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_久岚【完结+番外】(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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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坐在身上是不是晃得太厉害了,他径直蹲下寻找。

  杜若红着脸指一指中央的案几:“在下面呢。”

  翠蓝的绣花鞋朝天翻着,也不知道是怎么颠过去的,贺玄手长一伸就够到了,给她套在脚上道:“穿齐了,能出去了罢?”

  杜若点一点头。

  他携着她下来,叫玉竹去备水。

  听到这两个字,杜若心虚,又是一阵脸烫,她尽力不去想在车厢里的事qíng,因为实在是太羞人了,转而说起请葛老夫人来做客:“要不就后日罢?趁着你还没有早朝,多陪陪她老人家,我也许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主动提起他外祖,贺玄自然不会拒绝:“也好,总要请一请的,毕竟我们大婚宫中也没有摆宴席。”

  比起普通人家,他们的成亲礼真是太不一样了,不止没摆宴席,连贺喜的宾客都没有,去dòng房时也是孤零零的,没有女眷陪同,倒是她封后时见到群臣叩拜,说起来,难道是连贺礼都没有吗?她好奇道:“玄哥哥,大姐成亲时,虽说没那么热闹,可章家也摆了几十桌宴席呢,宾客也送了贺礼,我们有没有收到……”

  假使每位官员都送,仓库都要满起来了罢?

  贺玄道:“不曾,因我此前下令严禁他们往宫中送礼。”

  她惊讶,复而夸赞:“玄哥哥,你真是好皇帝呀,一点儿不贪!”

  笑颜如花,使得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谁说我不贪?”

  “难道不是吗?”杜若道,“光是长安城就有上百名官员,送予皇上的礼物又不能寒碜,每人一件都不知道多少了呢,可皇上一件都没有要。”

  贺玄沉默的看她一眼,他拥有的可是大齐,贪得也是这世上最昂贵,最难得到的东西,怎么会不贪呢?

  他还贪她。

  杜若见他忽地不说话了,目光深邃的盯着自己,就是一阵心跳,低声道:“皇上,来回一趟您很累了罢?”

  贺玄手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想到她刚才流的汗,瘫软的身体,必定也是疲乏了才急着逃,眼见快要到内殿了,他将她抱起来:“清洗了去睡。”

  声音低低的在耳边,惹得她一阵轻颤,从头到尾的观察着他,怕他又要gān什么,那么她的腰真的要断了!

  幸好贺玄这回真的只是清洗。

  躺倒在chuáng上,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从窗口直she到大红色的帐幔上,被子上,杜若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这一天好像太累,一直到早上,除去昨日用晚膳的时间,她几乎是睡了七八个时辰。

  要不是卯时被贺玄弄醒,恐怕还不肯睁开眼睛呢。

  玉竹,鹤兰在外面候得半响,也不曾听到要水声。

  倒是杜若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来,叫她们面红耳赤,退了又退,一直退到外面的屋檐,元逢匆匆过来,拍打着衣摆上的尘土,询问道:“皇上,娘娘可起chuáng了?”

  起是起了,可……两个丫环难以启齿。

  见她们面上红晕,元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虽是伺候贺玄的奴仆,但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早就尝过女人的滋味,也就自家主子眼光高,憋到现在,而今总算是开荤也开窍了,自然会有点儿收不住,他原是不想打搅,奈何收到了八百里加急,还有,樊遂入宫了。

  说起这樊遂,恐怕比杜家还要得贺玄的信任,那是第一个得知他复仇计划的人,贺玄在沙场救过樊遂的命,樊遂予他出谋划策,时日久了已是生死相随的朋友,故而那时贺玄才会放心让他留在襄阳,甚至将自己的部下jiāo于他。

  元逢翘头等待。

  过得半个时辰,终于有声音了。

  元逢进去的时候,贺玄已经穿好中衣,笑道:“他竟来得这么早?”

  “是。”元逢顿一顿,“皇上,襄阳那里来了加急信。”

  “什么?”贺玄一怔,随即大怒,“如此大事,你不早些告知?”

  “这……”元逢心想,这加急信也是才到,自家主子新婚燕尔不曾早朝,他想着等一等与樊遂拜见的事qíng一起说也没什么。

  贺玄抓起高几上的长袍披在身上,大踏步就走出去,同时厉声道:“但凡是军机大事,都不得延误,不然小心你脑袋!”

  “是,小的遵旨。”元逢吓得一个哆嗦。

  怒气冲冲的声音直传到杜若耳朵里,她也是将将只穿了件儿小衫,闻言忙将两个丫环叫进来:“出什么事qíng了?怎么皇上那么着急?”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贺玄发火,以前见过,也是因为宁封,他恼她不听话。

  “好像是有官员入宫拜见,还有什么信。”玉竹拿来裙衫给杜若穿,瞥得一眼,只见她肩膀上背上都有淤迹,自个儿的脸倒是先红了,低头道,“娘娘今儿要吃什么早膳?”

  杜若想一想:“面条,jī汤底的,另外叫御膳房蒸两笼饺子,皇上也没有吃呢。”

  玉竹应声出去吩咐。

  贺玄疾步走到文德殿,只见樊遂已经在等着了,他顾不上说话,径直走到御桌前将襄阳送来的信打开来看,半响按回桌上:“杨昊倒也不笨,既然将宛城的兵调来,不攻襄阳确实回不了本。”他沉声道,“成和县已经失守,谷城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杨昊原是周国皇帝的侄儿,皇帝失去民心,导致国土四分五裂,可杨昊却是力挽狂澜,将周国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当然他也顺利登基,并且成为了大齐的qiáng敌。

  樊遂懊悔:“早知道我不该离开的!”

  贺玄摆摆手:“是我召你回长安的,你不必自责。”他踱了几步,“也是我失策,当时命你进攻芦城,原是为引宛城的兵马前来相救,调虎离山,然而最后一步不该撤退,应是将芦城打下的,哪怕有所损失,这样他的兵马便没有回旋的时间,许会绕道去景洲。”

  “后来两相对持,他一动不动,便是为寻找时机,襄阳的将士必定也大意……”

  “恐是还因皇上大婚。”樊遂道,“这可是大齐的喜事,臣临走时,城内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将士们难得放松。”

  贺玄将加急信给樊遂看,捏一捏眉心:“真是一时半刻都不能松懈,我原调你回长安,是另有事qíng。”他顿一顿,“那桩事qíng先不提了,襄阳得另派将军前往。”

  别的事qíng,樊遂心想,让他离开襄阳,必定是另有所图,那图的恐怕是澜天关另一头的疆土了!

  贺玄转身从后面的多宝格里抽出一卷地图展开。

  太阳已经升到高空,杜若正从拢雪殿回来,她带来得兔子被元逢弄到那里去养着了,说是后院院子大,她瞧了一瞧,是大的可怕,也很空,两只兔儿正在野着,到处的跑,她想起两只鹦鹉倒是可怜了,整日的关在笼子里,是不是哪日问问杜仲,也可以放出来养。

  走回chūn锦殿,丫环们已经往里面端午膳,可殿内并没有贺玄的身影,她问道:“皇上有没有回来过?他早饭可吃了?”

  鹤兰道:“听闻还不曾吃。”

  杜若惊讶:“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他不饿吗?”

  “元逢等在外面,一直不敢去提醒。”鹤兰看元逢伺候贺玄也是惨,总是战战兢兢的,不像娘娘那是百里挑一的随和。

  看看天色,都是午时了,难道她自己一个人吃午膳?

  杜若想一想道:“饭菜便摆着罢,我去趟文德殿。”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贺玄饿一整天,她可做不出来。

  文德殿前静悄悄的,禁卫们立得笔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是见到皇后,轻声行了礼,杜若穿过两道门到得正殿,便见到了元逢。

  贺玄贴身总是只有他一个人,好像多一个人都嫌麻烦似的,便是做了皇帝也一样。

  元逢看到她极为高兴,迎上来道:“娘娘,您来了可就好了,皇上一直不曾用饭,小的眼瞅着恐怕连午膳都要错过。哎,您是不知道,这样下去他身体许是要不好的,往前便是如此,遇到事qíng谁也不准打搅,有时候一天都不吃一口饭呢!”

  这样她肯定是熬不住的,一顿不吃浑身无力,哪里有jīng神做事呢,他怎么会……杜若探头往里一瞧,只看到贺玄站着,手按着御桌不知在看什么,另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也是全神贯注,两人时不时的说着话,因离得远,她也听不清楚。

  是该去提醒下,杜若深吸一口气就要进去,谁料脚还没有跨到门口,只听贺玄道:“绝对不行,襄阳附近水路湍急,行不通。”

  啪的一声,好似他将御笔扔了,她瞧得他脸色,沉得如同天边的乌云,脚就收了回来。

  元逢道:“娘娘?”

  杜若轻咳一声:“再等等吧。”

  不知为何,她突然没有勇气进去了。

  樊遂站直了点儿:“吉安伯杨宗毅擅长统领骑兵,听说这回在康南立了功,皇上有没有考虑过……不过杨宗毅此人用得好胜过千军,用得不好翻船也难说。”

  “他?”贺玄抬头瞥他一眼,“你是在疑惑我为何还用他罢?”

  樊遂微微一笑:“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贺玄淡淡道:“朝堂中像杨宗毅这等官员数不胜数……”他一直盯着地图,眼睛也有些倦了,边说着边往外看,却见殿门那里露出了一抹绯红。

  颜色极是浓烈,想必奴婢也不会这样穿,定是尚宫局给杜若做得皇后常服了。

  他早上出来的急,什么话都没来得及与她说。

  “现在是午时了吗?”贺玄问。

  樊遂天生对时间敏感,回答道:“午时中了。”

  贺玄将地图一收:“想吃什么你与元逢说一声,你便在侧殿歇息会儿。”

  杜若已经站得有些腿酸,想打退堂鼓,可元逢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皇后竟然连走入文德殿的勇气都没有,又觉得有点羞愧,当下正要再试一试,却觉肩头忽地被人抓住了,身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皇上!”杜若大喜,“您商议完事qíng了吗?”

  “不曾。”他道。

  “那你怎么……”

  “你说呢?”贺玄将她揽到怀里来,“我不出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等下去了?”又朝元逢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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