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杀戮情缘_凉雾【完结+番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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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他们在老崔家吃的饭。这些年虽然农村也有液化罐和电饭煲了,但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还保留着那种烧柴火的大灶。一来是因为柴火满山都是,方便、不用钱;二来,大锅大火炒出来的菜要香一些。小莫看到老崔家也是那种灶就随口说了一句‘这个灶可以用来烧苞谷’。乡下人实诚,邀客邀得真心诚意,待客也是真心诚意,于是等到李易他们参观完了房子坐在外面聊天时,两根烧苞谷就热腾腾黑乎乎地出炉了。

  啃这玩意儿很难保证嘴部清洁,而李易在外人面前一向都要保持他一贯的高大形象,所以他推辞了。但是他乐意甚至是坏心地见小莫啃。看他尽量吃相斯文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啃得嘴上一圈黑印,这实在是让李易很乐:啃苞谷的小狐狸不象小狐狸,倒象是只家养的黑嘴小狗。

  这想象让他很开心,等小莫啃完后他相当愉快地陪他去洗了脸,又相当愉快地以没洗gān净为名扳过他的脸,以一种年长者的爱护神qíng帮他擦得gān净——当然了,这个时间长短的控制是很重要的。李老大吃人家豆腐吃得自自然然滴水不漏,吃得当事人全没被吃了豆腐的自觉,这实在是让人不写个服字都不行。

  这个下午成为李易人生中难得的一段悠闲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生意场上所有的事都离他很远很远,家里不争气的老爸和儿子也都暂时抛在脑后,他在这一刻是只为他自己而活的,凉风送慡、随兴所致,他有钱有闲,身边伴着自己喜欢的人……一种难得的幸福感破天荒地漫上他心头,李易无比温qíng地凝视一眼身旁的小莫,然后放松地也闭上了眼睛。

  这场午觉两个人都睡得很舒服,小莫醒过来时已是huáng昏。李易先他而醒,坐在旁边看书,见他醒了,转头微笑道:“这么能睡,看你晚上怎么睡得着?”语调里很有一种宠溺的意味。

  小莫伸了个极致的懒腰,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说:“易哥,我饿了。”

  李易嗤然一笑,放下书本,“好,我做饭去。”拍拍他的头,满意地想果然现实里接触的做法是对的,他终于把称呼改过来了。

  过来凉水这边之前他们到超市买了些材料,李易把东西都拿出来,研究晚餐的菜色。这边小莫洗了个脸,脑子里清醒多了,也坐到厨房的餐台前,下巴搁在手背上看他做饭。

  莫文君对于厨艺算不上太jīng通,做出来的东西只好算‘能下口’。这会儿看李易切葱拍大蒜仿佛很象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易哥,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

  “很久没做啦。手艺回cháo你也要多包涵。”

  “我饿的时候不讲究味道的。”

  正说着就有人敲门,李易笑道:“我们打个赌,肯定是老崔。”输的人要应允赢家一个要求——什么要求?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先握个要求在手里不会有坏处。但小莫也不笨哪,脑子一转,一本正经地道:“我也赌是他。”

  两边都押一方,赌局自然不成立。李易好笑,拿起huáng瓜在小莫头上敲了一记,怪他狡猾。

  开门一看,果然是老崔。

  农村人讲究贵客踏福地,客人到家里来得越勤越多住得越久,说明你家是福地,待得住人。李易他们自然是贵客,所以老崔盛意拳拳,又来邀请他们吃晚饭了。

  其实中午时他已这样邀请过,原话是‘不嫌弃的话这两天就在我家吃’,虽然当时是被李易以‘太麻烦你们’婉谢了,但说不定客人只是客气呢?晚饭时再来请一次,显得诚意更足。

  有的农村人走亲戚很是好玩,到了快吃饭时便作客气状要走,这边主人苦苦地留,双方拔河般拉拉扯扯半晌,期间主人家全家总动员挽留,最后一定要问出‘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这种话了对方才象是很不好意思叨扰了似的留了下来。如果李易他们是亲戚,估计老崔也连拉带拽地一定要请这个客了,但问题是不是,李易虽然笑眯眯地仿佛挺和气,但那气势可是有眼睛的人都感觉得到的!老崔没那个胆子去跟他拉拉扯扯,甚至连多作纠缠都不太敢,看他们实在是不去,也只得算了,只是转头去地里又拿了好些新鲜的菜送了过来。

  “咦,还有莲子。”

  小莫帮忙把菜分门别类地拣出来放好,剩下一小袋莲子就当零嘴儿吃了。李易其实完全可以放下菜刀自己拿,偏偏却要使唤一声:“给我一颗。”他说这话时神qíng语气再自然不过,莫文君完全没多想,“你也喜欢吃这个啊?”顺手喂了他一颗。

  “甜吧?”

  “嗯,甜。”

  “那待会儿晚上我们悄悄地再摘点去。”

  李易笑道:“塘里都是淤泥,你也不嫌脏。”

  第44章

  夏天白昼长,吃过晚饭天空也仍然还亮着。天边几缕夕阳余晖如诗如画。

  “易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李易欣然应允。

  两人关了门出来,沿着乡间小路散步慢行。

  此刻暑热已散,晚风清凉,归家的农人抑或慢悠悠赶着牛羊,抑或背着一背篓柴火,看到他们面容陌生,忍不住都好奇地多望两眼。

  莫文君触景生qíng,愉快地chuī起口哨。

  他chuī的是首老歌,真的是很老了,老得他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学来,只依稀记得开头两句的歌词好象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李易一听就忍不住笑起来:小莫这个年纪居然会chuī这种调子,真难得,不过与此qíng此景倒是很符合。

  每次跟莫文君单独相处他心态都会变得比较年轻,听到他chuī口哨,自己喉咙也忽然有点发痒,咳嗽一声在高cháo部分加入进去,来了个口哨二重唱。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

  两人一唱一和地把这歌chuī完了,相视而笑。李易问:“哪儿学的?”

  “不记得了。《同一首歌》?话说这歌到底是谁唱的?”

  “张明敏。唱《我的中国心》那个。”

  “哦,他呀。我还以为这歌是大陆的呢……”

  两个人漫无天际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已来到村外的桥头。

  这桥不长,也没有名字,底下一条清清亮亮的小河,村里人都习惯在这河里洗衣服。此刻huáng昏,只有几个孩童在水里扑腾着玩,水花四溅,引得小莫俯在桥栏上看。

  “怎么,你也想下水?”李易目测两眼,说:“太浅了,小孩玩还差不多。你想游得去长江。”

  小莫摇头:“我不敢去大河里。”

  长江边的小孩都是在江里扑腾着长大的,好玩是好玩,但危险也是真危险——哪年夏天江里不得淹死几个人?莫文君自从十二岁那年也险些成了江中亡魂之后一双脚就再没敢踏进过长江。

  “当时是脚抽了筋?”

  “不是。是水里有暗流。”

  那时候的他到底还是太小了,人小力微,环了个游泳圈拼命地划水却始终不能向岸边前进半分。眼看着就要被冲到囤船下面去,结果还是一个男的游过来玩命地推他才把他救离险境。

  “那岂不是你救命恩人。”

  “是啊。可惜那时又慌又怕,没顾得上问他姓名。”

  等想起来时人家早走掉了,现在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就记得有这么个人这么件事儿。

  “知道姓名又怎么样?现在不比古时了,难道还要以身相许。”

  小莫笑,抬头盘算了一番,说:“以身相许嘛当然是不至于的。不过以我妈那个xing子,对方要是年纪大点肯定就叫我认作gān爹、小点的就认个哥哥了……救了我的命嘛,把我拜给人家也很正常。”

  李易垂眼微笑道:“这么容易就拜给人家啊……那我找个机会也救你一次,把你拉进我李家的门。”

  这话说得有趣,莫文君大笑起来:“你要我叫你什么?gān爹还是哥哥?”

  “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倒是……哎,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浣花号为什么你儿子不玩让你玩了?”

  李易轻哼一声:“那小子不是个省心的……”两人说着,慢慢地往村外去了。

  这一场步散得可够久。

  两人睡够了午觉吃饱了饭,jīng气神都足,不知不觉沿着小路就直走到长江边。夜幕降临,江风chuī散了余下的暑气,两人只觉满心凉慡,索xing就在江边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说了半天的话。

  夜色渐深,那石头亦渐渐透出一点凉意,两人坐累了,又躺下来仰望天空。

  一条银白的绸带蜿蜒铺在深黑的夜幕中。莫文君低叫一声:“银河!”

  这夜空真是美,繁星密布,星月争辉,不是城市里可以比的。

  李易双手枕在脑后欣赏了一会儿,悠然向往道:“不知道会不会有流星。”

  “应该有吧。夏天流星最多了。”莫文君嘀嘀咕咕说:“先把愿望想好,免得来会儿来不及。”

  但两人边聊边等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流星划空而过,倒是夜风越来越凉,以至于莫文君连打了两个喷嚏,坐起来撸了撸鼻子。

  李易一看时间,已近十点。“回去吧,不然该伤风了。”

  “嗯。”便又往回走。

  山村夏夜月光明净,走夜路一点不吃力。凉风习习,带着糙木庄稼的清香扑面而来,叫人心旷神怡。

  走到路上,莫文君停了。

  那处是个小点的荷塘,近岸的地方结了个青绿色的莲蓬,又大又饱满,正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看来甚是爱人。

  莫文君把手伸得老长去够,这才发现其距离比自己预料的要稍长那么一段,他把身子探出去一点,够不着又探出去一点,一只脚抬起来,那姿势几乎象在跳芭蕾。

  “你当心掉下去。”

  莫文君还逞能:“不怕。”

  李易看他那姿势着实不妥,正准备去拉他手,只听那人惊叫了一声,果然扑嗵扑入塘中。

  李易一惊,往前跨了一步又站住了。

  本地的荷塘不似江南般需划着小船而行,淤泥也只不过齐膝深,莫文君挣扎着爬起,嘴巴微微瘪着,看上去可怜兮兮地。李易凝视他一会儿,忽然噗一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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