“我一直在想着,当年让你为我出仕,可是真的好?”
柳逸清自然考虑过这些,只是应他,“我不怕,没事。”
“清儿,你可愿真的用着余生来陪着我?”君墨宸轻轻握住他的手,那话,是征求,求他的心意。
柳逸清笑了,很轻松的笑着,“等着天下安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心怀天下,只是因为你是君王。唯有你对得起这天下的百姓,我才能安心的与你在一起。唯有天下安好,你也才有这资格与一个男子并肩而立携手同行。
君墨宸自然也明白柳逸清的意思,他真的不愧为他的知音,冥冥之中,或许在初见时便有了灵验。
“好,我等你亲口告诉我愿意与我生死共存。”君墨宸笑嘻嘻的坐了起身。
其实,我早就愿意,只是我还在等待。
******
不日,柳逸清便和秦越带了兵马往碧衡方向去了。那碧衡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当年贾琉璎也是想潇洒人生才从那里走了出来。
君墨宸亲自送他们离去,临别时,并没有太多的话,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
“柳兄,我却是有一点不明白。”快到碧衡时,秦越趁着商量事qíng之便,待他与柳逸清独处时,便问他。
柳逸清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请讲。”
“这回是柳兄主,我为副,如何皇上对我还多言了一二,却是对柳兄几乎不曾言语?”
“要说什么?”
秦越真是服了柳逸清,真真冷淡至极。
“你读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么?”柳逸清反问道。
秦越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柳兄,哪得那般本事?”
“不过四个字罢了,平安归来。”柳逸清说着,唇角上扬,心qíng变得极好。
“朝中皆传柳兄和皇上关系亲密,可是真的?”当年柳逸清认识秦寒的时候,不过是介绍说江湖旧友。熟络了之后,偶尔也会多言几句。
柳逸清迟疑了一下,问他,“秦兄如何看?”
“不如何?这本是私事,个人心意不同罢了。柳兄只需略防着些jian匿,无需在意太多。”秦越倒是说的大方。
柳逸清见他这样的回答,料想秦寒柯白等人定然也知晓一二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多谢秦兄为我解惑。”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所想,不过是一场梦。
碧衡的叛乱平定的极快,故而出来不到三个月,又收兵回去。只是这金陵城,已经是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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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掌门这话可当真?”赵聪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面上半信半疑。他的话若是真的,那么他们赵家就有可能再次掌握兵权。而皇后,就有可能再次成为他们赵家的后盾。
穆戈见他半信半疑,面上也是似笑非笑,他这次来,就是拿命在堵,非要报了自己心里的怨气不可。
“赵大人可以不信,但是如此,你们赵家就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朝廷的兵权所在。你们赵家,就要永远被那个来历不明,不,被那个金陵余孽踩在脚底下。”穆戈的话语很是肯定。
赵聪见他如此说,心里越发的动摇。那个柳逸清莫名其妙的出现,如今又是手握重兵权,怎么让他们不怕。而自己的女儿,先时先帝在,虽碍着他们赵家没有废了她皇后之位。但是在怎么说,先帝如今去了,又不是改朝换代,如何还是皇后之位?
这般,更是变相的软禁。
“穆掌门何故将这些事告诉赵某?”赵聪不傻,这样的人,忽然告诉自己这样的事,多半还是为了自己。只是这样一来,这样的jiāo易,却是风险极大。
穆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狠毒,他道,“我与这人不过私人恩怨,但是放眼天下来看,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别存在。”
这样的话,看似粗陋,却更有了几分的可信。
他见赵聪越发的动摇,便道,“先帝也是这人手刃,倒是别小看了,不然哪可能这么快从无名小卒到了如今的位置?”
赵聪依旧没说话,穆戈便道,“赵大人好好考虑一番,穆某先告辞了。”
穆戈心里清楚,若是说了他对君墨宸有恨,那也只有自己的事qíng,但是这事一旦放做是一个突然平步青云的柳逸清身上,又有几个朝臣是不嫉妒的?
再说了,若是能成功将此事办成,柳逸清死了,他倒是想看看君墨宸的那张脸,是否还能在天下人面前冷傲。
赵聪看着穆戈离去,心里有暗自有了自己的盘算。先时长门遗案给了他很大的一个警醒,这个君墨宸,并不好对付。更何况,后来竟能联合秦相发动政变。也怪先帝自己昏庸,不然这天下人那可能这么快接纳了新帝?
赵家一直以为,新帝登基了,新帝生母又恰巧亡故,故而这西宫之主,定是皇后。可是万万不料,到了最后,皇后依旧是皇后,是先帝的皇后,还被软禁在了瑶华宫。
这简直是赵家的一大耻。
更让赵家失了算计的是,秦家长子竟然莫名的在大殿内举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因着那秦越甚少举荐人,每每所荐必是朝廷有用有利之人。故而很多的朝臣都没什么感觉,只道是秦越又发现了一个奇才。
可他赵聪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渐渐到了头。他手里的兵权开始渐渐的流失,而接收他手里兵力的,自然是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柳逸清。
只是这穆戈现在才来说,倒是有些难办。新帝登基不久,就让人复查了当年的金陵血案。而接手此案的柯白,又很快呈了结果,一举洗清了当年的一桩特大的冤案。然而这手刃先帝一事,自然也是一个苗头,这倒是可以好好商榷。
赵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了和穆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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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今日如何来了?”皇后见到赵聪时,心里只是生疑,先时说事也不过是递进书信,今日如何就亲自来了?
赵聪见到女儿,心里也是不住的感慨,先帝在时,再如何冷落,女儿还是女儿的样子,如今却是如自己一般苍老。
“许久不曾来给皇后问安,如今想着便亲自来。皇后如今,可还好?”因着还是皇后,所以只得称作皇后。
皇后面上浮出一丝冷笑,又是无奈。“父亲不是见着了么?好不好,终归是没有死去。”
“皇后娘娘可甘心这般活着?”赵聪问道。
皇后闻言,面上脸色一变,难怪父亲今日要亲自前来,果然今日父亲会亲自前来,看来,倒是有一番要事相商。
“若不甘心,难不成去死麽?”皇后不知到底是何事,便将话锋放软,先来一番试探。
赵聪叹了口气,“你当年的锐气都去了哪里,如今变成了这般?若是这样下去,来日这后宫来了新人,你又该如何立足?”
“本宫还能怎么办?先帝的遗旨是让公主接了去,可公主自幼厌恶先帝,连带本宫也被她厌恶。当今圣上将本宫软禁于此,本宫又能怎么办?”皇后提起这事,心里便一阵伤感。当年她也是名动金陵的美女,本想着一朝入宫为后是自己此生最大的福气,却没想到成了自己最大的怨恨。
赵聪见皇后已经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便对她道,“若是微臣这里有一法子可让娘娘摆脱这样的困境,娘娘可愿一试?”
“是何法子?”皇后一听有法子可以让自己不用像困shòu一般活着,便忙问道。
“娘娘也知道赵家如今的qíng况罢,赵家已经不如当年了。若是没有娘娘的扶持,哪还能好的长久?”赵聪应道,“我偶然识得一人,说了当年宫变之事,若是娘娘愿意,却是很大的助益。”
“赵家之事,本宫也有耳闻。我们赵家世代是武将,若是没了兵权,如何使得?”皇后皱了皱眉。
赵聪自然还是知道皇后,便问,“娘娘可知一人?柳逸清。”
皇后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怎得?难不成是他夺了我们赵家手里的兵权?”
“若不然还能有谁?”赵聪恨恨的应道,“只若是这人不在了,那赵家便又能有着往日的威风了。”
皇后这便知道父亲的来意,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点了点头让父亲放心,她好歹也在这后宫活了这些年,若没些手段,哪能有她的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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