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种法子是最好的,她容易害羞,立刻就憋不住了。
贺玄身子岿然不动,手却没有停。
差些便碰到苏胸,杜若一颗心砰砰直跳,连忙用两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使出了吃奶的劲道才叫他停一停:“皇上,我,我说行了吗,是因为……”她不太惯撒谎,想到刚才的qíng景又气得慌,咬着嘴唇道,“就是因为鹦鹉呢,黑眉最近都不太吃饭,我怕它饿死了,就算你寻到一只回来也晚了。”
这是老实话,自从大绯离开之后,黑眉是明显的郁郁寡欢,连最喜欢吃的瓜子都不愿意沾了。
没想到鸟儿也知qíng谊,贺玄道:“那你将它也放了,指不定它飞上天心qíng一好就吃了呢。”
“放过,它不走。”
比起大绯,这黑眉真是够憨的,就这样敞开笼子它也不走,杜若想着心里又一暖,大约它也舍不得自己,或者黑眉左右为难呢。
相公跟主子,不好选?
贺玄道:“再等几日看看罢。”
杜若嗯了一声。
车厢里又是一阵寂静,贺玄手搂在她肩膀上,淡淡道:“你就没有别的话了?”
“没有。”杜若道,“皇上整日的批阅奏疏,与重臣商议国事,难得歇一会儿,不若打个盹,等会儿到漕运河,只怕又是一番热闹的,皇上您不得又要同臣子说话呢,还有金使者,或者也要同皇上商量事qíng呢。”
此处就他们二人相依相偎,她要送东西最是合适,偏偏她竟是冷言冷语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元逢早就禀告,她是专门使人去尚宫局要丝线与衣料的,怎么,竟是不肯拿出来?
他原是等着她来送,想着目光瞥一眼腰间,赫然发现刚才金素月的香囊还挂着。
高黎民风开放,作为公主充当使者便罢了,这女子行事也是莽撞不顾章法,贺玄将拿香囊取下来,但在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因此,杜若才生气了?
明明在太和殿门口遇到,她尚是满脸笑容。
他把香囊递到杜若面前:“二公主为人却也有趣,还知道送香囊,等会儿回宫,你使尚宫局多做一些,叫她带回高黎去。”
竟然说有趣,杜若心头一阵怒火,可面上半点儿不露,淡淡道:“是吗,既然有趣,皇上怎么不继续戴着呢,端午是该要有香囊的。”
女人心,海底针,是因常常表里不一,可杜若原先一是一,二是二的,不料遇到这种事,便也本能的隐藏起这种qíng绪。
贺玄道:“刚才大意被我扯下来了。”他瞄一眼杜若,“你替我戴上去。”
杜若面上一阵滚烫,火烧般的热。
这句话不亚于是一根刺,径直就把包裹的怒气给刺了个dòng。
“我可是不会。”杜若侧过头,不看贺玄,冷冰冰道,“皇上你自己戴罢!”
她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也使得波涛更为汹涌。
贺玄看在眼里,依旧语气淡淡:“你是我妻子,伺候戴个香囊不算过分罢,”他捧住她的脸,qiáng迫她转过头来,“你给我戴。”
忍无可忍,杜若一下就爆发了:“我不戴,我也不会,你为什么不叫金姑娘去戴呢,你或者去叫她每年都做一个香囊送给你好了!反正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似爆豆子一样,炙热的冲出她的唇,说完,她自己也吓到了,因她极为的不客气,哪里有一点把贺玄当皇帝的样子。
那一刻,她甚至都忘掉了他们是坐在车厢,而马车就行驶在街道上,她整个人都被怒气控制住了,变得不太像她自己。
四目相对,她难为qíng的垂下眼眸。
贺玄却是笑了起来,那笑声极为的轻快,盘旋在车厢。
杜若越发的脸红,有点做贼心虚的不安。
她回避,他却不肯让她逃,伸手捏住下颌,qiáng迫她看着自己:“吃味了罢,与我说说,好不好吃?”
一针见血,杜若恨不得在贺玄面前消失,长这么大,她可是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吃过醋的,也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见她耳朵根都红了起来,贺玄却是说不出的欢喜,往前他为她恼过多少回,而今才算回了一点本钱,要不是怕她气过了头,还想再逗弄她一会儿。
他低头亲她嘴唇。
她还在羞着,左右的躲,他把香囊随手扔在地上,哄着道:“惯因那金姑娘手太快,不然我岂会被她带上,而今扔了可合你的意?”
“关我何事!”杜若道,“你便一直戴着,我也没什么。”
“口是心非。”贺玄怕弄乱她的发髻,出去了不好看,按耐住压她的冲动,只是紧紧搂着道,“刚才活像个pào仗,还说没关系?你还想骗我?”他越想越是欢喜,手挪到她细腰上,“长命缕跟香囊你藏在哪里了,还不给我拿出来?”
“我可是没有做。”杜若还在嘴硬,根本不想主动,她的身上是有大小姐的脾气的,任xing起来谁的账都不卖。
贺玄一只手就在她身上搜。
动作不轻不重的,她被他碰到痒ròu,又想笑又想哭,好像被抓到死xué,不到半刻便是投降了,不qíng不愿从袖中取出来,摆在他面前。
看起来十分的jīng致,显见是花了心思的,贺玄道:“你给我戴上。”
“你自己……”杜若低声道,“没手吗?”
这话要是被长辈们听见,非得狠狠痛骂她一顿不可,可贺玄一点没有生气,只觉没有哪一刻能比过她吃味时候的可爱,恐是还有些享受这少有的滋味,柔声道:“我已是等了许多天了,前几日在衣柜看见,你只差稍许没有绣好,我想着你到底会在何时送来。”
他是一早就提醒过她的。
杜若心已经软了,可又有些顾自己的面子:“你堂堂皇帝,还缺这个吗?尚宫局比我做得不知道好看多少呢。”
“我就缺你这个。”贺玄眸色幽深,看着她道,“命里缺你。”
第127章 127
本就生得俊美,而今这番告白满是柔qíng蜜意,便是寒冰都能融化,杜若兵败如山倒,乖乖就把长命缕系在了他手腕上。他垂眸看着,嘴角带着浅笑。
轮到带香囊时,她更是仔细,将丝绦穿过玉带,绕了好几圈方才作罢。
好像生怕掉了一样,他拢住她肩膀,笑道:“放心,我会仔细着的,这香囊我会戴到明年的端午,明年一起chuáng,你便给我戴上新的。”
心思被勘破,杜若有点儿脸红,轻哼一声:“戴一年早就旧了。”
“那你中途便给我做个新的。”他捏她的脸,“行吗,小祖宗?”
这称呼只有母亲拿她没办法的时候才会这样,由他说来别有一番滋味,杜若终于不再闹别扭了,点一点头,温顺的靠在他怀里。
长安但凡官宦之家,男主子一早去拜见皇帝皇后,随之便去往漕运河,而听到消息,女眷们便也在家中准备,要去观舟,只比起男人,各多了不少心思。夫人们要忙着结jiāo,要借机观察年轻公子,姑娘们到了待嫁之龄,也是更多的关注未来夫婿的人选。
翠云捧着一套新做的襦裙到杜绣面前,笑盈盈道:“这可是老夫人专程使人做了送予姑娘的呢,奴婢瞧这料子也是长安各大铺子新近从江南购入的,时新的很呢。”
经过上回那事儿,老夫人明显是把她放在心里了,而刘氏也颇费心,嘘寒问暖,叮嘱厨房多关照她的饮食,才那么一阵子,她的脸颊就丰盈了起来。
杜绣微微一笑,将襦裙穿上。
五月天热,太阳炽烈,翠云取了油伞过来,杜绣瞄一眼想到了杨雨谦送的伞,此刻还在家中好好摆着,她略一思忖说道:“你将杨家的伞也带着,今日他们定也要来漕运河,到时便还回去罢。”
因杜莺的阻拦,杨家悄无声息了,她倒是想看看杨家到底是何意思,若是就这样偃旗息鼓便罢了,她不愁没有人嫁,毕竟老夫人还当她孙女儿,怎么也会想到法子,就是有点儿可惜,想到杨雨谦那俊雅的容貌,还有吉安侯的侯爵,长长叹了口气。
“这伞也是真漂亮。”翠云回头取了,悄悄撑开来与银杏道,“不知哪儿买的呢,下回问问小厮出去可瞧见过……”正说着,耳边听到银杏的惊诧声,“你瞧,这伞里头还提着诗呢,她轻轻念道,“禁庭chūn昼,莺羽披新绣。”
未念完,听到杜绣在外面催,翠云赶紧把伞合上。
主仆到得垂花门,竟是只有刘氏与杜峥在,杜绣问道:“二姐呢?”
“莺莺不想去。”刘氏满脸愁苦,女儿这样总不露面,怎么好嫁人呢?就算她而今身体不错,外头那些夫人们也不会相信,她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偏偏杜莺说一不二,她丝毫没有办法,老夫人又不住在一处了,要去求也没那么方便。
杜绣安慰她:“不要勉qiáng二姐,您不如顺其自然,也许二姐哪日自己就想通了呢。”
“也只能如此。”刘氏携着杜峥坐进了马车。
杜峥喜欢同谢咏一起玩,拉着母亲的袖子求道:“娘,我们顺当去谢家罢,我要找咏哥哥,他说今天他会骑马,带我一起骑呢。”
“哎哟,你一点儿不会的,会不会摔下来?”刘氏担心。
“不会,不会,咏哥哥会拉着我的。”
刘氏拗不过,便叫车夫先去谢家。
谢氏与谢彰感qíng好,也是往那里去呢,两家遇到,刘氏瞧见老夫人,便是泪流满面,与老夫人说杜莺不肯出门,此前好几次世家举办的赏花宴,也是一样推辞不去,而她已是十七了,满长安,十七的姑娘还不曾定亲的真的少有。
满口都是担心她的终身大事。
老夫人心里有数,最近杜莺是有些反常了,不像她为杜莺选姑爷左右不定是出于挑剔,杜莺这种行为像是避世,她对刘氏道:“你也莫哭了,哭能有什么用?好歹有个一家之主的样子,莺莺才轻松些!等过两日,我自会与她谈的。”
好歹也是应允了,刘氏忙擦擦眼泪。
谢咏骑着高头大马出来,十分威风,与杜凌道:“表哥,瞧瞧我,我会骑了!”
这骑马就是杜凌教的,他伸手一拍谢咏脑袋:“死小子别太得意,你给我小心些,万一有个什么,倒霉的还是我,知道吗?”
这话惹得谢氏白了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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