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羊舞风云_紫屋魔恋【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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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回到玉剑派总坛的她不知怎地心中总有些异样的慌乱,可左思右想却又找不出原因,眼见月色如水,始终难以入睡的剑雨姬索xing起了身,知道这个时候人在大相国寺的剑明山多半还没就寝,gān脆就备了莲子羹带去大相国寺,毕竟一入僧家规矩繁多,要再这样服侍着他用莲子羹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端着莲子羹走到剑明山往常念经的厢房,一路上是遇到了不少大相国寺的僧众,互相点头为礼,倒也没甚多话。

  自剑明山在此研习佛学,剑雨姬也不是头一次来了,趁夜给剑明山送点心虽有些违反佛门戒律,但若剑明山未正式出家,这点只能算件小事;考量到父女qíng深,加上玉剑派又是当地的地头蛇,这点面子总还要给她,是以剑雨姬一路走来,一如往常地毫无恚碍。

  伸足轻轻点开房门,正要跨进去的剑雨姬身子凝在当地,目瞪口呆,竟是连动都不能动了。佛前剑明山一手按着胸前,一手定在颈上,吃惊的眼神望着眼前的黑衣人,而那人手中长剑已自剑明山颈中穿过,鲜血正一滴滴地顺剑流下。

  即便距离还远,又被眼前异景惊得手足无措,剑雨姬仍看得出来,剑明山颈上已是致命之伤,加上脸色苍白,说不定胸前也中了来人一招;此人极招击胸,还以长剑穿颈,生怕剑明山死不去,若非彼此间有深仇大恨,安能如此?

  见剑雨姬身形凝定房门口处,已是惊得呆了,那黑衣人转过头来,伸手半拉下蒙面巾,月光下虽不甚明,眼鼻之间依稀可辨,她仍看得出这人便是今儿个在大相国寺负气而去的公羊猛!

  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那人手中长剑一抹,血光飞洒之间,剑明山首级飞出,随即他一脚踢去,将剑明山的无头尸首踹到一旁。眼见老父当场身亡,剑雨姬手一松,杯盏落地的碎裂声才将她的心神拉了回来,可那人动作好快,一见剑雨姬扑前,一脚已将剑明山首级踢得飞向剑雨姬,趁着剑雨姬忙接住老父首级的当儿,人已施施然飘飞出去,在月光下留下了一线诡异的笑。

  将老父首级放下,剑雨姬追了出去,可那人轻功着实不弱,当她翻过了大相国寺的围墙时,那人早不见踪影,气得剑雨姬手足发抖,仰天悲哭起来;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这公羊猛逃到天涯海角,她都誓要取他xing命,以祭剑明山在天之灵。

  在大相国寺内发生如此惨事,加上死者又是赫赫有名的玉剑派掌门,第二天才刚蒙蒙亮,开封城中已然鼎沸!

  早起来玉箫仙子萧雪婷和杨刚都得悉此事,连忙赶到大相国寺来,却正赶上哭灵的悲歌,而跪在最前头的剑雨姬足足哭了大半夜,一见萧雪婷赶来,心qíng激动之下,勉qiáng答了礼,没说得几句话,人已晕了过去,惊得向来清冷自若的萧雪婷连忙将她扶到厢房中歇息。

  虽然照理说剑明山还未出家,该当依俗礼行事,但一来剑明山一心向佛,虽未真正出家,但在大相国寺僧众心中却早已是寺中之人,二来他死在寺中,大相国寺虽不尚武,但无论慧华或剑明山的僧师定清,都有一身不凡武功,为了表示与玉剑派同仇敌忾,竟在寺中行起丧礼。

  给萧雪婷捏着人中,好不容易幽幽苏醒,剑雨姬一睁眼,却见满面恨怒的杨刚走了进来。

  “怎么了?”

  连眼角也不瞥向杨刚,其实萧雪婷对此人并无好感,却非因他容颜猥琐,而是不知怎么着打从心底不喜欢他,只是他毕竟是金刀门来人,不说萧雪婷师门与金刀门的jiāo谊,光看他一出事便二话不说远来报信,又留在此处共同对付公羊猛,盛意拳拳,玉箫仙子虽仍不想对这人有好脸色,却也不致于恶言相向,最多只是偏过头去不理他罢了。

  “本门杜变杜老郎中已验过了尸首。”

  眉头冷皱,杨刚的声音之中满怀恨意,“剑故门主胸中一掌,与本门故门主的伤势一模一样,是云麾山庄的大风云功,最终的致命伤处却是颈中一剑。本来那一掌已足可致命,但这公羊猛仍要一剑断首,确保剑门主必死无救,下手真够狠的!”

  眼儿微微地瞇了起来,伸手阻着差点想要跳下chuáng的剑雨姬,萧雪婷不由微生怨怒,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会看时候说话!

  在剑雨姬晕迷之时,萧雪婷便与才刚赶到的杜变一同看过了剑明山尸身,掌伤和剑伤之处她都知道,只是为了让剑雨姬知道才出此问,却没想到杨刚竟提到这一点。

  彭明全才刚丧在公羊猛手上,也难怪此人怒满心胸、口不择言,只是好不容易才稍稍冷静下来,又听到这话,剑雨姬眼中又是泪眼婆娑,扑到萧雪婷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轻拍着剑雨姬粉背,萧雪婷好生劝慰,好不容易才把剑雨姬劝得平静了几分,清冷自若的芳心却不由火起。虽说公羊猛与剑明山有不共戴天之仇,暗中刺杀也是理所当然,就算下手重些也怪不得他,但白天里明明就说了不再追究此事,到了夜里却偷入大相国寺刺杀剑明山,这等言行不一之事乃武林中人大忌,别说是与剑雨姬相善的萧雪婷,就连定清大师与慧华僧人等,已清修得再没火气的佛心,也不由金刚怒目,非要将这公羊猛抓出来吊慰往生者不可。

  “雨姬放心。”

  将剑雨姬按回了chuáng上,萧雪婷轻轻吁了口气,紫金箫不知何时已取在手中,滴溜溜轻转之间,回音微起,箫音缭绕之间尖锐高亢,听来竟隐隐有种悲愤的意味。

  “你在这儿好生顾及伯父丧事,雪婷这就出城追敌,贼人夜里行凶,该当没有去远,待雪婷为你擒回此贼,在灵前千刀万剐,给雨姬你出气。伯父已去,雨姬你若不顾好自己,没他人能照顾你的……”

  见萧雪婷走了出去,衣裾飘扬之间,竟似有种风雪yù来的bī人气息,显是动了真怒,剑雨姬好不容易才止了泪。之前她也亲见萧雪婷与剑明山论及趴功,萧雪婷虽是年轻,内功不若剑明山深厚,但她师父明芷道姑武功自成一家,功体积累颇有独到处,萧雪婷受她倾囊相授,武功在年轻一辈里已算得上出类拔萃。

  虽说公羊猛武功也算高明,即便杀剑明山时用的是偷袭手段,但对付彭明全时却是光明正大的夺胜取命,若和萧雪婷公平对决,玉箫仙子的胜算该当还高一线。

  眼见萧雪婷走了出去,立在门旁的杨刚眉头微皱,思索良久才开口:“剑姑娘莫怪在下多事,萧仙子武功虽高,但那公羊猛实力也自不弱,加上身旁还有两个小姑娘,单打独斗萧仙子自是不惧,可那公羊猛既连……连这种事也gān得出,就怕他已豁了开去,不顾江湖规矩,以众凌寡……”

  “这……这该如何?”

  给杨刚这话一吓,剑雨姬连忙坐起,却觉眼前一花,差点又倒了回去;以她武功原不该如此,只是伤痛攻心,又兼忙累了大半晚,少了休息体力大损,别说是赶上去助萧雪婷一阵了,就连行动自如也是难能。

  她喘了口气,细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嗯……不会这样的,杨兄多虑了,以萧姊姊的武功,便是以寡击众,就算无法取胜,全身而退该是不难……”

  “或许如此……不过……”

  仔细想了想,似在考虑着该如何措辞,许久杨刚才开了口:“若以萧仙子的武功尚不能擒下公羊猛,只怕本门与贵派合力也难……虽说我们人多,对方仅只三人,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若他们索xing潜藏起来,再不履洛阳开封二地,大海捞针,我们纵然人多也难施其技。此人武功相当高明,若是落单的人碰上他们,只怕难以讨好,可要以大队人马逮住他们,若不是有明确qíng报,就得设下他们绝不会放过的饵,好放长线钓大鱼,这可就难了……”

  “这……倒也是……要钓这公羊猛嘛……”

  心思虽乱,但剑雨姬可是剑明山一手培养,又兼这几年打理玉剑派内事务,虽是事到急处,却仍能沉住气思索。

  不能不说杨刚想的没有道理,公羊猛要对付的是当年灭云麾山庄的三人,现下剑明山与彭明全已死,他再没有必要进洛阳开封二地。金刀门与玉剑派虽是地头蛇,但若他们铁了心不进来,要出去追索他们却也不易;何况眼下金刀门内忧外患,加上傅青辉与彭明全的心病,怕也出不了几个人索敌,玉剑派的qíng况虽是好些,又有大相国寺的高僧相助,但要出城追敌,若没有可靠qíng报,怕也是缘木求鱼。

  可要说公羊猛一定会上当的食饵,一时间又到那儿找去?突地福至心灵,剑雨姬双手一拍,“有了,这样子可行……”

  “剑姑娘想到什么了?”

  “就是用来钓公羊猛这恶贼的饵。”

  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个名字,剑雨姬纤手紧紧揪住chuáng被。

  虽说这杨刚面目猥琐,可对剑明山之死如此感同身受,全心全意出谋画策,远不似之前跟在彭明全身畔时的唯唯诺诺,剑雨姬对他观感不由大改,把他当成了讨论的对象:“当年之事,除了先父、贵门彭故门主外,还有一位就是……就是萧姊姊的师父,印心谷明芷前辈,公羊猛这恶贼心念报仇,接下来必是找上印心谷去,若我们前去请前辈相助,必能擒诛此贼,为先父报仇!”

  “这方法极好,剑姑娘果然高明,剑故门主在天有灵,必也含笑心安。”

  听剑雨姬这么一说,杨刚不由喜动颜色,突地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公羊猛已动了两次手,但明芷前辈能教得出萧仙子这等高手,造诣必是不凡,公羊猛要公平胜她怕是不易,若他想对明芷前辈动手,为期必胜,必是要出其不意,趁前辈无备时猛下杀手,这边的消息得赶快透给前辈知道才行……”

  “事不宜迟,我马上画地图……哎,不行……”

  正想下chuáng,剑雨姬突地叹了口气,想到明芷道姑的脾xing,便是通消息这等小事,也不能糙率为之,“前辈那边得我自己去,旁人去不行……”

  “这……这个……”

  听剑雨姬这么说,杨刚倒犯了难,“倒不急于这片刻,反正萧仙子也已出城去了,不如剑姑娘稍等一两天,也好安排剑故门主后事。若萧仙子擒得人来,自是上上大喜;若给公羊猛逃了,剑姑娘再上印心谷,寻明芷前辈说明此事,杨某也请跟去,毕竟此事亦攸关为本门彭故门土复仇,当日公羊猛与彭故门主jiāo手之事,杨某看得清楚,也好向前辈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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